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植岘

2、第 2 章

　　“施公使，陆总长通知升旗仪式一律穿汉装。”
　　“魏公使，陆总长通知升旗仪式一律穿汉装。”
　　“王博士，陆总长通知升旗仪式一律穿汉装。”

　　巴黎吕特蒂旅馆内，已经着装完毕的三人被忽然通知。
　　王博士无声地笑了笑。

　　唱片机开始一圈圈转动，飘扬的音乐随之泄出，荡至古堡青铜色的尖顶，伴着一面旗帜缓缓升起。
　　青|天|白|日下，万物清明。

　　旅馆前已经聚了很多人在等候。有些女子还撑着精致的白雨伞，在衣冠赫赫的人群中，有种出众的清丽。

　　“诸位，请安静。现在，我向大家介绍，参加万国和会中国代表团成员。”
　　“中国外交总长，兼代表团团长，陆征祥先生。”
　　“代表团全权代表，南方军政府代表，王正廷博士。”
　　“代表团全权代表，中国驻美国公使，顾维钧先生，暂时缺......”
　　中气十足的男声不卑不亢地向大家做着介绍，台上人被点名时也微笑致意。明朗的早晨，一派祥和，却突然和主持人的话音一起被打断。

　　这样的出场似乎注定了来者不会是什么善人。

　　两匹黑马拉着架马车从门口驶来，引得在场人目光一致地望了过去。看着那两匹小骏马迈着娇俏的小碎步慢慢走入他们所在的人群，有人一脸呆滞，两眼圆瞪，有人颇觉得有些意思，玩味地打量着。当然，也有些人似乎很是欣赏，面上露出绅士的微笑。

　　近前一看，才发现看似好看的马车两侧玻璃都已破碎。里面人嘴角沾血，脸颊戴青。人也似乎不大清醒，随着马车颠簸荡来晃去，知道马车突然停止时被前面面板狠狠撞了脑袋，此人才在怔愣中意识到自己已经到达目的地，继而下车。
　　然而除了脸上挂彩，这人还非常得衣衫不整。就说那大敞的领口吧，已经可以和场中喷泉里那衣不遮体的雕塑一较高低了。

　　这下连台上代表团众人也开始站不住，聚到一起窃窃私语了起来。

　　来者便是顾维钧。他本人并未意识，或意识到了不妥也懒得在乎地，扯扯衣领，然后迈着干练的步伐，从容穿过人群瞩目，走向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