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夫侍成群》书再会

50、第 50 章

　　叶宝华出了茶楼，站在马车前一阵恍惚，临上车，后知后觉意识到，女皇或者不像她想象中那般雄韬伟略，如她一般，外面传言叶国公风流多情，实则她骨子里很保守专一。

　　说不定女皇私下里是个逗比呢。

　　她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到了除夕那日，宫中有晚宴，身为正经国公兼太傅，叶宝华没有不去的道理。

　　是以，当日下午，她身着一套大红犀花纹蟒袍出现在庆华门。

　　宫中接她的小宫人笑着迎上来，“国公安好。”

　　叶宝华点点头，示意她带路。

　　两人正要走，忽见一道人影从没停稳的马车上窜过来，大声吼道，“叶宝华，你个王八犊子，给老子站住。”

　　小宫人大惊失色，忙招呼宫门口的侍卫，“快来人啊，将裴二公子拦住。”

　　叶宝华皱眉，原来是“情敌”。她已经许久没去过香香楼，不知道这纨绔寻她的不是作甚，她冷眼瞧着裴二张扬舞爪被侍卫按住，又瞧了瞧不远处的马车。

　　她如今行的正，立的直，不怕被人泼脏水，相反，她心底希望有人来她使绊子，让她做不成太傅。

　　那劳心费神的工作，谁稀罕谁拿去。

　　裴二被按在地上，一直嚷嚷着，因嘴巴被堵住，呜呜咽咽听不清。

　　这时辰是京中权贵入宫的时刻，东华门很快聚了不少人，见是叶国公，忙上前问安。

　　叶宝华如今炽手可热，与她寒暄套近乎的人如过江之鲫，大家仿佛没瞧见被按倒在地上的裴二，一个个笑容满面，为首的是武将之首，武定侯，她出身高，祖上是开国将军，深受人爱戴。

　　她上前一步，拱手道：“国公可是要入宫，不妨与老臣一道走。”

　　叶宝华气定神闲，笑着拒绝武定侯的好意，她指了指地上的人，“我与裴二公子叙叙旧，您先走。”

　　武定侯朝地上的纨绔点点头，抖了抖貂皮大氅，抬脚离去。

　　人群渐渐散去，叶宝华让侍卫松开手。

　　裴二是个尊贵人，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她一个翻身，上前就要打人，这次不等侍卫出手，叶宝华一个高抬腿，轻松将人撂倒，“裴二，我如今的身板，打你三个不成问题。”

　　裴二一愣，捂着肚子，哇哇哇嚎啕哭起来。

　　叶宝华没料到这个酒囊饭袋比原身还要离谱，竟然软弱到这地步，还是在人来人往的东华门哭哈哈，也不嫌丢人。

　　她侧过脸，看向不远处停靠的马车，大声道：“裴尚书不出来管管自己女儿？”

　　话音落，马车帘子被掀开，下来一位年轻人，来者身着一身褐色长衫，披着灰黑色大氅，年纪轻轻却不失稳重，走近行礼道：“家妹年轻气盛，让国公见笑了。”

　　原来是裴大。

　　叶宝华暗暗打量她，问：“你母亲呢？”

　　裴大颔首：“家母身子不适，派在下前来赴晚宴。”

　　裴家失势，墙倒众人推，裴尚书闭门谢客，更不外出赴宴，叶宝华好像听行露说过一嘴。也难怪，从云端跌落，一般人承受不住。

　　不过从裴大脸上却瞧不出一丝寂寥，她目光耿直，云淡风轻，甚至不曾看裴二一眼。

　　叶宝华心生敬意，露出笑：“裴君果然一表人才。”

　　裴大一愣，忙拱手道：“谢国公夸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竟然不约而同没理会蹲在地上的人。

　　等裴二哭够了，裴大才淡淡道：“你这衣冠不整的，不适合入宫，回去吧，我让车夫送你。”

　　裴二抽噎着指向叶宝华：“阿姐，她欺负我。”

　　裴大叹口气：“叶国公好端端来赴宴，哪里欺负你了，我怎么没瞧见。”

　　裴二一愣，再次盘脚大撒放声大哭。

　　叶宝华扶额：“行，行，行，说吧，你吵吵着想做什么？”

　　裴大终于也受不住，弯腰去扯裴二，将人拉起来，“国公让你说话，哭哭啼啼的，难看不难看。”

　　裴二甩来裴大的手，“墙头草，见风使舵，没一点骨气。”

　　裴大叹口气，干脆不说话了。

　　叶宝华看着一抽一抽的裴二，淡淡道：“有话快说。”不说她就走了。

　　裴二冷笑：“叶宝华，你如今能耐了，竟然作践人，卿卿公子可是香香楼的头牌，你往日争着抢着要，现在竟让你那下三滥的侍从染指他，你说，你还是个东西么。”

　　叶宝华这才明白过来她的怒气从何而来，“裴二，你可打听仔细了，我有多久没见过卿卿公子，至于他与我的侍从在一处，我是知晓的，他们二人情投意合，我没道理去拦着。”

　　裴二显然不信。

　　“你去岩口胡同瞧瞧，卿卿公子如今就住在那里，与我那侍从相敬如宾，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裴二还要再说，叶宝华没有耐心听下去，“裴君，让人送裴二家去吧，今日在宫门口吵吵闹闹的，不成体统，女皇若是知晓了，裴二可担待不起。”

　　裴大一怔，忙唤来家奴，半拖半拽的将人弄上马车。

　　小插曲一过，叶宝华捏了捏脖颈，等裴大料理完一起去赴宴。

　　......

