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深冬明灯

2、雨夜行凶

　　於九嘉掀开眼皮看了看他，果不其然，那人又是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这边。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还朝他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

　　於九嘉顿住了，啧，所谓老一辈总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没有道理，

　　“我平时的确是和他没什么交集，你们肯定也早就调过我档案了，也应该知道，只要我们凑一起，也就只有干架这一种可能性了，这一点你们可以去找我们班同学印证，他们都能作证。”

　　“要说了解，那个傻逼，猪鼻子里插葱，脑袋里装粪，像这种垃圾，死了才算是他的功德”

　　少年语调慢悠悠的，是带着些喑哑的干净少年音，像讲故事般的平和。

　　李庆和陈渡默默对视了一眼，他们倒是不惊讶于於九嘉知道许传的死讯，毕竟这事闹得挺大的，他们一个圈子里的不知道才不正常。

　　只是少年的语气太过于淡漠，轻描淡写的，就像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如今只不过是再把故事和结果复述一遍罢了。

　　更何况，昨天还是少年的生日，今天一起来就发现死对头死了，死之前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这不管换了谁，恐怕都不会这么平淡。

　　只是他两惊讶归惊讶，却没有任何一人开口打断少年的话语。

　　“至于你们说的那个电话，我接通后对面没人说话，但是”少年顿了顿，仿佛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要不要说出口似的。

　　“但是什么？”陈渡也不着急，就像是聊天样的有一搭没一搭接着少年的话。

　　“但是那边有一种很奇特的轰鸣声伴随着一阵阵的风哨声，和像极速降档时发出的咔咔的声音”

　　“风声，你确定嘛？”这下两人是彻底震惊了，平市热成这个鬼样，哪来的风，更何况是让少年隔着手机都能听到的风声。

　　“错不了，不过好心提醒一下，你们要查的话，重点放在北街一号大道，那儿应该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於九嘉看着陈渡黑白分明的眸子，漫不经心的说到。

　　“什么意思，那儿有什么”李庆捏着笔回问，这人怎么回事，说话还说一半留一半。

　　“陈警官，问完了嘛，我困了。”谁料少年根本不搭腔，就像李庆是个透明人一样。

　　陈渡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手指摩挲着衣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猝不及防地被少年点名，还愣了下。

　　“行了，那你好好休息，近期保持电话畅通，我们有需要时会随时与你联系。”

　　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陈渡一边起身拉着李庆往外走，一边急匆匆的对少年回到，看样子，不难猜出他已经摸到了部分真相。

　　於九嘉依旧懒懒的躺在那，没有半分动静，足足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摆烂样。

　　直到玄关处传来一声门锁阖上的清响，他才懒洋洋的扭头朝那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看，确定屋内只有他一人，这才进了卧室将手机拿起来点了点。

　　於九嘉：什么情况

　　於染：？

　　於九嘉：许传

　　於染：“哥我跟你说，贼特么恐怖，你知道吧，他竟然是死在学校那外面的。”

　　“诶，你说，这放假放的好好的，他没事往学校那跑干啥，总不可能是学魔怔了吧。”

　　“而且啊，最关键的是，你知道他在哪被人发现的不”。

　　“就那辆垃圾车，清洁工把垃圾桶垃圾往进去倒，但抬不动，路过那捡废品的看里面有塑料瓶想捡个漏，跑去帮忙，结果你猜怎么着，两人一使劲，诶嗨，许传被倒出来了。”

　　“听说倒出来的时候还光溜溜的，浑身上下都是给刀割出来的口子，小鸟还去被人给剁了……，啧啧”

　　於染是发语音说的，说到最后还像是八卦的老太婆似的意犹未尽的拌了拌嘴。

　　然而於九嘉却越听越不对，於染说的太过详尽了，就像亲临目睹了整个现场一样。

　　於九嘉：你怎么知道的。

　　於染：“阿阳说的啊”

　　“他家不是住那块儿，他早上起来跑完步回去，看那围了一堆人，听人说死人了什么的，他就往前凑热闹去看啊。”

　　“ 结果里面还晕倒一个，仔细一看，那倒霉捡废品的就是许期”

　　“这可不巧了么，阿阳一看这还认识，就打了120把人送医院去了，这不，那倒霉蛋一醒警察就把他俩一起带着做笔录去了”

　　“唉，看我阿阳的日行一善阿”

　　於九嘉噎了噎，也不知该如何评价。许传就像是只疯狗，吃喝嫖赌黄样样都沾，谁碰上他谁就得倒霉 ，初中的时候还是拉帮结派，结果上了高中就干脆欺凌起同学来了 。

　　高一进校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逮到当时在上高三的的许期了。

　　有事没事就带人欺负人家 ，更过分的是高考的时候还找人把人家手打断了 ，导致本能顺顺利利上211的许期又回来复读一年。

　　曾经他自己就碰见过挺多回许期被打的画面，顺手帮了下，结果下次见面时许期被打的更狠，偏偏那哥们又是个软骨头，自己不知道反抗。

　　从那以后，於九嘉心情好碰见他的时候都会教他一些格斗术，恨其不争怒其不幸的同时，也盼着他哪天能自己开窍打回去 。

　　於九嘉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阳光刺目而又耀眼，湛蓝的天空荡荡的，许是太热了，高档小区外一片寂静，高大树木的枝叶被晒得蜷缩，让人心生退意。

　　“老大，那学生说的什么意思啊，不是，你看他那神神叨叨的样子，还给个建议，给了个锤啊”李庆一出门就从口袋掏出一款小型电风扇边吹边说到。

　　“一号大道那最出名的是什么？”陈渡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就势反问，然后雷厉风行掏出手机朝局里拨打电话，让技术大队查919赛车场的消息。

　　此刻的陈渡和刚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若说刚刚是爱笑有礼的温润公子，那么现在则是果断利落的刑警大队长，大眼睛里满是严肃，不见半点笑意，周身的气质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一把出了鞘的宝剑。

　　李庆听到陈渡对电话那边的吩咐，猛的反应过来，不能吧。

　　“老大，那不是还没开业吗，许传进不去的吧？”

　　平市的人几乎都知道，一号大道那边荒的不得了，除了几个工厂，就只有一个还在修葺的赛车场能勉勉强强的被叫出名字了。

　　“说不准，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许家的人，不差钱”陈渡冷淡的说到。

　　“如果那小孩没听错的话，那风声是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点，走，去看看。”

　　平市车辆限速很严格，近期又无风，如果能使风速迅速流动，且又要保证周围寂静无声，那么这未开业的赛车场则是拥有着要完全达成这一标准的各种特质 。

　　李庆开着车，陈渡坐在副驾驶看着刚才做下的笔录，气氛静谧。

　　“诶，老大你说，那破小孩怎么就对你态度那么好，我就奇了个怪，我又没招他又没惹他的，他就给我拉着个脸，对我就言简意赅，到你就长篇大论。”

　　像是忍受不了片刻寂寞似的，刚安静了几分钟，李庆又开始吧啦了起来，他先是看一眼前面的道路，再扭头看一眼副驾驶的陈渡，周而复始。

　　陈渡渴的要死，又没有水喝，瞥了他一眼，根本不想张口。哪成想李庆就跟缺个筋一样，愣是没察觉出他的意思，还眼巴巴的看着他，像是非要得出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