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小白》玖玖小盒子

4、第4章

　　婚礼第二天的早上，白晓依旧累得只想躺着，梁陆在收拾行李和昨天收到的礼物，准备待会儿去退房。
　　其中一件礼物引起了梁陆的注意，牛油果绿的包装纸精美地包裹着一个好像是本子一样的东西。谁会送结婚礼物用绿色的包装纸啊。
　　他拿着这份礼物到了白晓跟前，“这应该是送给你的吧？我昨天没见过。”
　　白晓瞟了一眼，“嗯，李尔送的。”
　　“李尔？那难怪搞个绿色的包装纸了，怨恨我抢走了他的女神老师呀这是，哈哈哈哈！”
　　白晓直接一个白眼，梁陆总喜欢开李尔的玩笑，倒也不是当真，毕竟李尔比她小了七岁，根本就不可能，他就是喜欢涮一涮白晓，次数多了白晓也懒得搭理他。
　　“快拆开看看吧，我有点好奇诶。”
　　白晓耐不住梁陆软磨硬泡，拆开了礼物。
　　那是一本画册，李尔亲手画的，一年一幅白晓的画像，从他12岁认识白晓，到他22岁白晓结婚。每一幅画像右下角都有一段小字，写的都是感谢白晓的话语。

　　“初一。我是你的第一个学生，你是我的第五个家教。我是最顽皮的学生，你是最温柔的老师。你是第一个关心我到底想要什么的老师，我捉弄你你不生气，不是和其他大人一样居高临下斥责我，和我讲大道理，谢谢你把我当成对等的人，平视我，尊重我。”
　　“初二。每周你来两次，两小时的课每次都要拖堂半小时以上，全科补习，没有比你更负责的老师。我开始不喜欢去游戏厅，也不爱和小混混扯上关系，也终于从年级倒数第一上升到中段，谢谢你在我都不相信我自己的时候相信我，在我的世界洒下光明。”
　　“初三。谁都不曾想到，那个初一就被学校劝退的坏学生，会在请了一个家教之后洗心革面，考到年级第一。别人以为那是奇迹，我知道那是你多少个日夜精心备课，一点一滴将我改变，那是我们共同的努力。谢谢你不曾放弃我，改变了我整个人生轨迹。”
　　“高一。我考进了最好的中学的实验班，你说你不能再教给我什么，可我坚持留下了你的英语课，不为别的，只为有你在，我就能看见来路的艰辛和前路的光明。你是我青少年时第一抹彩色，是给我人生带来希望的女神，谢谢你让我明白奋斗的意义。”
　　“高二。你备考雅思也没停下我的家教，只是英语课变成了口语课。我的口语伴着你突飞猛进，你雅思8分过，我也在全市英语演讲比赛得了第一名。你就像我的幸运女神，你教什么我会什么，你有的恰好我都需要。谢谢你从来没有抛下我，让我有机会和你一起进步。”
　　“高三。学校的晚自习和补课多到令人发指，你不再上门家教了。可你还是会在□□上帮我答疑，鼓励我，每次月考都会奖励我一份小礼物。人人都说高三是黑暗的，可是我的高三因为有你的支持，充满了希望和感动。谢谢你不仅当我的老师，还当我的朋友。”
　　“大一。我来到你长大的城市读书，你在武江忙着毕业季找工作。我们在不同的城市都有好好的努力。你会和我说起找工作的迷茫，也会激动地推荐你家乡的美食和美景，还承诺等你毕业回家你就请我吃大餐。谢谢你带我快速认识一座城市，融入新生活。”
　　“大二。你在青山一中教初中英语，又有不知多少孩子要因你而改变人生了，有你这样的老师，真好。多亏你当初训练我的口语，我认识了许多留学生，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尝试着创业，开发游戏。谢谢你为我的人生埋下了伏笔，让我的生活有了无限可能。”
　　“大三。我创业失败，你在一中崭露头角。你拿着讲课比赛的奖金带我吃了我小前半生最贵的一顿饭，说了最俗气的失败是成功之母来安慰我。那天我们遇到了被人遗弃的小柴奈奈子，学校不能养狗，你说你替我养到我创业成功。谢谢你陪我走过低谷，给我希望。”
　　“大四。我的游戏成功推出，赚到第一桶金，你和心上人一起走进人生新阶段，我们互相道喜。当了这么多年的最佳师生，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变成最佳好友了，你陪我长大，教我读书，带我领略生活的美好，谢谢你陪伴了我整整十年。祝福你，白老师，恭喜你，白晓。”

