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少年》晓月不眠

25、测试

　　程雨落坚持要把叶寒声送到校门口，无论叶寒声怎么赶人都不走，只能让他跟着。

　　“哥，昨天那个是你在新学校的朋友吗？”程雨落一路走走跳跳，不太安分。

　　叶寒声“嗯”了一声，问他怎么了？

　　程雨落说：“你们关系很好？刘洋的事都和他说了？然后昨晚他和我打听，我······”他反复倒腾了一夜，还是没确定这事能不能说，但是已经说了，所以还是有必要坦白一下。

　　只听见叶寒声说：“没事，说了就说了，这没什么。”

　　程雨落也低低嗯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新学校都是人类，相处得应该还可以吧？我看向晚还挺乖的。”

　　叶寒声笑了，乖，嗯，确实是。
　　所以说话的时候，也带了点笑意：“嗯。”

　　程雨落不动声色地偷瞄了眼他哥，心情挺好的，看来新环境新气象是真的。只可惜自家老爸不同意办理转学，不然程雨落真想和叶寒声一起转学。

　　午间休息时的校园是安静的，安静得就好像学校里没人。保安室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叶寒声敲开窗户叫里面的大爷帮忙开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来，两人这才意识到外头是在太热了。

　　看着叶寒声进了学校，程雨落走到隐蔽的角落闪回了自己的学校。

　　叶寒声推开门走进教室的时候大家伙还没醒。他轻手轻脚地进门，关好门再转身的时候和刚睡醒侧着头看手表的向晚对上了眼。

　　向晚看见教室进来了个人影，视线模模糊糊无法集中，他揉揉眼睛再睁开就看不见了。
　　然后右边肩膀被很轻地拍了一下，向晚回头看到后桌还在睡，顿时就清醒了，自己不会撞见鬼了吧，这可是大中午，哪家鬼这么猛敢在大太阳底下出来逛！！

　　他就维持着这个姿势发呆，叶寒声站在他左边，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此时一定很懵。
　　叶寒声觉着好玩，轻声笑了起来。

　　这一声可把向晚拉回了现实，他转头看到自己旁边站了老大一个人。

　　午休的时候，教室的窗帘全是拉上的，只有一点微弱的光透过窗帘印进来，像是梦境里模糊不清的色彩。

　　向晚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凑近点，小声地说：“给你发消息怎么没回？”

　　叶寒声干脆蹲下来，“你什么时候发的？”

　　“中午啊，早上老师上课总拖堂，没时间摸手机。”向晚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是困，就任由自己像是半梦半醒似的坐着。

　　叶寒声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向晚懵懵的样子，活像一只没睡醒的小奶猫，连给自己顺毛的力气都没有。
　　“中午没看手机。”

　　小奶猫闷闷地回他：“哦。”

　　“给我发什么了？”

　　“问你在家干嘛呢？为什么不来学校。”向晚试图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叶寒声。可惜教室里实在太暗了。

　　“你不会以为我去打架了吧？”

　　“这不是合理猜测吗？”向晚撇撇嘴，“这事你没少干。”

　　“我哪有。”

　　“你就有。”

　　午休结束的铃声在广播里闹腾，惊醒一众梦中人。叶寒声站起身，趁阳光还没填满教室前，在黑暗中摸了一把向晚的头，再次强调“我就是没有。”

　　坐在向晚后桌的同学，只没头没尾地听见这一句，皱着眉眯着眼问了句：“叶哥，你咋来了，不是说你今天请假吗？”

　　叶寒声中午出门的时候，爸妈还挺欣慰，自家儿子居然在家里呆不下去，这么喜欢学校。但还是担心他休息不好，问他要不要再休息一下午，少上一天课没什么的。

　　毕竟在学校也不见得有多认真。

　　但叶寒声还是执意来上学了，叶爸叶妈觉得灵煌现在干得真不错，竟然连小孩上学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叶寒声边往自己位置走，边回答他：“嗯，学校是我家，我们都爱他嘛。”

　　走到教室最后面，叶寒声刷的一下拉开窗帘，刺眼的光一下就照进教室，同学们的昏昏欲睡彻底被扼杀。

　　佐明在教室也能把自己睡得和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一样凌乱，做起来挠着头也问了句：“叶哥，你咋来了，这请假了一天不是浪费了嘛？”
　　睡眼惺忪的人，居然还有精力关心别人······

　　下午第一节是班主任老余的数学课，他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叶寒声还挺意外的。但班主任毕竟见多识广，没有问出“你怎么来上学了”这种话，因为这样很容易打击学生的学习积极性。
　　冲着叶寒声点了个头，就敲敲讲台。那中空的铁板被敲得如同一只鼓，在每一个人的心口共振，“都清醒一下，等下进行模拟测试，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快月考了，被给我丢人。”

　　“是！”全班懒洋洋地回答他。

　　“都给我出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教室里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大家像是被赶出来似的一窝蜂地往洗手间去了。

