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颗柠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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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的冬天格外得冷，风像刀子一样，吹得人刺骨。江宁虽然生长在北方，但她从小就不抗冻。
于是，江宁光荣地生病了，还是在紧张的期末备考中。
“江宁，你真的不用去医院看看吗？”室友看到江宁一直在咳嗽，忍不住担心地问了一下。
“没事，吃吃药就好了。”江宁擤了一下鼻涕，嘴里的润润喉糖嚼得嘎嘣脆。
“好吧，有需要随时叫我，我陪你一起去。”
“好。”她继续翻着书，过几天就要考试了，她记东西又慢。
可当天夜里，江宁就高烧不止。上吐下泻，直接虚脱晕倒了。
本来江宁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往常生病她吃几天药也就挨过去了。但因为这几天一连几天都熬夜看书，加上休息不好，身体直接垮了。
江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
她悠悠然地睁开眼睛，在看到手背上的针头的时候愣了一下，回想了好一会，才消化了自己生病晕倒的事情。
“嗯，已经退烧了。”
“行，您到了跟我说声。”
病房外有人在说话，那道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李斯然。
他怎么在这里？
她还在想着什么，李斯然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江宁立刻把头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杏眼。
她现在一定很丑。
李斯然失笑：“是不是有点迟了。”
末了，他又说了一句，笑得吊儿郎当的：“你刚刚都打呼了。”
江宁一听，从被窝里露出了头来：“你骗人。”
她脸红红的，恼的。
她从不打呼！
“要不要听听？”李斯然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存心逗她。
江宁嘴一撇，别开眼，又把头蒙进被子里。
李斯然顾及她还在生病，怕真把人惹恼了，拉开凳子坐了下来：“还真信啊，闹你玩的。”
过了好一会，江宁才伸出头来，嗡声道：“你怎么在这。”
李斯然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闻言掀了下眼皮解释道：“你室友把你送来医院后给你家里人打了电话。但他们过来需要点时间，刚好我公寓在这医院附近。”
剩下的他没说，但她也能猜到个大概了，估计是她父亲拜托他过来的。
“谢谢。”她坐起身来，因为有鼻音，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
李斯然把手机揣回风衣口袋里，一脸兴味地看着她，他倒是第一次见她披着头发。
齐刘海，头发又黑又亮，像个瓷娃娃，娇滴滴的。
他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才这么短时间他家里人的心都偏向她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看了一眼，是江少华的电话。
李斯然起身，轻哼笑着：“举手之劳而已，好好休息。”
江宁垂着眸：“好。”
他把病房号发过去之后，便去病房外等着。
李斯然具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江宁不知道，当父亲跟哥哥提着一堆吃的进来的时候，门外已经空无一人。
父亲说，那是李斯然买的，递给他之后便离开了。
江宁望着天色逐渐大白的窗外，终究抵不住疲惫，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总是这样，用他不经意的温柔来舔舐她的伤口，所以她才会在这场暗恋的大病中周而复始，没法痊愈。
因为，不经意才更致命。
虽然江宁已经求菩萨求佛祖了，但是高数还是挂科了。
没办法，她数理化这些从小就不好。
“没事的宁宁，开学后还有一次补考机会，寒假还有这么长时间，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肯定没问题。”室友安慰她。
“也只能这样了。”江宁恹恹一笑，无奈极了。
因为江宁的家就在本地，所以她送走全寝室的人之后才离开学校的。看着空荡荡的寝室，她锁上门的时候心里空落落的，但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最后一次。
大年三十那天，正好是江父的大寿。由于日子比较特殊，江父只打算宴请几个经常来往的朋友小聚一下，就不大操大办了。
江宁望着镜子里自己那两根辫子，有点欲哭无泪。
母亲说过年要喜庆，于是便让她穿得喜庆点。一身红色大棉袄也就算了，还给她梳了两根辫子，用红绳系着。
像极了年画里的福娃。
“宁宁，快下楼。你李爷爷到了。”母亲喊她。
“来啦。”江宁应了一声，然后放下镜子下楼。
下楼后，她悄悄地瞅了瞅李老爷子身后，当没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时候，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李爷爷，新年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江宁笑得极甜，双手作揖，又贫又乖。
李老爷子被她说得心花怒放，拿了个红包便递过去：“承我家宁宁吉言，真乖。”
李斯然进门便看到自家爷爷笑得一脸褶子的脸，还有江宁那一身打扮。
“斯然，停好车了？”
江宁闻言抬起头便看到他含笑的脸，张扬又少年感十足，她看呆了。
江宁从没见过他这幅模样，心脏好像又开始不正常了，砰砰直跳，像在放烟花。
饭后，江宁带着一群小孩去院子里玩仙女棒。
A市禁烟花，但江宁觉得这样没年味，便自己去网上买了仙女棒。
她边甩着仙女棒边录了个小视频发朋友圈。
刚发完没多久，就看到很多朋友给她点了赞，还纷纷在下面评论。她统一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之后便要收起手机，突然一个熟悉的头像弹了出来。
李斯然给她刚刚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
她眯了下眼睛，有点不敢信，又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次。
莫不是被盗号了？
仙女棒快要燃尽，她垂着眸子又点了一根，嘴里嘟囔着什么。抬起头便看到李斯然，他伏在二楼阳台的栏杆上，右手夹着一根烟。
他也往这边看了过来，四目相对，阳台上只开了一盏小灯，他的脸影影绰绰的。
江宁心里一动，梨涡若隐若现，两根辫子晃了晃，仰头冲着阳台喊了句：“新年快乐，李斯然。”
她第一次叫他名字，可这三个字已经缠绕在她心里好久了。
李斯然笑了下，低头又吸了两口烟后才垂眸拿出手机，点开江宁的头像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李斯然：新年快乐。
江宁呆呆地看着手机，笑得很傻。
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春晚。
江父一直没切蛋糕，因为江宁说等到春晚倒计时的时候再切，这样更有意义。
一屋子的人或站着或坐着，随着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不知道是谁什么时候关了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客厅唯一的光源是电视机发出的微弱的光，江父被簇拥在人群中，笑得一脸慈祥。
“3，2，1....\"
大家在倒计时里欢呼。
李斯然不知道什么下来的，他站在人群外，江宁一抬头便能看到他。
“许个愿望吧，爸爸。”
江父拍了拍江宁的头：“爸爸到了这个年纪哪还有什么愿望，你替爸爸许了。”
“可以，宁宁来许。”哥哥附和了一句。
江宁挠了下脸颊：“好。”
江宁闭着眼睛，双手交叉合拢。
愿她的家人跟身边的朋友永远平安顺遂。
愿李斯然前程似锦，归来仍是少年。
最后，愿她能成为他的最佳听众。
虽然不能跟他感同身受，但她想成为他的最佳听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颗柠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