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圣歌。》伊云雅

3、不二里和篇

　　[不二里和篇]

　　0×0

　　——这是我母亲只送给我的一曲圣歌。

　　1×1

　　我在日本安家落户之后被我父亲送到了华人学校先补习日语。我对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只是对于父亲的沉默感觉很不开心。母亲已经骗了我一次，父亲又想保持沉默，这样我只是离真相越来越远而已。

　　不管如何安以莫——好吧是万俟莫是我的母亲，父亲并没有什么资格隐瞒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但是他一直到我办完手续开学也仍旧是沉默着。而我则把母亲从各地买来的那些纪念品放到了一个专门的屋子里。说到这里还要提一下，父亲的屋子很大，完全不像是一个人住的样子，但是我不喜欢这里。在办完手续之后我选择了住校，父亲仍然什么也不说。

　　2×2

　　到了几年之后我已要上大学，准备回到中国上大学的时候，父亲才缓慢地告诉了我那些事实经过。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对事实没有什么兴趣了，因为那些并不能影响我什么，我还有我的未来和我的理想。

　　但是父亲执意要把那个故事的真相告诉我。

　　他说里和你已经不小了，应该能够明白你母亲的苦心。

　　我点了点头说我从来没有恨过阿莫，但是我恨我的母亲。

　　父亲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要恨你的母亲。

　　父亲虽然温柔，但也并不是什么喜欢多言的人，但是他那天说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而我则是如那天母亲说故事的时候一样一言不发地听着。这个故事比上一个故事还要漫长。

　　父亲说你听完这些之后，我就没有任何可以留下你的理由了。里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相信你可以选择好你自己的未来。

　　但是你也必须接受你的过去，因为他们已经不可改变。

　　3×3

　　我和阿莫在中学时代的事情你已经知道，阿莫的说法大抵没有什么错，那些细节我也不愿再追究。阿莫所编造的是我们高中毕业之后的事情。

　　实际上在我们高中毕业之后上了同一个大学，大学毕业之后我和阿莫结婚了，这其中的过程，里和，你不会追究吧。

　　我不追究。父亲那是你和母亲的事情，我没有兴趣。

　　那么就是我们结婚之后的事情了。阿莫是自由摄影师，而我是报社的摄影记者，平时也打打业余网球赛。你知道阿莫是不能忍受寂寞或者是一个人孤独的人，而我们的职业迫使阿莫和我不能常常见面。

　　所以结婚之后阿莫的行为一直是有些……怎么形容呢。

　　是神经质吧。

　　里和，不要这么说你的母亲。但是事实的确是那样，阿莫经常在我们都在东京的时候彻夜不归，也不知道是去哪里了。我也没有太上心，觉得她大概是发现哪里的夜景不错去拍照了，可是后来我发现并不是那样。

　　后来你母亲脸色越来越差，我才慢慢发现事实。

　　你母亲那个时候在吸毒。

　　3×3

　　但是我对她毫无办法。她的毒品来源我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我不知道。里和你应该可以明白。你母亲一直是一个非常偏执的人，一旦确定了什么就不会更改。我劝过她，但是她当时已经上瘾，无药可救。

　　而吸毒是犯法的。

　　这个我明白。

　　但是里和，最后阿莫戒掉了毒。

　　我突然感觉到父亲的眼睛睁开了一瞬之后又快速地恢复了原状。我挺直腰板平视已经四十岁的父亲。父亲的确已经不年轻了，能够看到眼角细细的皱纹，不过他仍旧是笑容温暖而且性情温柔的男人。我不知为何突然想就此逃走，然后再也不回来。

　　我听见他说。

　　因为阿莫怀上了你。所以她选择戒毒。

　　4×4

　　母亲告诉我因为云南的菠萝是非常甜蜜的东西，越是甜的东西就越难以保存。她们因为糖分过多，最容易腐烂。她摸着我的头说安见，你知道么，我买了十个菠萝，但是她们跟着我一路颠簸，一个一个开始迈向腐烂。我只得在还能品尝的时候将她们吃掉。最后到了这个城市的时候，只剩下一个菠萝还可以食用。

　　她又微笑起来说安见你还记得我从海南带回的那些芒果么？我点点头说我还记得，阿莫你回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开始发黑发臭。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最甜蜜的，安见。

　　5×5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最甜蜜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她们是最甜蜜的。

　　6×6

　　我抬起头看了看我的父亲，他也笑容温和地看着我。我本想捂住耳朵，但是最后放弃了。父亲仍旧讲着那个庸俗的故事。他说里和你知道么，你母亲夜里难受的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也不愿意再去触碰毒品。

　　我知道那是为什么。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对于我父亲的爱。我终于明白这么多年以来母亲一直把我当作父亲的影子，把我当作我的父亲来爱。我想起母亲那些莫名其妙的梦呓。还有她走四方而对家没有眷恋的性子。

　　我早该料到。她仅仅是对生没有任何奢望以及追求罢了。

　　她之所以死亡不是因为劳累。她仅仅是因为从没想过要生存下去。

　　所以她可以吸毒可以对一切毫无留恋。她之所以戒毒是因为她对我父亲的最后一份爱，之所以死亡是因为她已经筋疲力尽。

　　她不是累了。她仅仅是被世事磨得连最后一个生存的理由都不想要了。

　　7×7

　　里和，不要这样。

　　我知道，父亲。

　　……罢了，我还是把事情和你说完吧。后来她居然戒毒成功了，我也难以相信。但是她的确是存活了下来。在你四个月大的时候，她突然带着你不辞而别。我知道去追不会有任何线索或者是意义，所以我就一直等着。

　　后面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没有等到阿莫，她最后死也没有再回来。

　　8×8

　　第二天我启程去了中国。比起日本这个地方，我更加熟悉的是中国的土地。走的时候我没有询问父亲就带走了母亲所有的东西。我已经打听到母亲原来的房子并没有被卖掉，所以我带着我所有的东西回到了北京。我觉得命运这玩意真的很讽刺。

　　我趁着在日本的这段时间已经完全浏览了我母亲在笔记本电脑里面存下的内容。除了一些照片之外还有母亲随手写的一些东西。我不得不承认母亲的文字相当漂亮，但是她自己对文字的评价是没有灵魂。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是遗嘱还有银行卡的密码。

　　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或者是催人泪下的文章之类。安以莫在我记忆里面一直是太过安静，周游四方毫无眷恋的女子。但是我知道她不是。

　　9×9

　　我这辈子最悲哀的事情也许就是我爱上了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却太过深爱我的父亲；我父亲是如此深爱着我的母亲；可我偏偏不爱我的父亲。

　　我忽然想起我母亲生前非常喜欢的一首曲子《The Rose》。曲子里手岛葵的声音清浅悠长，宛如圣歌一般的温婉宁静。儿时经常听着母亲的歌声入睡，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是基督教会的圣歌。

　　我能够记住的一首叫做《Amazing Grace》，干净的女声带着三分神圣。对于我这样喜欢上自己母亲的人实在是太过让人惭愧。

　　我轻轻地哼哼起《The Rose》的调子，声音因为长途旅行的劳累有些嘶哑。累了之后我拿出从不知道哪个角落翻出来的，教皇合唱团的专辑。男声是美声系的，我轻轻抬起头然后看着空空的天花板。

　　这是三首本不应该唱响的圣歌。

　　[不二里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