《月上少年》晓月不眠

41、灵异

　　向晚一边鼓掌一边为他叫好的模样过于像是在哄人了，但叶寒声还是很开心。

　　向晚用自己的旧鞋子，碰了一下叶寒声还算新的运动鞋。“哎，偶尔带我打打球，锻炼一下身体呗。”

　　叶寒声把头摆正，避免阳光照花眼睛，但是睁眼的时候还是感觉眼前有一个黑影。心想：你看，我就知道你需要安慰。
　　“行啊，随时。”

　　广播里传来今天早上各班的成绩总分，以及下午的比赛相关信息。播报完毕后乌泱泱的一群人往食堂奔去，原本装满了人的操场此时变得空空荡荡。

　　叶寒声他们没走，因为有人偷偷叫了外卖，他们在围墙边上等着。不止是十班的同学，还有其他班上的人。大家都乱作一团，有的人甚至在比赛的时候就没有坐在自己班上了。

　　“快，谁有外套！拿来盖一下，这样子走回去要被抓到的。”

　　“我这有！”

　　“我也有！”

　　“够了够了，等会儿再分。快走！”

　　佐明此时用外套兜着一包外卖，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地寻在伙伴的身影。“这儿，我们走！”几人不敢去食堂，也没敢回有监控的教室，找了个有树荫人又少的地方蹲着吃。

　　打开冰镇汽水，咕嘟嘟灌了几口，再打一个饱嗝，这热气就消了一半。

　　“爽！”佐明举着可乐，打完嗝一个眯着眼睛准备打第二个。

　　“噔噔噔。”放在中间的某一只手机响了，四人齐齐低头看去。是向晚的手机，上面是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犹豫了一下，向晚还是接了起来。

　　“喂？”

　　“喂，是向晚同学吗？”对面的环境没什么噪音，听起来很安静，甚至还有一点点回声。但是这位同学的语气有一点着急。

　　向晚放下手中的外卖，回答：“嗯。我是。”

　　“你现在在哪里，方便来学海楼谢主任办公室这里来一下吗？他找你。”
　　学海楼是教师专用楼，每个老师都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虽然老师们在大办公室的时间比较多，但是出卷子或者备课想要个清净的环境的话，就可以到学海楼去。只是平常使用的机会比较少，所以时常是空空荡荡的。

　　用佐明的话来说就是：这地方比闹鬼还可怕啊！我所有个位数的试卷都是从这里出来的！

　　谢主任找自己？还是到学海楼？谢主任不是平时喜欢在前面的大教室呆吗？

　　见他半天没回话，那边又问：“方便吗？”

　　“行，稍微等我一下啊，我这边过去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向晚虽有疑虑，还是答应了，毕竟是老师找自己。但是向晚想不出有什么事值得被主任召唤。难道是叶寒声又有什么事了？

　　向晚转头看了叶寒声一眼，应该没有啊，这人最近乖的不行，连作业都是按时交的。

　　叶寒声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问：“干嘛？”

　　“我去趟谢主任那。”向晚放下外卖，起身拍拍裤子。

　　佐明：“啊？现在？谢主任找你干嘛啊？”

　　“没说，就是让我过去。”向晚也不是很清楚，只有过去了才知道。

　　叶寒声看他的那份午餐只吃了几口，问：“那你不吃了？”

　　“嗯，听起来挺着急的。我先去一趟，应该不会花很长时间。”向晚拾起手机就走了。

　　叶寒声见他没吃就口就被叫走了，不是很开心。这谢主任怎么能这样，不知道运动会消耗很大吗？还非得午饭时间把人叫走。

　　这一记恨，就记恨到了下午运动会开场。因为向晚被叫走后一整个午休都没有回来。期间老余来过一次，问这空位上的人呢，叶寒声说是向晚，被谢主任叫走了。

　　老余就哦了一声，让大家赶紧休息就走了。毕竟好学生不会无缘无故地就不回教室，何况这好学生还是向晚，老余也没多追究。

　　叶寒声给向晚发了很多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叶哥：回来了吗？

　　你叶哥：要不要吃东西

　　你叶哥：小卖部的泡面要啥口味的

　　你叶哥：？？？

　　你叶哥：要回来了嘛？我溜出去给你买吃的

　　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直到下午比赛开始后，看到在操场巡逻的谢主任，叶寒声觉得事情有那么一点不对劲。他冲到谢主任面前，把主任吓了一跳。

　　“哎呦，叶寒声你干嘛？运动会跑得快也不能在老师面前没大没小啊，叫老师好。”谢主任拍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顺气。

