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及问题》酒久不识

6、第六章（修）

　　像从深山老林中不慎流窜到人间的狐狸精，喝多了人世间的佳酿，现出了原型。

　　程炳书被看得心中一软，不由得再次放轻了声音：“到小区了，该回去休息了。”

　　“哦……”青酒慢吞吞应声道，依旧乖觉地坐在原地，丝毫没有要下车的动作。

　　这个状态叫她一个人进去，实在很难放心。

　　程炳书叹了口气，松开微紧的领口，回头问道：“你住哪里，我送你进去。”

　　“……B栋，701。”青酒依旧是乖巧的，就像小陀螺一样，推一下动一下。

　　也就只有这时候，她才不会客气又疏离地拒绝自己。像入冬前狡猾的野猫一样收起了自己的爪牙，为自己挑选临时的铲屎官。

　　程炳书去门卫处登记了一下访客记录，然后开着车进入前往B栋方向的地下停车场。

　　车再次停稳，程炳书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像唤猫一样：“到了，下来吧。”

　　青酒一只脚迈下了车，侧着头看向程炳书，多少有些踌躇。

　　程炳书伸出右手，温声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青酒犹豫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握住了程炳书的手，任由他把她从车里拉出来。

　　或许是出于晕车，青酒才踩在地面上，立马就是一个趔趄，被程炳书及时用绅士手架住了。

　　“抱歉，冒犯了。”程炳书低声道歉，小心地把青酒打横抱起，还特意没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随即用脱下的休闲西装盖在青酒腿上，防止走光。

　　人比程炳书想象的还要轻，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单手都能把她抱起来。

　　青酒最初还想要挣扎，眯着眼看清了什么之后，整个人又放松乖巧起来。下意识地选择自己最舒服的位置，双手环住程炳书的颈，脑袋靠在他肩上。

　　有淡淡的香味涌入鼻端，是一种清新的青草中夹杂着花香的味道，和程炳书闻过的任何香水味道都不同，同时还混合了葡萄酒的甜香，诱/人深陷沉醉。

　　更折磨/人的是，青酒挂在他脖子上，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他颈边，战栗又酥/麻。

　　他尝试着给青酒调整一下位置，让她的鼻息不要过近，却见她不满地嘟哝了一声，又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只得作罢。

　　程炳书抱着青酒快步走进了电梯，负一楼电梯没有其他人，直到到达第一层，电梯作了停留，有其他住户上电梯。

　　上来的是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妻，看到蜷缩在男子怀里不省人事看不清脸的女子，和神色不自然的男子，小声议论道：

　　“现在的小年轻哦，玩得太乱了！”
　　“就是，这男的看眼睛就不像是好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现在姑娘都该清醒点！”

　　桃花眼·不是好人·程炳书简直哭笑不得，好在很快就到了七楼，他在两位老人灼灼的目光下，碳烤螃蟹般地抱着人横着出了电梯门。

　　“钥匙在哪？”

　　闻言青酒慢吞吞地伸手，打算翻找自己随身带的挎包，动作过大险些从程炳书怀里摔出来。

　　“我来找我来找你别瞎动。”一路抱着青酒过来他都没出汗，青酒乱动这几下让他紧张得鬓角都有了细汗，生怕一个不小心把这醉狐狸给摔了。

　　程炳书把青酒放下来，让她靠在墙边，一手护住防止她迷迷糊糊地摔倒，另一只手在青酒的挎包里翻找钥匙。

　　好在为了方便取放，青酒的钥匙放在比较靠外的位置，很快就被程炳书找到，打开了房门。屋子不大，整体是暖色调的装潢，看得出来主人是个很怕孤独的人。

　　为避免把地面踩脏，程炳书先在鞋架上拿了青酒的家居拖鞋给她换上。

　　独居女性为了安全，大部分会在家里备上一些男款的家居用品，比如拖鞋，睡衣之类的，避免被不法分子盯上。

　　青酒家的鞋架上，有一双男款拖鞋，和她的那双是情侣款，在一众女鞋里格外扎眼。

　　程炳书先是心下一乱，很快便镇定下来，鞋架上除了这一双男拖以外，并没有其他男鞋，讲不好这双鞋是备给朋友或者是顺带买回来的。

　　而且这双男拖看起来很新，不像有人穿过的样子，说不定自己才是第一个穿它的人。

　　换上拖鞋，程炳书把迷迷瞪瞪的青酒再次抱起，轻轻放在卧室床上，盖上被子。

　　刚打算转身关门离开，程炳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压抑的“呕……”

　　他立即回头，青酒正坐在床上，鼓着腮帮子，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

　　“别急！我带你去厕所吐！”程炳书事急从权，一把揽起青酒给她套上拖鞋就往浴室钻。

　　青酒扶着洗脸台，总算痛痛快快地吐了出来。

　　程炳书打开水龙头，把秽物冲进下水道，边冲边笑着吐槽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喝半干能喝吐的。”

　　“晕……晕车。”青酒不满地咕哝道。

　　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倒是全听到了。程炳书一边把青酒重新送回床上，一边考虑着换辆更平稳的新车的事情。

　　人都吐过了，不洗把脸估计也挺难受的，送佛送到西，程炳书去浴室拿了条毛巾，用温水打湿后，细细地给青酒擦了脸。

　　“别乱动，爪子也擦擦。”程炳书抓起青酒白白嫩嫩的手，每一个指缝都认真擦拭。

　　擦完后他把白嫩的手塞回被子里，青酒翻了个身，露出被长发掩盖的枕头。

　　这枕头……好像被东西垫得过高了，睡在上头真的不会落枕吗？

　　程炳书伸手，打算把枕头底下的东西抽出来，没想到青酒反应比他快得多，立刻转身回来牢牢护住枕头，不让他碰。

　　“我的。”

　　“行，你的，我不碰。”程炳书失笑，这人真的是像野猫一样，领地意识这么强。

　　“你呀，以后千万不要喝醉了。”程炳书只庆幸今天送她回来的人是自己，他珍视她爱护她，所以不愿意冒犯她。但有些人，是会见色起意的。

　　把毛巾重新挂回浴室，程炳书沿途打量了一番青酒的小房子，挺有独居女性的特色的。

　　乍看起来还算整洁，细节处却经不起推敲。比如沙发上的抱枕和小毯子，就胡乱地堆在角落里，看得出来主人经常使用它们。

　　程炳书把毯子叠好，再把抱枕整齐地码在上头，然后换鞋关门出门，离开了这片他本不应该入侵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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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酒做了个梦。

　　奚落声，嘲笑声，走到哪都如影随形的议论声。

　　周围全是细长扭曲的黑色鬼影，它们喺喺嗦嗦地围着她议论着。

　　“她爸妈送她进来就是为了钓凯子的！”

　　“家里生意出了问题，等着她卖/身救急呢！”

　　“不是说她跟189班那个天天挂着鼻涕的东哥是青梅竹马吗？快叫东嫂，东嫂好！”

　　“东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