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池》37jiojio

55、后人

　　晚宴结束后，肖和澜等人回到住处坐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行动，众人都知道，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必须要尽快计划安全离开这里。
　　突然窗外传来两声轻敲，众人一凛，非夜迅速起身飞奔到窗口，以剑代手抵住窗户，低声问：“谁？”
　　窗外传来一声腔调怪异的回应：“天女大人，是我，哈努尔。”
　　众人面面相觑，这座土堡的防御程度众人心知肚明，这个异族人竟然能无声无息的摸进来。
　　肖和澜示意非夜打开窗户，哈努尔跃进来，身上竟让还背着一个人，一个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瘦小佝偻的老人。
　　哈努尔背着老人单膝下跪给肖和澜行礼：“天女大人，我祖母想见你，请原谅我。”
　　肖和澜明白他想说什么，示意他起来指了指椅子：“无妨，先让你祖母坐下。”
　　哈努尔把老人放到椅子上，跪在老人身边看着肖和澜。
　　老人扶着哈努尔的肩膀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要给肖和澜行礼，肖和澜马上道：“老人家不必多礼，哈努尔快扶着你祖母。”
　　老人执意跪下给肖和澜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混浊的双目满含眼泪，开口竟然是非常标准的盛京官话：“民妇贤顺公主第三代孙，柔嘉拜见天女。”
　　肖和澜亲自出手扶起老人：“老人家快快请起。”
　　老人涕泪涟涟：“没想到，我还有活着见到陈国皇室的一天，我死也瞑目了，九泉之下见到先祖说起来也算瞻仰过故国的风采。”
　　“你是景帝时期派来和亲的贤顺公主的后人？”肖和澜问。
　　“正是，我的祖母就是贤顺公主，当年奉景皇帝之命和亲，两族签订婚书，永世修好，互为友邻。”
　　“贤顺公主为两族和平做出卓越贡献，实乃当世女子之楷模。”
　　“哈努尔给我看了天女的玉佩，天女当真是陈国皇室？”
　　“老人家千万不要这样称呼，我姓肖，叫我阿岷即可。”
　　“天女可是皇室中人？”老人执着的问。
　　“我祖父与当今皇上祖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起来关系是有些远了。”
　　“天女为何会来这里？以天女的身份，应该在陈国安享富贵，怎么会千里迢迢到这蛮荒之地来？”
　　“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说实话我并没有把握能带着你们回陈国，而且就算是回去了陈国能不能接受你们，我也不能保证，毕竟这些年陈国和狄族的关系非常紧张。”
　　肖和澜这一番话竟然让刚刚有些咄咄逼人的老人缓和下来：“这些年过的太苦了，哈努尔一心想带着族人们回天堂去，我怕他冲动之下反倒送了族人的性命，得罪之处请天女见谅。”
　　肖和澜道：“我并无怪罪之意，老妇人不必介意，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与当今皇帝的关系并不融洽，如果我带着你们回了陈国。一个不好就会变成勾结异族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你们也会被陈国大军剿灭，另外你看到了我们只有这几个人，自身尚且难保，要带着你们两万多人奔袭万里躲过斯尔多博的追击，难比登天。”
　　“天女大人，我听外面的人说，你们把一个部落全部都剿灭了。你们这么少的人能把一个部落消灭，你们很厉害，一定能带我们回去的。”哈努尔道。
　　也许是商队的议论被他偶然听了去，更加坚定了肖和澜是上天派来拯救扎古己合的神女。
　　“天女大人，我们被赶来这里做奴隶已经第七十二年了，这些年我们死的起伤的伤，唯一支撑着我们坚持下来的就是总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不再做奴隶，不再任人宰割，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们什么都不怕，死在斯尔多博人的鞭子底下不如死在为自由而战的路上。如今终于见到陈国来使，这是上天的安排，我们愿意跟随天女大人，以我们最大的忠诚换取皇帝陛下的信任。”
　　肖和澜兀自端坐没有接老人的话。
　　哈努尔看看老人又看看肖和澜，双膝跪下恳求道：“天女大人，请相信我们的忠诚和我们归顺陈国的决心，我们这两万多人除了一部分孩子，其他的连同女人都是青壮年，在路上绝不会拖您的后腿的。”
　　肖和澜诧异：“都是青壮年？”
　　哈努尔悲声道：“上年纪的人没有力气干活了，隔一段时间就会被杀掉，生病的人还有战场上受伤的也都会直接被杀掉，女人们不能生孩子身体比较弱的也都被杀了……”
　　“那老夫人是……”
　　老人叹气，眼里是化不开的悲哀：“我早该死了，是哈努尔在堡子里挖了一个洞把我藏到了里面，每天晚上回来把他省下来的粮食带给我，我才能苟活至今，我这条老命要不是盼着能让孩子们脱离苦海，早就下去给我的祖先赔罪了。”
　　哈努尔抱住老人落下泪来：“祖母，你死了我怎么办？不要留我一个人。”
　　老人摸着哈努尔的头老泪纵横：“祖母老了，能陪你到今天都是天神保佑，你长大了是扎古己合的领袖，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二人抱在一起，压抑的哭声让空气都悲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