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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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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还是觉得不真实,但是一个下午下来,蒋文旭基本上适应了自己年轻的身体。
他浑身上下都是充沛的力量,花不完的劲和不能忽视的健康体格,这是他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前世在等贺知书的那四年,他几乎已经把健康耗损光了,就算最后不是自杀,他猜自己也活不久。
他不怕死,不接受医院治疗,苟延残喘不过是为了坚持把许诺给贺知书的四年等完,他尝过最痛的感觉,现在死而复生,生机和活力引导他去想了些别的东西。
那四年除了贺知书他什么也没想过。
现在去想,他辜负的人何止贺知书一个,父母,贺家父母,所有最亲近的人他都没有好好对待,没让他们有个善终。
还有沈醉,如果蒋文旭不是那样的蒋文旭,一开始让沈醉远离他,估计也走不到死的那一步。
蒋文旭当然不是对沈醉有什么别的情感,只是觉得,他做的那些孽,好像全都报应到贺知书身上去了。
他前世自私自利,挥霍无度,糟蹋这个糟蹋那个,到头来把贺知书的心捅的稀巴烂,他想缝找不到方法,就把自己也捅烂了。
捅烂了也于事无补。
夏天的傍晚来的很慢,放学的时候太阳还挂着45度角,烘烤了一整天的校园只有林荫道是凉快的。
蒋文旭拎着书包走在贺知书的身后,相隔十来米的距离,他看见纤瘦的少年蓝白校服上洇出的一层汗。
白白的皮肤盈着一层光,像刚出水的暖玉。
他的贺知书。
活的。
鲜明的。
按照所有的久别重逢来看,蒋文旭应该狠狠冲上去抱住他,不管贺知书挣扎也好,生气也罢,只要没被打死都不能放手。
这是前世的蒋文旭会做的事情,虽然现在的蒋文旭也不能说自己有长进,他忍的很辛苦,只不过比起把贺知书再据为己有,他现在更想让贺知书开心的过下去。
他在那四年里想过很多,如果当初他没有将贺知书拐跑,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贺知书想学医,他成绩一贯很好,父母疼爱,外公纵容,只要考上大学,前途一片光明。
也不用被蒋文旭拘在家里,操持他并不喜欢的家务。
他那双漂亮修长的手,拿手术刀的时候一定更有魅力。
蒋文旭的思维在随着那个背影发散,他看着一步步走向前的少年,鼻子止不住发酸。
他并不是个泪腺很发达的人,可只要对着贺知书,他总能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贺知书突然停下来。
他很缓慢地回过头,抿着唇等着蒋文旭走近,然后开口说了今天对蒋文旭说的第一句话:“你为什么跟着我?”
他声音是软的,带着南方特有的水乡味儿,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听起来很舒服。
蒋文旭飞快偏头眨了眨眼,把眼里的酸涩眨掉,才看回去:“没跟着你,我也回家。”
他的容貌无疑是上乘的,高二级一个蒋文旭一个贺知书,都是女孩子嘴里小声讨论的小秘密,她们说着话就能脸红。
高大的蒋文旭站在消瘦的贺知书面前,为他挡掉了背后的阳光。
贺知书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侧开身,示意他先走。
蒋文旭能感受到他的疏离,前世一开始的时候,贺知书也是这个样子,他没什么朋友,看着平和,其实是有刺的。
但是亲近了就掏心掏肺,后来把整颗心都掏给了蒋文旭。
蒋文旭将书包甩在背上,他定定看了贺知书很久,而后一笑说:“走了,明天见。”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成一个禹禹独行的老者,苍茫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