　　叶寒声毕恭毕敬地叫了声主任好，问：“谢主任，向晚呢？”

　　“向晚？不知道啊，比赛快开始人找不着了？我叫校园广播帮你播报一下？”谢飞鸿云里雾里的，不知道叶寒声为什么会来和自己要人。

　　叶寒声觉得谢主任应该还没健忘到这种程度，一个小时前的事情现在就不记得了？这么看来是真的没见过？

　　谢飞鸿见他不说话，逮着机会肯定要发发牢骚，然后继续说：“你们平时手机带得那么机灵，我抓你们都难，关键时刻怎么不知道打电话问问啊，运动会又不限制你们用手机。”

　　于是叶寒声当着谢主任的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虽然是运动会，谢主任看叶寒声在自己面前如此流畅地拿出手机，还是有一种想要把小兔崽子抓住的冲动。

　　“噔噔噔······”光响铃，没人接。叶寒声表情变得很差。

　　见叶寒声瞬间黑下来的脸，谢主任心里也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毕竟是学校，没人接电话应该是没开声音所以没听到，或者手机放哪里找不到了，不至于发生什么事。

　　“不然我还是叫广播站帮你喊一下？”谢主任打着商量的语气问叶寒声。

　　叶寒声点了个头，问他：“学海楼在哪里？”

　　“在东边，艺术楼那栋楼的后边。”

　　听到具体位置叶寒声飞快地说了声：“谢谢谢主任。”就跑走了。

　　“哎······行吧，不愧是跑得过体育生的人。”谢主任见他风风火火地走了，也走到主席台，叫播音员播报一下。

　　“高二十班的向晚同学，你的同班同学在找你，请你听到广播赶快回到班级。”

　　这则像孩子走丢了似的寻人启事响彻在校园的角角落落。唯独向晚这个“失踪儿童”没有听见······

　　-

　　叶寒声奔跑在学海楼的走廊上，许是因为太安静了，所以叶寒声也没有大声嚷嚷，而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地找。

　　“向晚！向晚！”叶寒声跑到厕所的位置，才终于记得要出声。

　　但是厕所大门敞开，里面干干净净，除了远处树上的蝉鸣，根本就没有其他声音。

　　叶寒声跑得太急，忘记问谢主任他办公室究竟在几层了。打电话的人虽然只是假借名义，但向晚不至于不知道谢主任的办公室吧。这楼有四层，但是房间不少。

　　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没有谢主任的电话。动动手指，叶寒声给向晚拨了号。人总归还在这栋楼里，手机铃声或者震动的话，叶寒声好歹还能感知一下。一边拨号一边挨家挨户般地找人。

　　厕所里水龙头没关严实，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打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向晚是坐在马桶上靠着墙醒来的，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睛睁开也很费力。他听到外面有人走过去的声音，好像在交流下一次的月考试卷要出到什么题型，各班的进度最快最慢到哪里了。

　　“快走，学生把东西送到楼下了已经。”一位老师说。

　　向晚好像大概能知道那些宿醉的人形容头痛欲裂是什么感觉了。哪怕重感冒都没这么难受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自己怎么会晕倒在卫生间？

　　一个陌生号码打电话来说谢主任在学海楼让自己过来一趟，到了以后那人又说自己在厕所忘带纸了。

　　也许他只是没纸不好意思让别人送，向晚云里雾里的。可这人到底是谁啊？而且自己身上也没纸······

　　恰好一个老师办公室的门开着，向晚探头进去发现里边没人。“老师好。老师在吗？”

　　无人回应。“老师我借两张给别人救救急啊！”

　　然后向晚按照他说的，来到了三楼的卫生间。刚一进门就晕倒了······

　　向晚伸手去开隔间的门。锁被轻松地打开，但是门居然推不动······

　　“我还在梦里？”向晚站着只感觉到天地在旋转，又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来一拉还是打不开。

　　向晚：······
　　不信邪的向晚没有使劲拽门，而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自己是醒着的啊，再一拉门，连一丝颤动都没有。向晚心理素质极佳地想：学校的门质量还有这么好的？

　　这头质量太好的门，让他彻底清醒了。果然没有比思考更能让学霸提神醒脑的事情了。

　　“没理由啊，这锁都能开，没理由这门开不了。我总不会是被锁在里面了吧？”向晚抬头看一眼这个隔间，顶上直接封到了天花板，这密闭效果堪称一绝。

　　此时，两位老师又讨论着月考试卷路过了。

　　向晚听到了声音，觉得求救是最好的，不管是被谁锁在里面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得先出去。下午的运动会应该快开始了吧。

