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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学校日(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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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周星期六。
浑浑噩噩的,睁眼又到了周末。
张青霄总觉得醒来忘了些什么,太阳穴隐隐作痛。
看见被子上并不明显的褐色血痕才让他意识到,不光是头疼的问题。
他的一双手布满伤痕。
红。
艳红。
灰暗的天底下一片艳红。
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画面,连带着眼睛也酸痛起来。
明天要回易城,也许只是恶兆吧。
张青霄避开伤口换上衣服。
挂在胸前的碧玺有点冰凉。
谈及恶兆,他回去应该顺带再要一枚木符来。
早餐是在学校对面的早餐铺买的,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一边走着一边吃。
林逸翰嘟嘟囔囔着要不是自己懒,做得可比这好吃。没听过有人这样都要夸自己两句的张青霄却也懒得理他。
“明天就要帮别人擦屁股的张三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林逸翰在一旁歪眉斜眼地说话。
张青霄平时就对林逸翰的搞怪完全免疫,但是今天连吐槽的心都没有。
林逸翰奇了怪了,问:“张青霄,你今天怎么了?”
“头疼。”,张青霄十分节约口舌。
“感冒了吗,要不要请个假?”林逸翰看出张青霄不来劲,他也不是看不懂气氛。
张青霄说:“不了。”
手上的细小伤口早已经结痂了。
张青霄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张青霄决定今天在寝室里午休,做了两道题就迅速上床了。
下面四个人还在嘻嘻哈哈的,但可能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张青霄很快在吵闹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眼皮很沉。
灰暗的画面只能看见一部分。
他好像是低着头的,怎么也看不见天空。
他努力向上看,眼球愈发酸痛起来。
画面摇晃着。
世界充满了灰色。
只有路的转角那一株玫瑰红得滴血,红得格格不入。
眼睛好疼。
酸涩又疲惫。
“去把他拔下来。”
自己的声音在耳朵里一时也有点陌生了起来。
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他把手伸了过去。
好痛。
好痛。
为什么。
为什么,还没有拔起来。
为什么。
为什么还没有……
碍眼。
好碍眼。
杀了他。
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这个梦还没有结束?
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
“醒醒,张青霄,你醒醒!”
他突然被拉起来,视线接触到灯光的一刹,生理泪水掉了下来。
林逸翰吓的手都松了,张青霄一下子后脑勺着了枕头。
“对不起,我会去和老师请假的,你继续睡。”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连林逸翰都会认真道歉了。
张青霄:“不了。”
张青霄准备把身子撑起来,这才有一种神志回笼的感觉。
手,用不上劲儿了。
血腥味。
手上的伤口裂开了。
好累啊,怎么感觉比没睡还严重。
张青霄又开始出神。
周六下午只上三节课就放假了。
林逸翰趁课间去医务室买了碘酒和纱布,给张青霄手掌上粘了两块。
张青霄看着自己全副武装的手心决定运动会期间请林逸翰喝瓶饮料。
接着,林逸翰向秋雨芮借了指甲剪来,把张青霄并不算长的手指甲剪得平平整整。
张青霄表示大恩不言谢,会在心中记得你的好。
最后一节课下课,乔珵玠讲完学校安排和注意事项后就发手机。
运动会报名统共九个项目,除开女生的独立项目800米竞赛,辰逸就报了一半。名单宣读到一半,就有一些人忍不住咯咯直笑。
在一群人假模假样的上台领完手机后就放假了,教学楼少有的吵闹时间也就这么一会了。
张青霄收拾好作业,带着平日里不怎么背的书包去赶半个小时后发车的高铁。
林逸翰趴在桌子上,好像是睡了,一句暂别的话也没从他嘴里听见。
张青霄和易城赫赫有名的驱邪世家张家本就不该有什么大的关系。
他随父姓,此“张”非彼“张”,他的名字甚至不会被记录在易城张家的族谱里,因此借名一说才能在他身上行的通。借名,本质上借的是福报和气运。不管张青霄再怎么借,张家也管不到一介外人身上。
他的父亲张远在婚后竟然放弃了摄影师的原职,拜入张家门下。母亲一怒之下选择离婚,去往百里外的齐城只身抚养他。
这么说来,林逸翰也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说来也巧,他的母亲是一位风水师。两位母亲便时常在工作期间结伴而行。
但是,凡事都是有意外的。
张青霄不得不和张家打了交道。
张青霄现在是不相信张远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对方的半句话他都不愿意去听。
如果可以,他只想和张远恩断义绝。
张家对张青霄而言,与魔窟无异。
而张远,只会把张青霄往魔窟里引。
天阴沉沉的,仿佛又要下雨。
张青霄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梦里面有许多他不愿想起来的过去。
易城清溪山作为知名旅游景点设了一个小站。
张青霄背着书包站在站台上,看着动车短暂停留后疾驰而去。
非节假日的时候,这里的停留时间会根据人流量稍做调整。
一般来说,清溪山上的张家观平日里是没什么人来的,就连香客多数也只挑节假日到访。
首先,这里的位置实在是太偏了,离市区有一百多公里。
其次,这地邪性,民宿酒店都没盖起来两家,方圆几里地,能住的地儿竟然只有个占了山头的张家观。然而山高夜寒,香客留宿道观的也是少数。
张青霄打车来到山下,远远一望,勉强能看见树林间冒了个头的道观。
好在这景点不收费。张青霄心中嗤笑,正了正肩上的书包,爬上了这座没有缆车的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