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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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那本书，祁澜霏就有印象了。
彼时易长茕还处在总被欺负的年龄，十分黏祁澜霏，正是敏感的时候，又三天两头说‘世界上是不是有妖怪’之类的话题。
祁澜霏以为他是害怕，想跟他说那些都是不存在的。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怕易长茕多想觉得自己是在否定他，就带着他去书店挑了本书。
没想到这是个这么大的误会，祁澜霏低下头，有些惭愧，“我还以为，你当时是害怕妖怪。”
易长茕想起那被唯物主义论支配的恐惧。
当时的祁澜霏不仅给他买了书，还隔两天就状似无意地问他一句‘你看的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新感想？’。或者在午休的时候拉着他到学校里的小长凳上排排坐，一脸老成的跟他说‘这本看完，你可以再看看马克思主义，我们都是新中国的接班人。’
当事人易长茕悔的肠子都青了，他不想再看书了，从那以后对妖怪的事情闭口不提。
“我这长相，妖怪不怕我就不错了。你还是说说你吧，”易长茕拍了拍脸，决心暂时忘掉过去，专心为发小解决问题，
“你遇上妖怪是怎么回事？看到什么奇特的场景了么？”
“嗯，我在下班路上被一只猫妖堵在路上，他叫我宝贝，想跟我回家。”回想当时的场景，祁澜霏给易长茕描述，显然‘宝贝’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在外面很难说出口，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听到这里，易长茕来了兴致，直觉和过往的经验告诉他，发小的行动一定不简单，“那你做了什么？他什么反应？”
“我给了他一本五三，让他自己回去学语文，他就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句易长茕绷不住了，丝毫不顾及形象笑出声。在祁澜霏身边一定会有被教育的时候，这个猫妖比过去的自己还惨。易长茕甚至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不过小媳妇猫妖×暴躁老师，这个组合他觉得非常可以，恨不得当场提笔写文。
“他肯定是认识你的，就算这辈子你没见过，说不定前世也有缘呢。”易长茕在祁澜霏越来越冷的眼神下停止了笑声，咳了咳，摆出一副正经的架势，“你不是在养猫么？说不定就是那只。”
“不能，我养的那只刚捡来的时候毛都打着结，可怜兮兮的，他要是猫妖不会让自己过得这么惨的。”
“说不定是他的苦肉计呢。”
“那更不可能了，”祁澜霏摇了摇头，“那只猫妖没那智商，我家养的猫都比他聪明多了。不过人还会有前世么，那个猫妖也说了上辈子之类的。”
“当然有啦。”锅底已经上来了，是鸳鸯锅。易长茕喜欢辣却又不太能吃辣，受不了的时候要用清汤那边涮一涮。
他拿了几串不同的蔬菜放进牛油锅底里，抖了抖，给祁澜霏讲解，
“我们的世界就像这牛油锅，人，妖，鬼，怪，都在这个世界共同生存，”
等煮好后，他又把本来在辣锅里的蔬菜们放进清汤锅涮掉上面的辣油，
“不管是何种，有了魂魄之后，魂魄的归宿都会是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的魂魄经历一定条件会重新回来，不过再次出现时，并不一定会按上辈子的种类出现。比如你看我这辈子红眼白发的，说不定上辈子就是只兔子精。”
清汤锅在菜涮进去的瞬间汤面上就漂上了一层红油，而菜叶子也恢复成本来的颜色，易长茕一边说话转移注意力，一边又把菜拎起来，试图重新放回红油锅提提味。
眼看着菜要入锅了，一双筷子横插过来，拦住了易长茕的动作。
“别拿清汤污染红油锅。”
易长茕只得讪讪地把菜收自己回盘子里，干巴巴开始嚼。
祁澜霏拿了两串毛肚不紧不慢地放进辣锅里，“那你说的和妖怪打交道，是什么意思？降妖伏魔？”
易长茕指了指自己红彤彤的眼睛和纯白色的头发，“你觉得我这样，是那么暴力的人么。我不负责除妖，顶多是和那些道士天师们合作，帮着算算那些必须要除掉的妖怪的位置。”
易长茕说完，得意地眯了下眼睛，
“区区不才，当世卜算我若居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祁澜霏对这来了兴趣。
周易他也读过，但毕竟只是当古文学读，如果配合易长茕，说不定能理解得更深入。便开口询问，“你是怎么算？”
“霏霏你想算什么？才艺不能凭空展示，你需要给我个方向。”
易长茕故作神秘地晃了晃手指，这一刻，他在汤锅蒸腾水雾营造出来的朦朦胧胧氛围里，还真像小说里描写的不染凡尘的仙人。
祁澜霏没什么迫切想知道的，随口一说，“那你算算我们学校有没有妖怪吧。”
易长茕从风衣兜里掏出来一枚普普通通的一元硬币，朝天上一扔，任这枚硬币自己自由落体，在桌子上转了两圈，最后躺下。易长茕指了指硬币的图案，是一元硬币的正面，“喏，结果出来了，有。”
“就这么算？”一向淡定的祁澜霏，语调都稍微变高了点。
易长茕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所以说我是天才嘛，完全不用看卦。”
“...”
