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掠地》梅phos

2、独自清醒

　　刚刚结束一个小成本网剧的客串，《反向》就要开机进组，蒋风歌回小公寓收拾行李，大晚上的，为了避人，这一片人都没有，无论多少次都还是觉得怪渗人的。
　　蒋风歌的助理肖粲把人送到楼下就走了，蒋风歌拎着行李抬头，窗户漆黑漆黑，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理作用，感觉防盗窗都灰蒙蒙的，一看就是没有人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要是真的有人才让人害怕。
　　深吸一口气走进电梯，按下楼层。电梯再开门就是正对家门，输入密码，咔哒一声门锁解开。
　　蒋风歌也懒得开灯，行李箱一扔，门一关，摸黑去拉窗帘，突然被沙发上伸出来的一条腿绊了一跤，吓得她原地后退三步，摸摸心口就反应过来了。
　　酒气扑鼻。
　　蒋风歌低头凑近了去看，沈池已经睡着了，一张俊脸面色不改，呼吸平缓。
　　不管他。
　　蒋风歌撇撇嘴，伸手去拉上了帘子，把行李箱搬进卧室，门一关，卧室灯打开，又是亮堂堂。其实进组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这次是校园剧，大部分是高中生校服，私服都很少。
　　就是这次的角色是一个超级大学霸……高中只读了一半的蒋风歌感到压力很大。
　　护肤品备了两套，私服符合人物性格的反反复复收拾了好几遍才确定下来。看着鼓鼓囊囊的行李箱，还是把自己前两天不知道是那一部分脑子进了水才决定买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掏出来，补上了两盒面膜。
　　收拾结束，开门去厕所卸妆，路上经过沙发，沈池还是死鱼一样动都没动摊在那里。
　　迈出去的脚又缩回来，把人扛回卧室，皮带解了抽出来，衬衫西裤扒下来，这一套动作这两年已经做了无数遍了，从生疏到娴熟，厨房还有之前备的蜂蜜和解酒药，冲好兑好，顺手卸了妆敷了个面膜，把迷迷糊糊的沈池叫起来哄着喝了，又热水洗了一条毛巾，给大爷粗略地擦了一下。
　　沈池困得跟一坨浆糊一样，怎么动都不醒，沈池这一点倒是不折腾人，喝完就睡，酒品一点不含糊。
　　蒋风歌收了东西，留了小夜灯，掀开被子躺在他旁边。借着小夜灯昏黄的灯光，看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挪了挪枕头，趴地近一些，悄悄地，把头靠在他肩旁。喝醉了的人微微散发着热气，被窝很快暖起来。
　　灯关上，窗外的霓虹反射五彩斑斓的光芒。

　　每一次，即使是夜里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的相处，都会觉得生活还没有那么单调无聊，还是有一点盼头的。
　　即使这段关系不是那么正常健康的关系，她也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想要的。

　　早上蒋风歌走的早，留了一张纸条，蹑手蹑脚拖着箱子下楼，肖粲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看见她立马迎上来，伸手接过箱子。
　　今天的行程就是赶去拍摄地，《反向》这部戏是校园倒追戏，蒋风歌饰演的俞夭夭狂追赵祁饰演的虞清寒，高中可以早恋不能成功，于是分开了八年之后终成正果的故事。
　　蒋风歌从包里摸出剧本，低头琢磨第一场戏，俞夭夭在开学典礼上公开表白。
　　-虞清寒，和我谈恋爱吗？
　　然后是赵祁面瘫生气的镜头，老师出来追，俞夭夭直接跑下讲台，被逮住罚站。
　　一阵头晕。
　　蒋风歌合上剧本，仰头咽了一口口水。
　　肖粲从后视镜瞄到她抬头：“蒋总啊，晕车就不要低头看东西了。”
　　头晕的很，不想说话，蒋风歌点点头示意听到了。

　　沈池醒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徐特助也没打电话，他扶着头爬起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表，后知后觉今天是周日。身上已经换成睡衣了，就知道昨天晚上蒋风歌回来了。
　　不过他喊了一声没人应，沈池趿拉着拖鞋出来，客厅餐桌上摆着字条，说饼和包子冰箱里面都有，让他自己热。蒋风歌进组了，半个月再回来。
　　还非常认真地备注了剧组的地址，非常明显的意思是让他去探个班什么的。
　　沈池非常熟练地把字条揉进垃圾桶。
　　蒋风歌其人，明明已经明白他和她这段关系不能公开，还是明里暗里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试探他的底线。

