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鸟鸣生》总是改些无意义名字的貓

5、5、允儿

　　晋什三抱着自己东西走出来的时候，一定以为最阴暗的一天来了。但凡走过她身边的人都远远地避开。她独自流着泪，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向外婆抱怨的心思都没有。外婆去世的这六年，她也学会了自己承受这些不公平。
　　外婆去世那年，正好高中毕业。没钱上大学，于是什么都做。为了考自考，一次打好几份工，做得往鬼门关去了好几次。但是每次都会因为这些破事被辞退。
　　想起这些，晋什三委屈的眼泪又要夺眶而出。使劲抹了把眼泪，抬脚就要过马路，却没注意到此时人行横道是红灯。她只听到刺耳的鸣笛声，和迎面而来的风声。
　　而晋什三似乎认命一般，一闭眼，心里大叫着，外婆，我来见你了！就那么站定在马路中央。但是随后，她只感觉自己的后脖子一疼，双脚悬空，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拉回人行道。
　　被这一拉，晋什三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抬头，吓了一大跳，连喘气都忘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昨天给自己名片的陶警官。此时，他正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大叫着，“你傻了吗？过马路不用眼睛的吗？”
　　看着凶狠的陶大李，晋什三心里的委屈一触即发，哇的大哭起来。这下，反倒是陶大李一愣，不知所措起来。
　　“爸爸，你好凶啊！”突地，陶大李身后蹦出一个身着红色小斗篷的六七岁小女孩。一张小脸努力地扭曲成生气的表情，瞪了陶大李一眼。连忙跑到晋什三的面前，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晋什三的肩膀，温柔的说，“姐姐，别哭，别哭。爸爸不对，允儿和你说对不起。”
　　感觉到小女孩手上的温暖，晋什三抽动着身体，抬起了头。一双泪眼朦胧的看着面前那张担心的小脸。双眼虽然失去聚焦，却哭得清明起来，全身有了不断抽搐的真实感。虽然大脑依然不懂得如何运作的空白，空白，再空白。却能感知自己正在不断晃动自己的肩膀，努力地发泄出积压在全身每个细胞里面的委屈。
　　晋什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只知道自己此刻正抱着一杯热茶，坐在咖啡馆里面。店里面放着柔和的歌曲，对年坐着一大一小神情相似的男人和女孩。
　　也许是茶的温度恰恰好的让晋什三清醒了过来。自从看清楚这两人之后，她就尴尬的把头像鸵鸟一样埋到不能再低。
　　在自己女儿第五次的锐利眼神下，陶大李不得不开口问道，“你…被开除了？”
　　直球一样的问题，直接在晋什三的脸上炸开，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好像那里马上会流出鲜血一样。
　　“无商不奸，还是找了个垫背的。”陶大李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再次引来自己女儿的侧目。
　　陶大李这么激动，晋什□□倒苦笑起来，“你们不也怀疑我吗？只是监控显示我根本不在出事现场而已。”
　　“哦。你知道了。”
　　“流言蜚语随风起，刁水断云斩月华。”
　　晋什三突然吟诗，让陶大李犹是一愣。身边更是哐当一声，吓得两人一起看向陶大李身边的小女孩。小女孩正一脸惊恐的看着晋什三。
　　陶大李被小女孩的脸色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问，“允儿，怎么了？”
　　叫允儿的女孩子眨了眨眼睛，一张小脸拼命的掩饰着惊恐，挤出一张笑脸低头吃着面前的起司蛋糕。只是时不时的会偷偷抬头看一眼晋什三，但是一碰到晋什三的眼神就马上移开眼睛。
　　然而，这个小插曲却让晋什三笑了。“陶警官，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呵呵，是吧。”陶大李毫不避讳的大笑起来，自豪之情不言而喻。
　　“陶警官，我没事了。只是被开除了而已，不算大事。工作可以再找。我什么都能做，饿不死。恩，陶警官，如果有什么好工作，一定要通知我。”晋什三说着，举起双手，想做大力士的样子，却一下子僵住了。她瞪大双眼，看了一下酸疼的左手。脑子里面猛地响起一个声音，高傲得冷人心扉。
