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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撑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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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贾荞的开诚布公起了比较好的示范,当晚,凤姐儿几人在将事情安排好后,但真正实施之前,告诉了他。
看着几人略有些紧张的神色,贾荞笑了笑,“母亲和姑姑们为我这一片心,我心里只有感激的。”
凤姐儿高兴道:“你也觉得可行?”
贾荞笑点头,“只是不知道姑姑怎么和郡主说的?”
黛玉看了凤姐儿一眼,笑道:“原是打算将这事儿往小龙虾或辟芷楼身上扯一扯,好叫郡主和咱们同仇敌忾,后来想想,郡主纵然年纪小,但总会长大,再有王爷和王妃不是吃素的,若存了利用之心,恶了王爷王妃,怕反而招来祸事,倒不如明明白白的向郡主求一个人情,想来凭着咱们之间的情谊,郡主也会答应。”
贾荞笑着点点头,“姑姑想的很是。”
凤姐儿道:“这事儿怪我,昨儿气急攻心,想的不周全,还好有林妹妹和三妹妹劝着。”
贾荞笑道:“母亲一片慈母心肠,儿子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母亲的主意很好,只是,”贾荞笑着徐徐道:“皇家的姑娘虽说和咱们这些人家的姑娘不一样,不讲究什么温柔贤淑,但太过刁蛮任性,传出去也不大好听。”
“你的意思是?”
贾荞笑道:“咱们不好把这事儿往小龙虾或辟芷楼身上扯,以此来欺骗利用郡主,但郡主倒是可以把这事儿往往小龙虾和辟芷楼身上扯一扯。”
黛玉恍然,捏着帕子低笑了一声,“借题发挥?”
探春也笑道:“杀鸡儆猴。”
贾荞笑着点点头。
凤姐儿笑道:“我不管借哪个题发挥,又或者杀哪只鸡,总之我要出了这气才甘心。”
贾荞笑道:“自是要出气的,只是出气之余,再捞点好处就更好了。”
凤姐儿挑眉,笑着点了点他。
按说这样汲汲营营之事,是为黛玉不喜的,可瞧着贾荞苍白稚嫩的脸庞,和他如此温和鲜活的神色,黛玉在心底轻叹一声,眼底闪烁着怜惜。
四月初九,贾荞告假回工部的头一日,确实受了些异样眼光,哪儿都少不了一些眼皮子浅的好捧高踩低的人,位比他高的,没了往日的和善,位比他低的,没了从前的恭敬。
来富和周盛从跟了贾荞以来,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气得袖子挽了好几次,恨不得找人干一架才好。
贾荞淡淡的抬眸看去,“往后,这样的委屈多着呢,若是不能忍,就换个去处吧。”
来富和周盛瞧谁都是一副撮着牙花恨不能扑上去咬两口的狗崽子模样,因贾荞的话,生生憋得脸红眼酸,满衙门里谁都能瞧出他们的恼怒和不甘。
看来小贾大人是要吞下这个暗亏了。
也是,毕竟那位盛公子背后可是五皇子。
皇上子嗣单薄,前三个皇子都早夭了,直到皇四子才终于养住,如今膝下也就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九皇子四个儿子。
其中九皇子,才不过一个襁褓婴儿;六皇子年六岁,虽母妃身份高,但性情骄纵任性,又与五皇子感情甚睦。
而四皇子虽说因为是皇上难得养住的头一个儿子,不止皇上,连太上皇都常叫到身边教导,如今年十三岁,都说有明君之象,太上皇和满朝文武也都寄予厚望。
但储位之争,哪有说得准儿的,不说皇上还未立太子,就是立了……当今当初也不是太子,当初的太子爷曾经千人夸万人赞,可最后……
这事儿哪有说得准儿的,总之时日还长呢。
身为工部尚书知道的事情更多,也想得更多,说起来,四王八公都是隐隐亲近支持四皇子的,贾荞这次的遭遇,说不得是五皇子派系的人有意为之,只是纳罕荣国府竟然没人出来说话。
如今在朝,四皇子的威声可比五皇子盛得多。
工部尚书的这份疑问,在中午的时候偶得到了解答。
工部衙门食堂,贾政和贾荞难得遇上了,两人同桌而坐,贾荞因吃醉酒而告假两日的荒唐事,贾政身为长辈少不得要说教几句。
工部尚书听说了,只一笑,原本还稍加约束的一些事情,也只放开不管了。
贾荞的处境自然更为艰难。
这一日关于矿产行业和建材行业标准的公务,不说进度,甚至还倒退了不少。
但贾荞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平静,这点倒让不少人都高看了一眼。
忍常人所不能忍,比一些宦海沉浮多年的官员都沉得住气,难怪皇上喜欢他。
只是荣国府未免有些没眼光,家风若此,迟早没落。
次日,贾荞若往常一般正常到工部应卯,发现众人对他的态度又有了变化。
贾荞微微挑眉,到了自个儿的厅房,便叫来富,让他出去打听,发生了何事。
周盛心里好奇,瞧哥儿身边有赵天栋和潘又安伺候,借口内急,也偷溜了去。
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来富虽然来工部衙门的时间不长,但狐朋狗友正经交了不少,此时四五个小子围在一起在廊下角落处低声说着什么。
周盛放轻脚步,悄声围过去。
却见原本出来打听消息的来富,反被人围着打听话儿。
“咱们都是兄弟,你就给咱们说句实在话,这事儿真和你们爷无关?”
