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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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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威廉乘电梯下到一楼。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便眼尖地看到卫爸带着一个二十多岁、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酒店大堂，有说有笑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戴着眼镜，皮肤很白，看起来很稚嫩，肢体语言带着一股很明显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娇气。
卫威廉就那样定定地站在那里，感觉眼睛也不会转了。就那样看着他们，直到他们向电梯口走来。
卫爸起初顾着说话，没有发现卫威廉。当他看到卫威廉时，脸上除了惊讶，还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
“你怎么在这？”卫爸有些尴尬地说。
“雷震廷约我吃饭。”卫威廉声音有些沙哑。
他感觉自己脑袋在嗡嗡作响。但他不知道的是，在卫爸看来，他的脸色黑得可怕。
那个小白脸一样的年轻人，就那样乖顺地站在卫爸身后，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他。
“他是谁？”卫威廉面无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卫爸做贼心虚的缘故，他从卫威廉没什么起伏的语气中，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乖乖仔主动站出来打招呼：“您好，我叫卫振轩！”
他笑着伸出手来，想和卫威廉握手，就像平常的社交一样。
卫威廉盯着那只手，迟迟没反应。在别人看来，就是他不屑和卫振轩握手。
卫振轩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你先上去吧。”卫爸对卫振轩说。
卫振轩点点头，走进电梯后，又仿佛想起什么，转身问卫爸：“爸，几楼啊？”
卫爸身体一僵，下意识去看卫威廉的脸色。
卫威廉像是听到什么最好听的笑话。他回过头去，看到卫振轩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天真表情，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真是教了个好儿子。”他对卫爸说，“你也上去吧，不要让你儿子久等。”
“威廉！”卫爸看不惯他阴阳怪气的样子。
“怎么？卫董事长，当初你有胆子风流生下他，就应该想到以后，应该要有胆子应对这种局面。你连出去拈花惹草都畏畏缩缩的，算什么男人？”
如果卫爸拈花惹草拈得光明正大、惹得理直气壮，那他还可以毫无保留地憎恨他。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只会用苦情来掩饰自己的懦弱，让他只觉得恶心。
这种人，没有资格让他恨。
他厌恶地离开了。
卫威廉不由自主想起之前在咖啡馆，卫妈妈说的“我知道他不爱我，甚至可能不够爱你……”
原来，被爸妈宠大的孩子和被爸妈无视的孩子，真是有区别的。卫爸和卫振轩就那样站在酒店大堂里，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
卫振轩是那样娇气，而他是那样别扭。
他不得不承认，他看到卫振轩的第一眼，全身心就只有满满的妒嫉。
“男人风流点怎么了……男人风流点怎么了……男人风流点怎么了……”
卫威廉自嘲地喃喃自语，不断重复这句话，试图“宽慰”自己。
是啊，男人风流点怎么了，他不是看惯了董裘焕家那一堆破事？要真较真，董家那堆私生子就够董裘焕哭的了。
他恍惚地走出酒店，一不小心撞上迎面走来的两个美女。
“你走路小心一点！”其中一个美女说。
“你没事吧？”另一个美女说。
“没事，就是心情不太好。我请你们喝酒赔罪吧，赏不赏脸啊，姐姐们？”
他露出他最风流的表情，手还很自觉地摸上美女的腰。
卫威廉本身就长得很俊俏，而且他还故意引诱她们，那两位美女很不幸就中招了。卫威廉很满意地搂着她们去打车。
深夜，金银花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书，一边等金妈妈回家，听到隔壁时不时传来什么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
她也不是很在意。因为老城区的房子隔音本来就不怎么好，她已经习以为常。
金妈妈从外面回来，一飘进屋子就不满地抱怨：“哎哟，隔壁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喝得酩酊大醉，大冬天还躺在地上，满地都是酒瓶，臭死了！
要是漏电着火怎么办，也不考虑考虑防火防灾！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个样子，浪荡颓废，早晚喝死！”
