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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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一段时间，闵允其梦里，亦或者是脑子里浮现出的，全都是那晚的场景。
即便灰姑娘不再是灰姑娘，即便灰姑娘身后已经有了别的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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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雪太白了，所以那一滴一滴的红色显得更加鲜艳，像红梅，又像指引道路的地标。
距离宿舍越来越近，闵允其垂眼看着地上那些血滴，没来由的，有些心慌。
他亦步亦趋走在血滴旁边，一步一步，看到了路灯下的人。
越清鹿整个人似乎都被灯光包围了，看起来就像是幻觉。
闵允其呼吸一滞，低头看到了她脚边的那小块红，目光上移，又看到了她指尖那滴即将落地的血珠。
“哒。”
血珠终于落地，和地上那朵“红梅”相聚。
闵允其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向前走了一步，声调起伏，“…清鹿。”
路灯有一瞬间晃了闵允其的眼睛，瞳孔蓦地放大，指尖不自觉颤了几下。
越清鹿额角被划破了，有血痕一直往下蔓延。
她眼里像是涔了一层薄雾，然后在看见他那一刹那，凝结成珠。
“…允其啊。”
小姑娘哭了。
不再有始终弯着的眉眼，不再有甜甜的叫唤，甚至连他最喜欢的瞪眼都没有了。
喉咙似乎被堵住，闵允其发不出声音，脚步往前，半晌才低声说，“…别哭。”
他这辈子，最最最讨厌爱哭鼻子的人了。
闵允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被白蚁啃食，一点点，密密麻麻揪着疼。
他抬起手，把小姑娘整个人搂进怀里，声音低哑，“别哭了。”
“我…”
声音戛然而止。
时间到了。
灰姑娘的时间到了。
闵允其怔住。
他的双手还维持着抱住越清鹿的姿势，可在怀里空无一人的场面下，看起来尤其诡异。
半晌儿，闵允其垂下手，又蹲下身体，去看越清鹿留下的那朵“红梅”。
红梅已经渗透进了雪里，把雪彻彻底底染成了红色。
闵允其抿唇，伸手一点点把那块红雪挖了出来。
他突然觉得后悔，后悔上次没有给越清鹿买手机，后悔这次他什么都没带。
他甚至，连越清鹿到底发生了都不知道。
小姑娘会很害怕吧？
他怎么…什么都没办法做呢。
*
翌日，因为日本的行程是公开的，航班基本也是半透明，在防弹到达机场的时候，里面基本都挤满了人。
闵允其头顶扣着帽子，眉眼微微垂着，看起来闷闷不乐。
金碩珍转头和金楠俊对视一眼，总有些担心。
昨晚从闵允其回来后就是这副模样了，怎么问也只说没事，可他这样，他们怎么会信。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尤为震耳。
闵允其揣在衣兜里的手是冰凉的，像是捧了一晚上雪。
他光是想到昨晚那一幕，心就揪的难受。
越清鹿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允其啊。”
昨晚那句含着哭腔的叫声突然冲撞闵允其的大脑。他一滞，又忽然感受到了什么，朝人群看了过去。
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小姑娘。
她在人群里，被拥挤的人群挤来挤去，脸上还有血痕，眼眶是红的，因为周围的人，不知所措。像落入狼群的小白羊。
衣兜里的手猛地握紧，成拳。
闪光灯咔嚓咔嚓，像是要把他的所有都变成照片。
口罩下的薄唇抿得很紧，闵允其想，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成。
他做不到，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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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回个头的功夫，金碩珍就看到了一片黑色中那小抹粉色。
衣服的款式，颜色，全都是金碩珍眼熟的。
只不过，还没等他惊喜，就看到了小姑娘脸上那抹刺眼的红色。
那是……
血。
金碩珍一滞，下意识停住。
“哥你怎么不走了？”肩膀被人轻轻推了推，金碩珍回神，咬牙继续往前。
他的小姑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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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只不过一个随意的动作，就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人。
金楠俊在人群里看到了眼熟的棉袄，棉袄的主人不是那张眼熟的脸，他微微摇头嗤笑自己。
他微微别过头，突然看到了与人群格格不入的越清鹿。
她…什么时候换了衣服？
金楠俊忍不住想，那袜子呢，她留下的那双小熊袜子还要么？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眼神，越清鹿转过头看了过来。