　　赵祁比蒋风歌迟一点到片场，口罩帽子一应俱全，典型年轻演员出门必备套装。他往蒋风歌这边走过来，一样一样摘下来。
　　赵祁年纪不大，这蒋风歌是知道的，比她还小两岁，但是看到这胶原蛋白满满似乎婴儿肥还在的脸，着实是让蒋风歌自惭形秽，不由自主地伸手抹了一把脸。
　　害，粉底液。
　　赵祁那边跟导演交流完了之后，看向蒋风歌这边，她对他点点头。
　　赵祁主动走过来，“蒋老师好，我是赵祁。”
　　“不敢当，叫我风歌就行。”她看着赵祁软软的脸蛋子，特别有揉一把的冲动。
　　赵祁五官都是没什么攻击性的那种，尤其是一双下垂眼，看着亮晶晶的，常常带着笑意，看的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迷失在小鲜肉的美貌里一会之后，蒋风歌清醒过来。“哦哦，”她翻出手机，“加个微信。”
　　“我手机落车里了，我去拿。”赵祁也一激灵，很迅速转身往保姆车跑。
　　蒋风歌跟上两步，叫住他：“来来，我跟你一起。”
　　导演很满意她主动培养感情的行为，眼神表示不愧是你蒋风歌。
　　赵祁放慢脚步等她，腼腆地笑笑，问蒋风歌：“蒋老师刚刚结束了网剧录制又赶过来，不会乱了角色吗？”
　　“嗯？”蒋风歌看着他，“哦，我还好，上一场也不是什么很需要情绪的戏，诶？你怎么知道我刚刚结束的啊？”
　　“啊……我，我特意了解了一下，毕竟要接触。”赵祁避开蒋风歌的视线，挠了挠头。
　　蒋风歌心想这孩子还挺认真，加分。
　　“你以后肯定能成大事。”她拍拍他的肩膀。
　　赵祁耳朵根红了。

　　赵祁之前是选秀出身，干唱跳那一行的，蒋风歌闲暇时间还看过他的舞台，很有力量，柔也柔的下来，不过终究不是终身事业，转行来演戏也是情理之中。
　　反向是他第二部戏，第一部是一个人设出彩的小配角，这一部就直接上男主角了，还是有挑战性的。
　　不过赵祁实打实惊艳了她一把，第一场是俞夭夭公开表白被教导主任罚站，他路过，然后群演起哄，他要气急败坏地离开。
　　虞清寒是面瘫冷脸学霸人设，一不小心就会演的毫无感情，但是赵祁诠释的很好，撇嘴的急切转身的动作，书页都攥歪了。

　　结束了之后是俞夭夭和闺蜜的食堂戏，候场的时候，蒋风歌习惯性掏出手机，看有没有信息。不过想也知道沈池一天天的工作忙得很，也不会有时间发信息给她。
　　反倒是弟弟蒋苾发了信息给我，让她周末回家吃饭。
　　大学生也不知道翅膀硬了往外飞，天天在家，大学也挑的本地的，老大不小个男孩子，还爱好做饭烘焙。蒋风歌无奈又甜蜜地叹气。
　　回了一个好，场记也打板了。
　　闺蜜是陶桃演的，陶桃倒是老熟人了，磕蒋风歌和陶桃百合cp的网上都一大堆，不过陶桃生活十分规律，熬夜到三点第二天十一点起，要约她出去玩从来就没有上午场，跟蒋风歌完全不在一个时区，两个人维持关系全靠约晚上那顿饭。
　　蒋风歌拍拍手上的饼干渣，思衬着这个赵祁还得多接触，毕竟后面俞夭夭和虞清寒熟起来之后要有更亲密的接触，甚至于后面是情侣戏。
　　想想都好累，俞夭夭这个角色本身就是积极活泼过分的设定，演起来十分掏空激情，还得社交，体力透支预定。

　　背完台词已经是一点多了，明天是傍晚的场，倒也不着急，躺在床上，蒋风歌打开短信，空空荡荡。
　　闲下来，脑子里面就想起来她留的那一张黄色便签，剧组的地址到宾馆房间号，一应俱全。这件事蒋风歌干了二十多次了，大大小小的电影电视剧，连轴转的功夫之间还要照顾她不怎么上心的地下情人，真是不容易。
　　啧啧啧，可惜她的小情人从来没有看过便签，梦里都是每回我回去，在厨房的垃圾桶里面看到揉皱了的黄色小纸片。
　　不过小情人还是有一点好。
　　当然也可能是徐特助好。
　　“蒋总，三箱，三箱零食……”肖粲气喘吁吁地打电话。
　　“老样子，发出去吧。”蒋风歌打哈欠，“等一下，留一份，赵祁的我亲自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