来富道:“这没头没脑的,你先说说‘这事儿’究竟是什么事儿,我才能知道和我家主子有没有关。”
几人怀疑的看着他,“不是吧,你真不知道?可不好瞒着兄弟们。”
“就是,哪有这么巧的,前儿他刚给你主子灌完酒,昨儿他就摔断了腿。”
“啥?”周盛乐了,“那王、咳,那谁他摔断腿了?嘿嘿,嘿嘿嘿。”
竟是呲着牙,毫不掩饰自个儿的幸灾乐祸。
来富亦然,兴趣盎然的催促道:“快说说,快说说,怎么摔的?哈哈,怎么摔的,你们详细说说。”
几人见此,对视一眼,这模样,真和他们无关?
可也太巧了些。
“最近不都在查那些个矿的事儿吗,几乎天天找那些个矿主过来谈话,昨儿有人去盛家通知盛老爷今早过来一趟,结果今儿盛老爷、盛少爷都没来,来了个管事,一问才知道,盛少爷昨儿下午去打猎摔折了腿,盛老爷担心独儿子,走不开,就派了个管事过来。”
“嘿嘿。”来富和周盛露出不太体面的笑容。
一人撞了一下来富的肩膀,“好了,別乐了,快说说,这事儿到底和你们大人有没有干系?”
来富眼珠子微转,“我们大人?那盛少爷啥时候断的腿?我们大人昨儿可一整日都待在衙门里呢。”
“嘿,”这话可并不能叫人信,“大人们想做什么,哪用亲自动手,不然要咱们这些人做什么?”
来富跳脚,“青天白日的,哪能这么冤枉人!”
他也不是白混的,早把那盛家的背景打听清楚了。
虽然想收拾那盛家小子,但也知道不能给主子惹祸。
“你说他去打猎摔了,他和谁去的?他肯定也带着人吧,那么多人跟着,总有人能说明白他为什么摔了,别什么都牵扯到我们大人头上,天菩萨,真是冤枉。”
几人面面相觑。
来富瞪眼,“不是,你们连消息都没打听明白,就来问我来了?”
周盛背着手看着几人,嫌弃的撇了撇嘴,论打听消息,他们比来富真差远了。
“有个人肯定知道!我去找他来。”一小子说完就快步走了。
来富抓了把瓜子出来,同几人嗑闲牙,“欸,那位少爷摔成什么样儿了?真断腿了?能接上不?”
“当然能接上,不然,人不早找到衙门里来了?”
周盛竖眉。
那人摆手,“我知道知道,和你们大人没关系,只是,你也挡不住人家迁怒不是?”
周盛磨了磨牙,暗骂了一句。
来富扯扯他,真诚道:“可惜了。”
几人都嘿嘿笑。
很快,去的那人又带了一人过来,几人这才知道,原来昨儿和盛少爷一起出去打猎的是五皇子的伴读。
看来五皇子和这盛家还挺亲近的,来富心里可惜,嘴上却道:“瞧,我就说和咱们无关吧。”
又说:“不是说是嫡亲的表哥吗,怎么一个书童,还这么上赶着。”
那人却道:“你道皇子的伴读是什么人物。”
“什么人物?”
“宗室近亲。”
“所以呢?”来富不解。
那人被问住,后知后觉话题跑偏了,“不是,重点不是这位伴读,是在这之前,听说永乐郡主去找了五皇子一趟,然后五皇子的伴读就约盛公子打猎了。”
来富高挑眉。
那人紧盯着来富的神情。
只见来富惊诧道:“兄弟,能耐啊!宫里的消息都能打听到!”
那人嘴角微抽,“我是说,我听说,永乐郡主和你们大人是不是,这事儿是不是就关联上了?”
来富摩挲着下巴思索,“这么说的话……”
扯个虎皮还是可以的,叫这些个小子都不敢小瞧,“是和我们爷有那么点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