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掠地》梅phos

1、初遇

　　事情还要从两年前蒋风歌被唐老板塞去酒会说起，富丽堂皇的大厅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她的业务尚不熟练，晃来晃去也不知道该干点啥，侍者端来了一杯香槟，她也就从善如流地接下。
　　不一会儿，一个浑身上下写着我是土老板的中年男子走过来，刻意漫不经心地说：“小姐是唐老板的人吧。”
　　蒋风歌仔细搜索脑子里面临走之前唐老板给的名单，找到对应线索，立马点头哈腰：“正是正是，孙总能记得我实在是荣幸之至。”
　　“小姐天姿国色，”土老板举杯，“孙某能否有这个机会和美人共饮一杯？”
　　“我的荣幸。”蒋风歌干脆利索干了一杯。
　　土老板眼里得逞的喜悦都快具象化了。
　　聊了一会儿，她感觉脸上有点烧热，心里大喊不妙，立马借口上洗手间，和土老板推来搡去半天，土老板还是唧唧歪歪不肯放了我，还趁机揩了好几把油。蒋风歌只能陪着打太极，感觉到脚步开始有点虚浮，心里开始着急的时候，只能铤而走险，终于让土老板相信她真的只是尿急，并且以一个暗示等会酒店等你的眼神搪塞了土老板，终于摆脱。她转身扶着墙跌跌撞撞，脑子迷迷糊糊顺着路标找到厕所，已经顾不上左右，一头扎进一个隔间，顺手反锁上门，脑子里是盘算着把这不知道加了什么料的破酒吐了，但是手脚已经开始发软，也不知道扶到哪，歪歪倒倒只想找一个倚靠。
　　神智已经开始不太清楚了，最后一句脑子里清醒的字幕是“老子本来是不吃药的体质，辣鸡土老板肯定是加量不加价了。”

　　回忆起来还是蛮耻的。
　　据言蒋风歌当时是刚好堵住了准备出来的沈池，把人锁在了隔间里，就失去理智了。
　　据言她当时是上下其手，左支右绌，手忙脚乱。
　　沈池一个临危不惧，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人都傻了。

　　沈池刚从隔间里面开门出来，就被一个女人推了回去，咔哒一声反锁。按常理来说要对他使用美人计也不至于这么霸王硬上弓——直接上手一摸一靠。关键是而且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光摸，也不知道要干啥，仰着一张红红的脸，一双杏眼水光粼粼地看着他，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鬼使神差地，沈池伸手拦住她的腰，接住了即将滑下去给他拜个早年的蒋风歌。
　　大概是察觉到他的回应，蒋风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许看。”还欲盖弥彰地把脸往沈池的胸口上蹭。
　　沈池看着她的唇，还有嘴角一颗小小的痣。
　　他抬起手，托起她的头，吻了下去。
　　“好，我不看。”

　　后来想想，蒋风歌这辈子最大的运气，大概都用在遇见沈池这件事上。
　　第二天一早，她是在南山别墅的客房醒来的，沈池就睡在旁边，衣服散了一地，手机摆在床头。
　　那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后来已经混熟的大别野，彼时的蒋风歌还不是很熟悉地形，披了一条毯子，蹑手蹑脚开门出去。头一次干这种事，蒋风歌居然冷静得很，拿出手机一翻，唐老板打了五十六个电话。
　　第一件事，捣着手机小小声给唐老板回了一个电话。
　　混乱之中大概是害怕唐老板告诉蒋苾还是怎么回事，她瞒下了这件事，只说喝多了，没听到。唐老板听她确实没什么事，就没再提土老板的事，社会笑了两声，跟蒋风歌说那就好那就好，让她好好休息两天，暂时不安排工作了。
　　裹着毯子的蒋风歌推门回去的时候沈池已经起了，穿上了衣服人模人样的，在窗户边上边系领带边发着光。
　　发光沈池听见我进来，走到壁橱里翻了一套他的新睡衣扔给蒋风歌。
　　心跳已经过速的蒋风歌尴尬地站在门边上，接住沈池的睡衣，扑通扑通，伴着沈池脚步声，蒋风歌当时手脚都麻了，沈池面无表情地从她边上过去，天真的蒋风歌当时觉得沈池生气了，就差没贴在门上给沈池让路。
　　“收拾好下来吃饭。”沈池把门带上，没想到的是他语调平缓，还带着一点安抚的味道。
　　但凡他当天没有那么温柔地说那句话，没有把睡衣扔给她，没有站在窗户边上系领带，没有在那个隔间接住她……
　　只是这个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如果。
　　蒋风歌下楼的时候沈池在厨房里倒腾，她慢慢蹭过去。
　　“坐好等着，”沈池说，他衬衣的袖口非常的突然，掉了下来，沈池轻轻叹了一口气，叫住蒋风歌：“等等，帮我挽一下袖子。”
　　蒋风歌鬼使神差走过去，伸长了手尽量不站近，乖乖帮人挽着袖口，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面已经从结婚后日常到白头偕老金婚二十年都过了一遍。人说起来也很神奇，就那么一瞬间，就可以想象到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样子。
　　挽好袖子，她乖乖坐在餐桌边上，手机摆在一边也不好意思玩，沈池在忙活，蒋风歌就在那无比漫长的二十分钟里开始研究如果结了婚，怎么把他的睡衣袖子卷的更整齐。
　　终于沈池结束了制作早饭，简简单单的煎蛋煎火腿蔬菜面包。
　　“等下我的助理会送衣服过来，你可以直接跟他一起回去。”沈池对蒋风歌说。
　　心跳太快了，像擂鼓一样。
　　听到要离开，明明也明白不过萍水相逢，那些幻想出来的未来是不自量力也好天方夜谭也罢，蒋风歌却突然血一热，身体被心支配，早于理智地，蒋风歌急切地说：“我叫蒋风歌，春风的风，诗词歌赋的歌。”声音都在颤抖，说完之后脑子里面就是建筑崩塌，一片断壁残垣灰尘之中出现了奇异的安静。
　　蒋风歌的眼神迅速移开，惊鸿一瞥间只看见他略微皱了一下后迅速舒展的眉眼，那双眼睛认认真真地看着我，一丝别的情绪都没有。
　　“沈池，池中鱼的池。”他说。
　　蒋风歌完完全全不记得那顿饭什么味道，那之后她干了这辈子最胆大包天的事。
　　“沈先生，留个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