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鬼都爱发牢骚》深海Sorceress

19、Chapter 19

　　2019年1月18日 星期五

　　凌晨5点，卫威廉恍惚间又进入梦乡。

　　他以为女孩死了他就不会再梦见她了，但画面一转，他又梦到了她更成熟一点的样子，是刚出社会实习的模样。

　　她刚被上级毫不留情面地训斥完，就接到弟弟的电话——母亲住院了。

　　她请假，连夜坐车回老家。去到医院，看到母亲鼻青脸肿地昏睡在病床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被他打的吗？”她问。

　　弟弟点点头。

　　“今晚你留在医院照顾老妈，我出去打个电话，交代一下工作，晚点回来。”

　　弟弟又点点头。

　　女孩回到家，等那个男人回来。从白天等到黑夜，从一片亮堂等到伸手不见五指。

　　她就在漆黑中，坐在沙发上，握着一根擀面杖，静静地等待。

　　晚上11点，那男人醉醺醺地回来了。

　　她光着脚，如幽灵一般贴近他，用尽全力，敲向他的脑袋。

　　男人喝得醉醺醺的，脑袋变得不太灵光，一下子就被她打倒在地。

　　她趁男人一时反应不过来、无法动弹，继续打他的头，一下，又一下……直到男人彻底没了动静。

　　她起身打开灯。只见男人不知死活地躺在地上，脸已经面目全非。他的血溅到她的白色衬衫上，斑斑点点。

　　女孩为防止男人没死透，又从厨房找出一把尖刀，捅进男人的脖颈。顿时，大量鲜血喷涌而出，溅她一脸。

　　开着灯和关着灯杀人，视觉是很不一样的。女孩看着男人的尸体，有一瞬间失神。

　　然后，她颤抖着双手将他肢解，扔到臭水沟，把客厅地板、厨房、厕所……所有有可能被血溅到的地方，通通用漂白水清洗一遍。

　　她再把自己洗干净，穿的衣服用漂白水泡一遍，晾干，然后烧掉。

　　卫威廉一直站在角落，怔愣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

　　她的眼神，她的表情……他是那样熟悉，和他在美国看的那些精神变态的病人一模一样。

　　女孩笑了，笑得病态。

　　一想到这个万恶的男人终于从这个世界消失，女孩有一种新生的感觉，感觉这个恶臭了二十几年的家，今天终于清新了。

　　卫威廉感觉到了她的亢奋。

　　一个星期后，女孩的母亲出院回家。

　　母亲心有余悸地看向四周，想第一时间找到那个家暴她的男人。

　　女孩抱住她：“老妈，你放心，他不会再回来了，我已经让他到其他地方住了。”

　　母亲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跟他说的？他能愿意吗？”

　　“就……给了他一些钱，然后每个月再给他打一点钱，这样，呵……”

　　母亲显然不信。这种男人，不是用钱就能轻易打发的。但她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

　　半个月后，男人年迈的父母上门来找人。没找到，一怒之下报了警。

　　两个男警察上门询问，女孩一脸无辜地说不知道。

　　一个男警察四处查看，他看似随意，但女孩知道他或许已经怀疑上自己。

　　从动机来看，她确实最有嫌疑。因为她和那个男人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但他们还没有发现那个男人的尸体，不是吗？

　　每个角落，她都用漂白水刷过。甚至为了让地板和厨房显得没那么干净，她特意半个月不扫地，不拖地，每天开火做饭，把厨房搞得到处都是油渍……

　　一切都伪装得完美到不能再完美。

　　警察最后当然找不出什么。女孩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笑了。

　　母亲无意间瞥到她的笑容，心里一咯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后来，警察通过手机定位，查到男人手机信号最后出现的地方，带着搜查犬展开地毯式搜索，最后从臭水沟里打捞出男人的尸骨。

　　男人是被谋杀的无疑。接下来根据杀人动机，警察传讯了几个人，到警察局做笔录。其中一个就是女孩。

　　“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女孩问。

　　男警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经法医鉴定，他大概死于一个月以前。你也是一个月前回来的，你能提供一下你那几天的时间线吗？还有谁能做证明的？”

　　“我回来那天是网上订票，可以截图，有时间。出高铁之后，我是直接先去了医院看我母亲，我弟弟可以作证。

　　之后我回家放行李，处理工作上的事情。等忙完已经快12点了，我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没人作证。

　　但你们可以查我的文档保存记录，我习惯时不时保存一下防止死机丢失文件，上面有操作时间。”

　　“可是你邻居说，看到你们家的灯凌晨三、四点还开着。”

　　“我怕黑，所以没关灯。”

　　“稍后需要你提供一下那几天的消费流水供我们核实。”

　　“……好。”