　　[这三日，命相大凶，小则失业，大则丢命。不要去高处，手臂要是疼起来，请来医院。]
　　大凶？失业？手臂？
　　靠！晋什三张大嘴，脸刷的更加苍白起来。这个螳螂医生都说对了。可是……可是……
　　晋什三想起了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的事情，不由得全身再次颤抖起来，紧紧地抱起双肩。那些被掐过的地方微微的在发烫，继而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发烧一样热了起来。
　　晋什三的脸忽白忽红的，甚是诡异。让陶大李甚感奇怪，不由得提高声音，喊道，“晋小姐！”
　　听见陶大李叫自己，晋什三才停止了抖动，傻愣愣的抬起头看着陶大李。
　　这时，店里的门铃响了起来，陶允儿猛地站起身，大声的喊道，“妈妈！”
　　顺着声音，晋什三回头看向门口。一个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站在那里，脸上略施粉黛，显得大方得体恰到好处。看见陶允儿，女子笑了，带着埋怨的眼神指了指陶大李。
　　陶大李伸直了脖子，尴尬的笑着。
　　“我说你们去哪里了呢？上个厕所人都不见了。”一边说，女子一边走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晋什三，有些意外的望了望陶大李。
　　陶大李连忙自觉地做起介绍，“这就是电话里面和你说的晋小姐。这是我老婆诸葛玥。”
　　诸葛玥微笑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没有坐下来，就被允儿紧紧地拉住，整个小身体都贴在了她身上。
　　“玥姐，您好。”
　　“晋小姐，您好。”
　　“陶警官你们叫我什三就可以了。谢谢你救了我一命。我也该回家了。拜托陶警官的事情，还请多多帮忙。”说完，晋什三抱起自己的东西，双脚并拢，微微的鞠了一躬。然后，保持微屈身的姿势看着躲在诸葛玥身后的陶允儿，“很高兴认识你。拜拜。”然后，就走出了咖啡馆。
　　陶大李两口子一直呆呆的看着晋什三的背影。直到晋什三消失在拐角，诸葛玥才说，“她还好吧？”
　　“我不知道。”
　　“那她让你帮什么忙？”
　　“帮她找工作。”
　　“她……”
　　“被开除了。”
　　“哦。遇上这种事，也是她时运不济。但她的形象挺好的，不像个保洁。”
　　“你也这么觉得。而且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表现的太从容。”
　　“和她是孤儿的经历有关吧。”
　　“有可能。第一次见面，我和小瑞都很惊讶，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明明是个干净清爽的孩子，却有一股子活了很久，什么都置身事外的不和之感。看外表根本不会相信她是个保洁。”
　　“哎~”诸葛月叹了口气，低头看着分手前还活泼好动的陶允儿。此刻她安静得好像一座雕塑，脸色又僵硬又灰白。不由得伸手摸了摸陶允儿的脑袋，问，“允儿，怎么了？”
　　陶允儿被这一问，居然抖了一下，抬起纠结扭曲到要哭出来的小脸。她颤抖着肩膀，对诸葛玥招了招手。诸葛玥不明所以，却还是靠了过去。陶允儿对着诸葛玥的耳朵，吹气一般的说，“妈妈，我看见姐姐身后站着一个老爷爷。他的脖子上有个大口子，一直不停的在流血。”
　　听见这话，诸葛月的瞳孔瞬间睁大。下意识的就把惊恐不安的陶允儿抱进怀里面，生气的看着陶大李，咬牙切齿的说，“陶大李，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招惹不干不净的人啊？特别是不要带到女儿面前。”
　　正在喝水的陶大李被这一看，手上的动作瞬间停止。继而，猛地放下水杯，整个身体都坐得笔直，不可思议的结巴起来，“不…不会吧…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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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作不易，还请大家给个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