　　向晚翻开课本，趁着没发试卷再看两眼知识点。
　　余辉站在讲台上，甚是欣慰。

　　连着两节课的考试，叶寒声第二节课就已经在发呆了。佐明已经在草稿本上快要完成一幅凌乱的素描，是教室此刻大家低头认真写写算算的场景。

　　叶寒声余光看到了一直在奋笔疾书的佐明，微微侧头，就看到了那副画作。虽然黑乎乎的，但还是看出来是这间教室，叶寒声甚至看到了向晚的背影。

　　佐明感受到隔壁的目光，抬头冲他得瑟了一下。叶寒声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一直站在讲台上的余辉当然看到了两个人的小动作，但是他很放心，两个学渣是抄不出什么结果的，而且叶寒声分数应该能比佐明高一点。于是默不作声地从讲台挪到教师的后面。

　　佐明认真且专注，比做试卷更甚几分。
　　叶寒声没事可干，对着试卷大眼瞪小眼也看不出个结果来，于是就支着头转头看向窗外，欣赏风景去了。

　　老余从教室最左边，转到最右边，看清了佐明奋笔疾书的杰作，佐明感受到有人从左边走过来，把试卷一点点挪过来遮挡，把动作幅度降到最低。可是老余早就看到了。

　　佐明心虚地支起左手，挡住自己的脸，心里默念老余看不到自己看不到自己。

　　老余没客套，直接掀起他的试卷，抽走了下面的那张草稿纸。速度快到佐明来不及反应，一看就是在考场抓过不少作弊的了。
　　拿起来欣赏了一下，画的还不错。

　　佐明抬头，冲余辉老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余辉也抬起嘴角冲他笑笑，然后又快速把嘴角放下。

　　佐明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

　　叶寒声在感受到老师过来的时候就抓起笔，皱起眉，假装还在思考。

　　余辉看了眼叶寒声的试卷有些意外，选择题的正确率居然还可以。能学到这程度也行了，至少比佐明让人省心。

　　老余步子轻轻，又绕到其他同学那里了。

　　叶寒声顺着老余的背影，看到了还在认真答题的向晚。看起来很从容，拿个高分不成问题吧。

　　铃声打响，考试结束。

　　“试卷从后往前传。”余辉说。

　　有人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有的人迫不及待已经冲出教室。向晚把传过来的试卷堆叠整齐递给了老余。

　　叶寒声早就和佐明到走廊上了，两节课除了脑子和手，其他的地方几乎是没动，两个“多动症儿童”感觉浑身不适。

　　向晚回头的时候教室里早就没有他们的踪影了，于是拿着水杯到走廊上，想看看人去哪了。

　　“哎，接水吗，我也去！”佐明看到向晚拿着水杯，就回教室拿自己的水杯，顺便路过周南轩那。

　　佐明：“杯子，我去给你接水喝。”

　　周南轩平时不爱去水房，都是佐明帮他接的，但是考试坐久了，是需要活动一下。“我也去。”

　　“嘿嘿，走。”杯子还是佐明拿着。

　　向晚和叶寒声站在走廊。

　　“走，接水去。”佐明拽了一下叶寒声。

　　叶寒声任由他拽着，问：“我没杯子用手接吗？”

　　佐明转头，表情上写着：你会喝白开水？开玩笑。

　　路上，佐明拍了拍叶寒声的肩膀，说：“猜猜这次，咱俩谁分数高。”

　　向晚和周南轩都转过头来，嫌弃他不要脸。

　　周南轩：“怎么？觉得自己能摆脱倒数第一的位置了？”

　　佐明放过叶寒声的肩膀，跑过去捂住周南轩的嘴，“给我点面子，别这么快就说出来啊！”两个水杯在他手上铃叮咣啷的碰在一起。

　　“你知道丢人为什么不好好学习？”

　　“我也想啊，但我天生就不是这块料！”

　　“借口，你学其他都这么快！你······哎你别狗急跳墙啊！”周南轩被他挠痒痒，挣扎着要跑。

　　两个人打闹着先跑了，剩下叶寒声和向晚一前一后地走着。

　　向晚放慢了步子，等一等他。叶寒声自然地走到前面和向晚并排了。

　　叶寒声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你呢？”

　　“咳，还······还行，但和你的还行估计不是同一个档次。”叶寒声说。

　　向晚点点头，鼓励他：“哦，那下次好好加油。”

　　“我要是考得很差呢，你会觉得和我一起玩丢人吗？”叶寒声继续问。

　　向晚看着前面和周南轩打闹的佐明，说：“你看佐明，就知道我一定不会嫌弃你了。”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我知道你可以考得更好的叶寒声。”

　　佐明跑了回来，带起一阵风，周南轩在后面追他，却怎么也跑不过他。

　　佐明绕过叶寒声，躲到向晚的身后，哈哈大笑。

　　感谢佐明，不然叶寒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学霸的鼓励。

　　然而下一秒，佐明就又跑走了，周南轩不死心地继续追，想拿回自己的水杯。

　　最后只有向晚一个人接到了水。

　　叶寒声陪向晚站在饮水机边，反射弧超长地回应了一声“嗯。”

　　向晚按着开关，低低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