接下来的用餐过程安静至极，谁也没开口说话。
易长茕是被这突然的安静吓到了。可能是因为体质特殊，他天生对危险就敏感，求生欲告诉他现在不适合说话。
祁澜霏的思想在‘我的发小竟然是个狠人’和‘我的发小还是我的发小’之间转变几个来回，不觉感叹自己还是容易想太多。
世间哪有这么多惊喜。
吃完了饭，两人出了饭店大门，祁澜霏对‘学校里有妖怪’这件事还是有点在意的。
“我们学校里是什么妖？”
“我也不知道，要进去再看。”易长茕带上墨镜撑开伞，隔绝今天这毒辣的阳光，实话实说，
“学校其实是妖怪最喜欢的地方，孩子多，精气足。但是也因此，学校会是牛鼻子老古董们优先关注的地方。所以如果不是有大本事，一般妖怪不会选择来学校干坏事。”
祁澜霏敏锐地察觉到了易长茕话里的一丝不满，“你好像很不喜欢那些除妖的？”
“倒也不是，行业内卷吧。”易长茕无所谓地撩了下头发，看着是无奈，嘴角却勾了起来，“那种道观或者世家都是一个老古板带一群小古板，看不上我这种野路子，又要求着我。啧啧，看他们憋一肚子气我倒是挺开心。”
祁澜霏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个发小没少为难人。易长茕长得人畜无害，但切开一定是黑色的。
他们边说边走，很快就了看到“滨市第十二中学”的标志。他们这顿饭吃的时间有点长，现在已经开始上下午第一节课了，外面没什么人。
易长茕在门卫那里出示了自己办下来的出入证，又有本校的老师做担保，十分顺利就进了校门。
十二中的结构比较特殊，有两个操场。一个在教学楼前，水泥地面，日常的升旗课间操在这里举行；一个在学校的东边，塑胶跑道，只有体育课和运动会之类的大型活动才用。为了区分，教学楼前面的这一片活动场地一般称为小广场。
“祁老师！”几个打闹闹的女生看见祁澜霏，远远地高举手臂打了招呼。
祁澜霏看到，突然想起来，这节是他们班的体活课。他们学校的体活课如果没有被占，完全就是给学生自由活动的，想干什么都行。
几个女生手拉手跑了过来，视线顿时被祁澜霏身边的易长茕吸引住了，忍不住“哇~”地赞叹。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是班里的学委，和祁澜霏关系不错，夸张地揉了揉眼睛，“祁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就算了，你的朋友怎么也长得这么好看？这就是物以类聚么？”
“那是，霏霏小时候长得可爱死了，我可是挤掉他身边许多花花草草才跟他做上朋友的。”易长茕歪在祁澜霏身上，笑眯眯地和那女生搭话，眼睛却瞄向了她挽着的另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此时看起来不太舒服，一手按着太阳穴，眼睛半阖着，一副随时要晕倒的架势。学委也看到了，忙问，“晓琪，怎么了？”
叫做晓琪的短发女孩回答，“没事，可能是偏头痛又犯了。我回去趴会儿。”
她说完，其他女生也没有再继续留在这的意思了，纷纷和祁澜霏打完招呼就往回走。
等他们走了，易长茕难得地严肃了起来。
“霏霏，这个广场不太对劲。”
祁澜霏推了推眼镜，
“你是说，这个女孩子的反应不对？”
“嗯，妖物应该是在这个广场有什么布置，抽人精气的。一般人损失一点无所谓，但像那孩子那样体质偏阴，精气不旺的，就会感觉到难受。”
祁澜霏皱了皱眉，“那该怎么办？联系你认识的那些道士么？”
“不用，这妖怪这么小心翼翼，明显也是害怕那些牛鼻子，不想真的害人。等晚上学校里没人了再看看，说不定可以自行解决。”
易长茕晃了晃手指，示意这是小菜一碟。他从风衣兜里取出来一把花花绿绿的东西，什么形状都有，开始挨个给祁澜霏介绍，
“雷火符，道纪观出品，普通攻击用的，劈坏一辆小卡车没什么问题，”
“白玉珠，元相寺主持亲自开的光，用来封印的，”
“灭神钉，李家的杀手锏之一，钉在妖怪要害上，轻则失去行动能力重则当场灰飞烟灭。”
“...”
“我们这么相看两厌，我还帮他们算的原因只有一个。”
易长茕把手里那一把东西收起来，
“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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