金楠俊下意识低头，皱眉，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莫名其妙。
他抬起头，然后怔住。
金楠俊还记得他是13号遇到的越清鹿，今天是20号，过了整整七天。
所以，这七天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那么厉害，甚至可以将他甩在地上。
身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催促，金楠俊低眉，转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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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小雪人的出现，金泰哼最近尤其喜欢白色。
就连今天，他不顾成员的嘲笑，戴了顶纯白色的帽子。口罩也跟其他成员不同，都是白色的。
即便已经有一天没看见小雪人，金泰哼现在还是会因为小雪人而弯起眼睛。
他的小雪人，他独一无二的小……
金泰哼倏地顿住，眼睛瞪大，耳链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轻轻蹭过他分明的下颌。
他的小雪人，出现了。
他的小雪人，受伤了。
金泰哼想回头去找他的小雪人，可胳膊上的力度让他不得不往前走。
他和小雪人，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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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防弹进入VIP通道，大厅里为了防弹来的人也接二连三散去。
越清鹿叹了口气，随手抹了把眼睛，察觉到四周若有若无看过来的眼神，低头，把围巾往上拉，去了厕所。
厕所有人，看到越清鹿脸上的血迹，都不动声色转移了视线。
没人问没人关心。
越清鹿呼出一口气，打开水龙头，先把手上的血迹冲洗干净，又捧起水对着镜子洗干净了脸上的血迹。
很快，脸重新恢复白净，额角那道伤口却显得狰狞可怖。
掌心的伤口被洗的发白，发出刺痛。越清鹿叹了口气，摸了摸隐隐约约依旧发红的眼角。
…好麻烦。
也不知道刚刚，他们有没有发现她。
休息室
朴智渂敏感，他察觉到队伍里有几个人变了什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就是感觉好像，更丧…了一点？
就连平日里最喜欢逗田正国开心的金碩珍，脸上也没了丝毫笑意，坐在沙发上，沉默低着头，看起来很是沉闷。
朴智渂别过头，又把视线挪向看不清脸的金楠俊，过了一会儿，又看向闵允其。
想到昨晚就已经变得奇奇怪怪的闵允其，朴智渂想了想，心说大家难道是被允其哥传染了？
“哎。”朴智渂小声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金泰哼。
而后，因为诧异微微瞪大眼睛。
泰哼怎么也……？
不对劲。
闷闷不乐的情绪怎么可能这么快传染开，明明就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不知道的事。
朴智渂皱眉，小心翼翼扯住金泰哼的手，小声问，“…怎么了？”
他的手明明是温热的，但金泰哼却在他握上去的一瞬间，抖了一下。
朴智渂眉心蹙得更紧。
半晌儿，就在朴智渂以为金泰哼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终于听到了金泰哼的声音，又低又沉，“…智渂。”
“嗯？”察觉到金泰哼的难过，朴智渂尽量放轻了声音，“你说。”
“我，我，我…”
一个“我”字说了整整三遍。
“我不喜欢红色了。”
朴智渂：“……？”
他没明白。
沉吟两秒，朴智渂问，“…为什么？”
金泰哼却没回答，眉眼垂着，像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又过了一会儿，一直沉默不语的田正国突然开口，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是他们七个都能听到的程度。
“哥…”
他转头看向大厅所在的方向，眼底的担忧怎么都掩不住，“我刚刚好像在外面看到了脸上都是血的人…”
脸上，都是，血，的人。
休息室里似乎变得更寂静了。
“内？”郑号錫诧异道，“真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田正国摇头，“我不知道…”
刚刚看到的时候，他是真的吓了一跳。
田正国回想起那个与人群格格不入的人，想了想，在包里翻来翻去，终于在小隔层里找到了一个创口贴。
他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把创口贴递给旁边的宋浩范，轻声拜托，“哥，你可以帮我出去把这个给外面一个穿粉红色衣服，戴着白色围巾…额头上有伤口的人吗？”
宋浩范“哦”了一句，朝田正国欣慰地笑了笑。
他转身出门，去找田正国形容的那个人。
只是，不管宋浩范找了多久，都没找到。他只好回到休息室，把创口贴重新放回了田正国手里，又安慰道，“可能人家已经打车去医院了。”
“…好吧。”田正国笑，“希望是。”
只是，有几个人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们知道，越清鹿，绝对不可能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