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掌》深冬明灯

1、爱恨不相同

　　窗外艳阳高照，粘稠的空气伴随着热浪一阵阵翻滚，令人心烦意乱。

　　“叮铃铃，叮铃铃……”，突兀的电话铃声在室内急促的响起，於九嘉烦躁的踢了踢被子，迷迷瞪瞪的摸到床头上的手机，按上了挂断。

　　不料没多久，令人烦躁的声音又在室内响起，且一声急过一声，活像在催命。

　　於九嘉伸手探出被外，捞起手机接通，恶狠狠地低吼：“於染，你他妈的最好是有事”，阴狠声顺着网线传到电话另一头。

　　於染打了个寒颤，心想要完，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哥哥哥，许传死了，你知道吗”於染着急的说到。

　　“你干的？”少年嘶哑中带着不虞的声音传来。

　　?？？！於染不明白他只是单纯的分享个消息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哥，你说什么呢，咋可能是我……”

　　“那你急个屁”於九嘉是彻底服了。反手就是一个挂断，银白小巧的手机被主人粗暴的扔在浅灰色的地毯上。

　　“不是哥！这事儿和你没关系吧？”於染大声问道。回应他的却是一连串的嘟嘟声。

　　熟知对方有起床气，却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於染顿时傻了眼，但随即肯定的想到，凭借着他对他哥的了解，他哥这个态度，就说明了这事肯定和他无关。

　　再说了，他哥跟人家也没这么大仇恨，他肯定是关心则乱了，对，关心则乱。

　　於九嘉在被子里捂了半晌，却始终也睡不着。

　　正心浮气躁着，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不轻不缓是极有节奏感的，但对于这会儿的他来说，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连贯的踹开被子翻身下床，从客厅拿了个棒球棍就就停也不停地大步走了出去。

　　“陈哥，你说这人会不会不在家啊？，这敲半天也没反应。”

　　“不知道，再”等等。

　　话还没说完，就见刚才还紧紧闭着的房门倏地打开，门外并肩站着的两人瞬间停止了交谈，稍矮一些的男人伸手去掏警察证，准备做自我介绍。

　　却猝不及防的被同伴推向一旁，待转过头时，就看到他的老大陈渡拦截着一根银光闪闪的棍子，而粗长棍子对面站着的人赫然就是资料上的少年。

　　“别紧张，我们是警察，今天找你是来了解一些情况。”陈渡握着棒球棍的一端向另一头的少年说道。

　　少年赤脚站在门口，穿着一身丝质的短袖睡袍，带子松松垮垮的系着，显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膛，头发乱蓬蓬的搭着前额。

　　许是心情不好的原因，那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此刻显得黑沉沉的，连带着眼尾的泪痣也莫名阴郁了起来。

　　被推开的李庆反应迅速的掏出自己的警察证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於九嘉看到证件后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他们的来意，使巧劲将棒球棍收回后，砰的一声向屋内扔去。

　　“你好，我是陈渡，现在方便让我们进去和你谈谈吗。”

　　於九嘉闻言向对面看去，很惊奇，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极其文弱的男人。不，或许说文弱不太得当，但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将柔和具象化在身体上的男人。

　　对方穿着白色的T恤，搭着一条复古蓝的牛仔裤，看着倒是有股青春洋溢的感觉。不过他还是疑惑，像这样“温柔”的人能管的住人吗?竟然还是警察。

　　对方虽有一米八左右的身高，但身体却极其单薄，仿佛风一吹就倒，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意，黑白分明的杏眼缀在那张脸上，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好说话”。

　　“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来找你了解点情况，麻烦配合一下”，许是看他没回应的缘故，男人顿了顿，又再次问到，只是这次的态度明显更为强硬。

　　於九嘉撇了撇嘴，侧身让他们进去，心里感慨着，怎么以前就没见过，不然他也不至于每一次打架进去后被围着厉声教育时都无比烦闷。

　　陈渡和李庆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虽然这对于他们他们刚刚在外奔波热的要命的人来说确实舒爽，但对于一个呆着室内的人来说这温度着实有些过于低了。

　　陈渡看着对面像软体动物似的呈大字型窝在沙发上的少年。对方一只腿搭在沙发的边沿像打着节拍似的晃晃悠悠，另一只腿搭在沙发的靠背上，睡袍向下滑去，露出大腿处一片刺人的白。

　　李庆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纸笔开始询问。

　　“你和许传平时关系怎么样”

　　“不怎样”

　　“许传平日里和你接触都有哪些方面”

　　“打架”

　　“你们最近一次发生争执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

　　　……

　　“许传昨晚在十一点十六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近十秒的通话时间，你们聊了什么”

　　“没什么”

　　李庆彻底火了，从开始到现在，少年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状态，仿佛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问他个事情回答不是不知道就是不记得，那张嘴就像金贵的很，吐出来的话从没超过五个字。

　　“於九嘉你给我好好配合我们工作，不然我们有权给予你治安处罚”李庆站起来原地踱了几个圈，大声说到。

　　陈渡转过去朝他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别说了。

　　李庆憋了憋气，坐了回去继续做笔录，笔尖大力的滑过纸张，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陈渡看了过去，少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似的，依旧老神在在的卧在那，只不过刚刚还晃晃悠悠的脚现在却在一点一点地点着地。
　　他倒不觉得是少年故意不配合他们的工作，与其说是少年金口贵言，倒不如说
　　少年是毫不在意。

　　无所谓谁生谁死，不在乎此事可能与他有关联的那部分，像冷眼旁观，勉强的做面子工程一样。

　　“不好意思，实在是案情棘手，我这同事说话或许是急了点，不过於同学，能不能麻烦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和许传相处的细节。”

　　“或者你也可以和我们聊聊你对他的看法，了解，如果你愿意的话，你的回答或许会对我们破案产生很大的帮助”陈渡沉吟了片刻说道。

　　不同于刚才古井无波或是火气四射的的一问一答，陈渡的声音像是夏日里清簌簌的溪流，沁凉中带着些许温润。

　　虽然刚刚在门口便知道了他这声音的特质，但在现在这种情形的对比下，这声音的优势就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