　　一天后，警察又上门勘察线索了。

　　女孩拿着那份搜查令在看，余光时不时留意他们的搜查动作。

　　“你的消费流水有几笔有些问题，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察局核对一下。”一个男警察单独和她说。

　　女孩看到另一个男警察从厨房出来。他紧绷着脸，一脸严肃。

　　“好……”女孩答得心不在焉。

　　很快，那名男警察带了一个工具箱回来。随后，厨房里响起电钻的声音。

　　“走吧，我们先回警察局。”

　　两名男警察带着女孩往外走。

　　电钻的声音在女孩脑海里响起，异常清晰，一遍又一遍。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女孩的母亲和弟弟不安地站在角落。弟弟脸上的表情更多的是不解，但母亲除了不安，还有些……恐慌。

　　女孩看着她，她也看过来。

　　“没事的，我很快回来。”女孩微笑着安慰她。

　　每往外走一步，女孩的心情就沉重一分。

　　消费流水唯一的问题，是她在第二天去超市买的那几罐消毒水和漂白水，是用app付的款。

　　超乎寻常的购买量，特殊的时间，当然可疑。

　　那些消毒水和漂白水她都用光了。但她没过多久就用现金重新买了一模一样的，现在还有很多放在柜子里，稍微解释一下不是问题。

　　但是厨房，她没有信心……那个厨房很老旧，有很多裂痕，他们很有可能在厨房的哪条缝隙里找到什么血迹证据……

　　才走出大门门口，男人的父母就带着一群估摸是亲戚的人，闻风而动过来了。

　　“你个颠婆，杀了我儿子！”

　　男人的父亲激动地扑过来，抓住女孩的衣服，一副要将她撕碎的模样。男人的母亲瘫倒在地，撒泼打滚，放声痛哭。

　　“喂！你们干什么！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干的！快住手！”那两名男警察出手阻止。

　　“她只是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住手！再不住手，我通通把你们抓回去，告你们妨碍公务！”

　　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闹。

　　那些亲戚“表演”得很卖力，一群青中年拉不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她是不信的。

　　“二叔，我们先别激动，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先让他们走！”有人这样提议。

　　可能开口的那个人比较有威望，一群人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女孩在那两名男警察的护送下，走出他们的包围。但当她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她停了下来。

　　那群亲戚即将要走楼梯上去了。之后上到上面，会发生什么，不用想也知道……羞辱，谩骂，可能还有殴打……

　　警察走后，只有弟弟一个人，他能护得住母亲吗？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女孩眼睛几乎要充血。

　　看啊，她只不过杀了一个坏人，却还有一群人帮着这个坏人。

　　那个坏人是那对老不死的宝贝儿子，难道她母亲就不是人了吗？就不配当人了吗？

　　就算有机会一对一地解决矛盾，那个男人那么粗鲁暴力，她母亲能有解脱的机会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能让母亲独自去面对这样的场面。她转身冲回去，那两名男警察连忙追上去。

　　女孩随手抄起一个玻璃水壶，砸碎，握着碎片冲到那群亲戚里，找到那个男人的父亲，扑上去，将他扑倒在地，割开他的喉咙。

　　这次去警察局之后，她可能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所以她决定在进去之前，先杀了他，再把那男人的母亲也给杀了，把所有可能会煽动的人、可能会伤害她母亲的人，通通都杀了……

　　即使在梦中，卫威廉也能感觉到自己心痛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流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从梦中惊醒，铺天盖地的绝望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掀开被子，冲出家门，按响金银花家的门铃。

　　“大早上的，谁啊？”金银花打着哈欠去开门。

　　金妈妈听到动静，也飘了出来：“是不是不换忘记带钥匙了？”

　　昨晚金不换值夜班，应该不会这么早下班才对。金银花心想。

　　她看看猫眼，发现门外站着的人是卫威廉。

　　她一脸疑惑地打开门：“大早上的，你这么早……”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威廉死死抱进怀里。

　　“你、你、你干嘛……”金银花能感觉得到卫威廉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脖子，并顺着她的脖子滑到了她衣服里面。她僵硬地问。

　　“没什么，就抱抱你……我做噩梦了……”

　　“唉呀，这么大个人了，还撒娇！”金妈妈嫌弃地看着他，“给你三秒钟，再不放开我女儿我就打死你！又想占我女儿便宜！三！二！一！”

　　“我没事了，”卫威廉似乎才发现自己的行为很突兀一样，他迅速放开金银花，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回走，“再见，拜拜！”

　　“是不是在梦游？算了，宝贝你继续回去睡觉，别管他。”金妈妈说。

　　金银花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抓了抓头发，很快被困意打败，又晃晃悠悠走回房间继续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