　　我手机呢？向晚这才想起来，手机可以打电话。可是手机也不见了。

　　“老师！老师！两位老师听得见吗？”

　　两位老师从厕所门口路过，头也没回地往自己办公室走回去了。

　　“噔噔噔”，向晚手机的铃声在二楼楼道的门后面响起，叶寒声寻声过来，只拿到了向晚的手机，但他人不在。手机没理由丢在这个地方，只能是被藏起来的。叶寒声继续往楼上找。楼道左边就是卫生间，叶寒声直奔男厕。

　　“向晚，向晚你在里面吗？”叶寒声看着同样空无一人的厕所，已经没耐心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开门了。

　　向晚听到叶寒声的声音，大声回应：“叶寒声！我在这里！快给我开门。”

　　叶寒声站在门口，自说自话：“难不成是四楼？”

　　“叶寒声我就在这里，叶寒声！”向晚听到叶寒声跑开的脚步声，意识到事情好像超出自己的认知了，叶寒声站在门口居然没听到我说话！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不在这栋楼里？但是手机是在的啊，起码一定是来过。”叶寒声在四楼跑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

　　向晚还在震惊，叶寒声竟然听不到自己说话。震惊过后，憋了一口气，用最大的声音喊：“叶寒声！我在这里！叶寒声你听得见吗！”

　　叶寒声站在四楼的走廊上，好像在空气中听到了一点点来自远方的声音。“向晚？”

　　叶寒声闭上眼，听到了更多的传过来的不止有细微的呼喊，还有拍打木板的声音。但我为什么听不清？难道是被······施了法！

　　叶寒声猛然睁眼，把全身的灵力都散了出去，银色的光点在阳光下并不分明，但是在阴暗的室内却是零星可见的。但是向晚只顾着拍门，没看到头顶飘来的银色光芒。

　　“叶寒声我在这里啊！”向晚有点急躁的声音传进叶寒声的耳朵，他冲到三楼的厕所，把门一个个推开。

　　门被猛然推开，却没有被好好关上，因惯性自己闭合时发出巨大声响，每一下都传递到了向晚正在拍门的手。

　　向晚知道，叶寒声来了！

　　推到最后一扇门，明明是绿色显示无人使用，却打不开门。“向晚！”

　　“叶寒声！”

　　“你别慌，我给你开门。”叶寒声手一搭上就知道这扇门被妖力关上了，不仅打不开，连声音也传不出来。但是可以传进去，所以向晚一直在喊救命，可是没有人能来救他。

　　叶寒声后退一步，把四散的银色光芒召了回来，轻柔地覆上了那扇门，安慰向晚：“别怕，你等我一下。”

　　向晚收回手放在自己胸前，刚才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那温度好像有一点高？是自己手拍久了热的吗？

　　“卡擦”空气中好像有很微弱的一声东西碎掉的声音，然后门吱呀一声恢复了关而未关的状态，叶寒声轻轻推门进来，向晚则是往后推了一步。

　　“叶寒声！”向晚没等看到人就冲他喊。

　　叶寒声推开门终于看到人，说：“我在我在。”

　　看鬼片从来没受到过惊吓的向晚，此时很想抱住叶寒声寻求一下安慰，但到底是忍住了。只是对他说：“叶寒声你听到我喊你了吗？好吓人，刚才两个老师都没听到我在喊救命！你一开始喊我我回应你了，但你好像也没听到然后就跑走了。”

　　叶寒声：······我要是说我没听到你会不会真的吓死？
　　“我可能紧张过度，神经错乱了没听到！那两个老师可能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

　　向晚此刻无法思考，叶寒声说什么就是什么。

　　“快出来，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叶寒声朝他伸出手。

　　“哦哦，好。”向晚就这么搭上叶寒声的手出来了。明明是站在平地上，但好像还是被很努力地拉了一把，叶寒声把他拽得很紧。

　　“这究竟是什么事啊，我刚来就好像晕了？而且这个门居然纹丝不动······”向晚自顾自和叶寒声说刚才的经过，然后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才发现外面根本就没有类似棍子的东西，拖把好好地放在角落，而且刚才也没有东西落地的声音。

　　向晚不自觉靠近叶寒声，用另一只手没被牵住的手抓紧叶寒声的肩膀，声音抑制不住有一点颤抖：“叶寒声你刚才怎么开门的？锁住我的难道不是木棍吗？为什么地上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