　　除夕夜的宫宴如往年那般奢侈，罐煨山鸡丝燕窝、宫廷小萝葡、 蜜汁辣黄瓜、 金腿烧圆鱼、 巧手烧雁鸢、 桃仁山鸡丁 、蟹肉双笋丝等，一盘盘一叠叠，应接不暇。

　　不过，大家都是富贵出身，见过世面，极有涵养，象征性地伸伸筷子。

　　叶宝华则不同，在宫门口那一遭，着实花费了些精力，这会儿肚子有点饿，再者，晚宴每人单独一小桌，隔的远远的，她没有熟人可闲谈，无所事事，只有使劲儿吃东西打发时间。

　　是以，每上一道菜，她都要闷头尝一口，和胃口的，多夹一筷子，不和胃口的，品一品便作罢。

　　女皇坐在上首，对着左侧的皇太女说话，现如今，母女二人，母慈女孝，其乐融融，为国之表率。

　　酒过三巡，气氛活跃起来，底下的人各自寻着熟人说话，有些则走到女皇跟前敬酒。

　　女皇兴致极高，来着不拒，时不时夸赞喜爱的臣子几句。

　　叶宝华特意置身事外，不敬酒，也不受别人的酒，自顾自吃自己的菜。

　　可好景不长，怕什么来什么，她突然听到女皇提自己的名字，“叶爱卿，来，坐在朕身旁。”

　　叶宝华抬起眼，女皇意味深长看着她，指了指右侧的席位。

　　她还以为是留给哪位皇女的，原来......

　　这极大的荣宠，叶宝华拒不得，她费力咽下一块五香仔鸽，谢恩后挪过去。

　　宫人忙新摆上一套餐具，席面又流水似的端上来。

　　叶宝华坐定，看着女皇，等她吩咐。

　　离得近了，女皇声音小些，“爱卿，听闻有人在宫门口找你麻烦。”

　　叶宝华摇头，倒没有特意避讳，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谢陛下关心，不过是小事一桩，已经处理妥当。”她说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裴大，只见裴大身子一僵，直直挺起脊背。

　　女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问：“裴家的人来了？”

　　叶宝华点头：“裴尚书身子不适，裴家大姑娘来了。”

　　女皇有些意外，她收到消息，裴家姑娘对叶国公喊打喊杀，闹的不成样，她还以为裴家人没脸来赴宴，没想到竟能这么镇定。

　　叶宝华多少能琢磨到女皇的心思，“陛下，裴尚书可养出一个好女儿。”

　　女皇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

　　叶宝华继续道：“裴大学识不凡，做的一手好文章，在贵族勋贵中，能静下心来苦读数年，不简单。”

　　女皇淡淡笑：“你母亲还是两榜进士呢，现如今不还是......”还不是沉迷于修仙炼丹，旁门邪道。

　　叶宝华不死心，继续劝说：“我母亲那是不热衷案牍公文，好逸恶劳，裴大却不一样，她潜心政务，是个好苗子。”

　　女皇笑容收敛，将手中的杯子倒扣在案几上，“说吧，你心里又打什么鬼主意。”

　　瞧瞧，这帝王果然骨子里是个天真烂漫之人，粗话都蹦出来了，叶宝华面上恭维，心里却一点没有再怕，她低声道：“我怕您看走眼，这是给您提醒呢。”

　　叶宝华在宫门口见识到裴大的气度后，心里就有了新想法，女皇忌讳外家专权，皇太女若是得到对家的辅佐，舍弃自己外家，女皇可以更放心，裴大一身才华也能施展。

　　两全其美。

　　她觉得是个好主意，就是不知道女皇会不会同意。

　　女皇看了叶宝华很久，将倒扣的酒杯反过来，自己满上，慢悠悠喝着，“爱卿，我听闻武定侯家的公子与你有私。”

　　叶宝华吓一跳，什么叫有私，她朝四周看看，殿中说话声此起彼伏，众人倒没有注意到她这这里，她拍了拍胸口，无语地看着女皇。

　　女皇很淡定，唇角微勾，有点......叶宝华突然明白了，这是在威胁她。

　　她哭笑不得，声音更低三分，“陛下，您金口玉言，没影子的话可说不得。”

　　女皇不咸不淡：“朕听说而已，还不能问问你。身正不怕影子歪，你怕什么。”

　　这就有点耍无赖了，叶宝华深吸一口气，认命道：“您说的都对，我都听您的。”让她做太傅她就做，让她朝东就朝东，朝西就朝西。谁让人家是天子呢。

　　女皇很满意她的态度，哈哈笑起来。

　　接下来，君臣就和谐许多，女皇有抬举叶宝华的意思，又命皇太女给她敬酒。

　　叶宝华本是不饮酒的，奈何不住女皇劝的猛，逼不得已，连灌三杯。

　　作为回敬，叶宝华压制着醉意，亲自拉来裴大，笑着道：“裴君，陛下十分赏识你的才学，刚才还夸奖你来着。”

　　裴大有点摸不到头脑，不过，她明白，叶国公这是引荐她的意思，她没有不识趣，忙跪地谢恩。

　　女皇摁着额头，半天才道：“你母亲如今抱恙在身，你若愿意，可跟在国公后面辅佐太子。”

　　话音一落，四周安静下来。

　　这些权贵虽然喝着酒，耳朵却竖的老长，密切关注着陛下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叶国公竟然举荐裴尚书的女儿。

　　众人大跌眼镜，一时看叶宝华的眼神都很奇怪。

　　叶宝华却不管，按着愣怔的裴大，“傻了吧，还不快谢恩。”

　　裴大从极度的欢喜回过神，忙行大礼，脑袋结结实实撞在地上。

　　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表情。

　　叶宝华叹口气，顿时有点怀疑自己看错人，这裴大在宫门口不是很淡定来着，怎么这会儿就像没了翅膀的鹌鹑，软绵绵的。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有裴大跟着自己鞍前马后，想来，这太傅做起来会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