金银花皱了皱眉，纳闷：只是喝醉，怎么会着火呢？难道他发酒疯？难怪刚才隔壁乒呤乓啷地响。
她起身出门，打算先去警告他一下。要是他真的在里面烂醉了，她就去找公寓管理员看看情况。
她本想先按门铃的，但不知怎么，门自己突然开了一条小缝，像没关紧，被风吹开一样。
没关门？难怪那么吵。
她进门一看，才发现现场情况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卫威廉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和西裤，光着脚躺在湿湿的地上。
满地都是东倒西歪的洋酒瓶。她都不确定那些酒是被他喝完的，还是碰倒在地上流完的。
白色的衬衫大部分被染成焦糖色。他解开了几个扣子，能很明显地看到遍布胸膛的伤痕。
金银花的目光在他胸口的伤痕上扫过，顿了顿。她先试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之后，拍了拍他的脸，想叫他起来。
大概他醉得太厉害了，没有反应。
但他脸上没有正常人喝完酒之后的反应，没有泛红发烫，反而一片冰凉。看来是在地上躺了很久。
银花想了想，很快先给公寓保安打电话，叫他上来帮忙把卫威廉移到床上。
她在等保安上来的时候，先把地上的酒瓶收拾了。
躺在地上的卫威廉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保安上来之后，金银花跟他商量，让他先帮卫威廉换衣服，她回去拿拖把。
卫威廉屋里没有扫帚或者拖把之类的东西，她已经翻遍整个屋子了。
等她从家里拿拖把出来的时候，发现保安站在门口。
“换完了？”她问。
保安说：“哦 ，他醒了，好像不是很醉，说要自己换，就回房间了。我还得下去，这里应该没什么事了，等他明天睡醒就好。”
“好的，麻烦了。”
“没什么。”然后保安就回值班室了。
金银花先把地拖好，然后站在房间门口看他。
卫威廉正“乖乖”地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床尾的地下是他刚换下来的脏衣服。
还能自己换衣服，那应该醉得不是很离谱吧？想吐应该懂得去洗手间，应该不会被呕吐物呛死吧？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管了。
听到关门那一刻的声音，卫威廉气闷地睁开眼睛。
唉，他在瞎“期待”什么。
这女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看到一个喝醉的美男躺在地上，不是应该亲手扶他起来，再帮他换衣服，帮他擦洗，通宵照顾吗？
他都想好了，如果她留下来照顾他，他就装酒后梦游，拉住她，紧紧抱住她一起睡。
发生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情，日后不就更容易发展点什么感情？叫保安怎么回事！
他幽幽地叹气。
本来，他搂着在酒店遇到的美女，都进到酒吧，准备喝它个酩酊大醉，准备来一场艳遇了。最后关头，他还是借口尿遁了。
他不想就这样破戒。但他今天真的不想自己一个人。
金银花临走前，瞥见料理台那边，有好几个像药瓶的东西。走近一看，发现瓶子全是英文。
她用手机一查：碳酸锂胶囊、氯丙嗪……发现这些都是抗躁狂的药和抗精神病的药，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吃完药喝酒会死人的。
她快步冲回卫威廉房间，扇他两嘴巴子。
“喂！你醒醒！你吃药了吗！”
这下，卫威廉什么忧郁的情绪都通通飞走了，也煽情不起来了。
他委屈地睁开眼睛，幽怨地说：“你为什么要打我？”
“这不是怕你吃完药又喝酒嘛，吃药又喝酒，会死人的。”金银花有些尴尬。
“……我没吃。”
“真的？”
“真的……”
“你该不会想支开我然后继续喝酒，才说的吧？这是几？”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卫威廉一阵语塞。
他突然坐起来，把金银花按倒躺在床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俯身在她耳边说：“你要是不想回去，那就不要回去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金银花把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把脸藏起来。双肩一抖一抖的，似乎在——忍笑？
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背后就已经实质地感受到阴风阵阵。
“你个扑街仔，竟然敢占我女儿便宜！看我不打死你！”金妈妈怒吼。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我看你醉得不省人事，好心叫我女儿过来看看你，你个畜生！你都干了什么！早知道还不如让你醉死、冻死算了！”
“王八蛋！还不放开我女儿！”
……
卫威廉僵硬地直起身来。
金银花也坐了起来，低头捂嘴假装清嗓子，憋笑说：“既然你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说完逃也似地走了，生怕下一秒就笑出声来。
背后，房间里时不时传出卫威廉的“惨叫声”。
“阿姨，息怒！息怒！”
“我真的没有对她做什么！”
“阿姨，冷静！啊！阿姨！饶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