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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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头没脑的问话连祁澜霏自己都觉得唐突。他思索了一会儿还有什么能补充的，但可悲的发现除了地址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那时他自己都是个孩子，还是被卷进车祸的当事人，因此知道的东西都是后面林父告诉他的。为了照顾他当时的情绪，林父略去了许多会令人感到生理性不适的部分，也因此模糊了许多细节。
“十二年前，滨岳山路上山方向半山腰的位置，靠近一片葡萄园...”祁澜霏默默说着自己能记住的事，可是这一瞬他又有些恍惚，十二年了，那片葡萄园还会在么？
祁澜霏十二年来从来没回到过那片地方。他对那场车祸有着超出常人的执念，却又不敢面对，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态。
电话那头，李问尘思索了一会，突然说，“我记得。”语调不似平时那样的平淡，有些下沉。
李问尘说完这句，等着祁澜霏继续问话，可祁澜霏听见这个答案，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两个人一起沉默着。
好一会，祁澜霏声音微哑，低低地说，“那我过两天有空的时候去找你详谈吧。”
李问尘像松了口气似的回答，“好。”
挂了电话之后，祁澜霏直挺挺躺在床上，左手手臂抬起来遮住眼睛。
林家是房地产起家的，最不缺的就是地方，在林宅里也是如此，祁澜霏自己屋里睡着的是一张两米三的大床。
上楼后的祁澜霏就换了身浅蓝色的棉质睡衣，此刻以这种疲倦的姿态陷在这张大床里，像一只无助的小兽，格外脆弱。
他以这个姿势发呆到晚上十一点，他那准到令人发指的生物钟提示了他应该睡觉，他才坐起身，揉了揉因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起来的胳膊，不那么酸麻后去洗漱。
祁澜霏洗漱回来躺倒床上，可能因为今天知道的这个消息过于令他震撼，花费了太多脑力心力去思考，因此重新沾上枕头后他马上就睡着了。
直到这时，一直在一旁装哑巴吉祥物的观白和祁雨才松了口气。
观白虽然早早躺在床上，但妖怪的各方面感官都十分敏锐。察觉到祁澜霏的心绪不宁，观白没敢睡觉，但又不想存在感太高，只躺在床的一边背对着祁澜霏干睁着眼。现在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他才松了口气，悄悄下了床，把窝在枕头边的祁雨抱起来，一起去了洗手间。
“大哥，今天这事怎么回事啊？”观白锁上洗手间的门，把祁雨放到洗手台上，自己蹲在马桶上，两个人保持一个水平线交流，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祁雨不耐烦的甩尾巴，声音透着浓浓的烦躁。他找到祁澜霏的时候太晚了，前二十几年的生活他都没有参与进来。
他最喜欢的人情绪这么低落，他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祁澜霏从晚饭时听见十二年之后状态就一直不对劲，祁雨贴在祁澜霏身上，感受的最为直观。见惯了祁澜霏每天规律生活的模样，无论是紧绷的肌肉，还是攥紧的拳头，都说明这件事对祁澜霏的影响有多大。
好奇心没得到满足的观白叹了口气，一人一猫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最终决定溜回去睡觉。
观白轻手轻脚地挪到床的边边掀起被子躺下，尽量不发出一丝动静。祁雨还是跳回枕头边，只不过眼睛睁着，没光的情况下瞳孔黑黢黢的，直勾勾地盯着祁澜霏。留心着他的情况。
祁澜霏久违地又做梦了。
上次做梦还是从庙里回来，梦见了几样见到的东西。可这次，他在梦里看到的却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
十二年前的滨岳山路。
滨岳山是滨城附近的一座没什么特点的山，而滨岳山的山脚就落着元相寺。
这山上没什么好景色，不过土质还行，被当地人承包种葡萄果树之类的。也因此，这山唯一值得外人去的地方就是各类采摘园。初夏摘樱桃，夏秋摘葡萄桃子，秋天收苹果，每个季节的应季水果都不太一样。
祁澜霏当时就是跟着父母去采摘葡萄的。这边的光照适宜，雨水也合适，不用怎么照顾，种出来的葡萄都很甜。因此很多这附近的人会选择来采摘作为一种小假期的休闲娱乐活动。
他记得很清楚，去采摘的前一天晚上，他因为看电影台放的老电影，到了十一点还没睡觉。当时他被起床看他睡觉情况的母亲拎起来说了两句，他把电视关了，可心里还在赌气，一直熬到两三点钟才闭上眼睛。
熬夜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差点没起来床。到了七点半，他被人从床上挖出来洗漱套上衣服，浑浑噩噩的就上了车。车里环境还算舒适，他找了个抱枕垫在身后，就直接斜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祁澜霏对那天最后的印象，就是家里的车行驶在盘山路上。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紧接着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梦里，他又回到这段记忆中，与之前不同，他是站在上帝视角。可除了那辆山路上的车，其他通通看不清楚，白茫茫一片。眼看着车又要开到出事故的那个地方，这种茫然逐渐被不安替代，祁澜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冻住了，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冷，想摆脱这个视角，可他做不到，就连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这时，他听见一个声音，轻柔又有力的跟他说，“已经过去了亲爱的，睡吧。”
祁澜霏隐约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仿佛是怕他缓不过来，说完那句话之后，祁澜霏又听见了一阵低低的歌声。他听不清歌词是什么，只能听见那清幽的调子，他可以肯定，这既不是流行歌也不是摇篮曲，更像是从古传下来的什么小调。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刚刚感受到的那种刺骨的冷消失不见了，仿佛随着歌声飘来，千年寒冰融化成一池春水，变得惬意且舒适。祁澜霏终于在这歌声的陪伴中，再次入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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