　　看完这十幅画像，这十段感谢词，白晓的双眼早已湿润，李尔的礼物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晓晓，你们当老师的，还真是很有意义呢，真的可以改变一个学生的一生，看得我都有点感动了。李尔这孩子也真没辜负你的栽培，年少有成，还如此感恩，不错啊！”梁陆虽说平常爱取笑李尔暗恋白晓，但打从心底里也只把他当个孩子，只当他崇拜老师，看到李尔写下的这些话，更加觉得李尔是真心感谢白晓，把她当做人生的良师益友。
　　“何止不错，简直人间精品，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白晓有些得意，李尔确实是她最得意的学生。
　　大一那年她的室友问她有没有兴趣去当家教，说是自己爸爸有个朋友想找家教，那小男孩顽劣不堪，他的父母忙于工作，根本没有时间管教他，只是不停砸钱给他请老师。他成天泡在游戏厅，家教上门就各种作弄人家，初一一个学期就已经气走了四个老师了。
　　室友不愿接这样的活儿，便问白晓有没有兴趣，虽说孩子难教，但钱还是给够的。
　　白晓主修的是教育心理学，又正想着兼职可以赚点生活费减轻父母的负担，便应承了下来。
　　可能是心理准备做得足够好，她并没有被李尔的顽皮吓倒，只是小孩的恶作剧罢了，缺乏陪伴的小孩总是更容易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白晓对李尔的怜惜远远超过了对他不听管教的烦闷。
　　在白晓的记忆里，李尔只闹腾了一阵子，当她不去试图管他，而是倾听他陪伴他，他就变成了世界上最好的学生。他聪明，一点就透一学就会，他勤奋，落下的功课就拼命补回，很快他就成为了学校逆袭第一人。
　　从初三开始这孩子的成绩就已经好到她没法再提高了，白晓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教给他太多东西，但是李尔精神上一直非常依赖她，只要一断了她的课，成绩立马下降，屡试不爽，她也就这么一直教到了他高三。
　　其实一直以来白晓也很感谢李尔，他是她的第一个学生，从别人口中的劝退生，到一路高歌猛进的优等生，李尔的每一点进步都给了她无限的信心，让她在教师这条路上坚定地走下去。让她相信，这世上没有坏学生，只有不会教的老师。老师不仅应该教授知识，还应该了解学生的内心，引导他们，而非指挥他们。
　　这所有的所有，都是李尔教给她的。李尔认为是白晓成就了他，白晓也坚信是李尔成就了自己。他们不仅是师生，更是一起成长的朋友，还共同养育了一只柴犬，小柴奈奈子。

　　正想到奈奈子，李尔就发来了一段奈奈子穿着喜庆的和服，系着蝴蝶结作揖的小视频，视频顶上还写着“奈奈子祝白晓阿姨新婚快乐~”
　　自打白晓怀孕以来，李尔就把奈奈子接了过去，隔几天就会发来它的照片让白晓一解相思之苦。
　　“梁陆，你快看，我们奈奈子真的是太可爱啦，好想她啊！”看着可爱的狗子，白晓的心都快化了，昨天婚礼，只远远地看着李尔抱着奈奈子，都没能亲亲她，抱抱她。在所谓的人生最重要的日子，也没能和她合一张影留下个纪念。
　　好在李尔懂她的心意，特地录了个视频。只是这次为了避嫌，不敢让奈奈子叫她妈妈了。也对，李尔是奈奈子的爸爸，如果叫白晓妈妈，那得多引人误会。白晓阿姨，这个称呼看得白晓心里有了一丝苦涩。
　　“昨天李尔不是带她来了吗？只是没让你抱她而已。乖啊，等生了宝宝，你就可以和奈奈子去玩啦！”梁陆像哄孩子似的敷衍着白晓。他妈坚决不允许白晓怀孕养狗，坚称既然是李尔的狗，就应该送还给李尔。梁陆是个大孝子，哪敢违抗他妈，正好李尔也毕业了，就伙同白晓父母一起撺掇着她把奈奈子送走了。为此，白晓还哭了好几个晚上。
　　白晓不想搭理梁陆，反正只要是她和他妈有任何分歧，他都是站在他妈那边的。
　　她和梁陆是相亲认识，梁陆名校毕业，世界500强的精算师，长相不错，性格没有什么大毛病，父母都是体制内，有资源有人脉。按照白爸白妈的说法，白晓这是高攀了梁陆，要不是白晓在青山最好的学校当老师，人家那种家庭肯定看不上她。
　　白晓既不像白露追求爱啊被爱啊，也不像白岚遇见了一眼万年的人，她对爱情没有太多向往，她的生活一向是被父母安排好的，每一步该做什么该怎么走，都早已确定。年龄到了便在父母的催促之下半推半就的嫁了。说到底，两人也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她自己尚且不能对梁陆心跳加速，又怎么好意思要求梁陆对她爱得深沉，言听计从呢？

　　屏幕另一头的李尔此刻正在给奈奈子按摩脖子，奈奈子舒服得发出呜呜咿咿的叫声。李尔停下了按摩，示意奈奈子自己去玩，然后走进了房间躺下。
　　昨晚他几乎整夜未眠，婚礼上白晓的一举一动都刻在了他的脑海，整晚不停闪现，他没有办法入睡。
　　他找出了当年白晓给他出的那些卷子，整整三大沓，他一张也没有扔掉，全部小心翼翼地保存好，从武江带到了青山，从学校带到了现在的房子。
　　那上面的每一句批注，每一处笔记，他都记得。无数失眠的夜里，他都是那样一页一页地翻看曾经的试卷，一幕一幕地回想白晓给他上课的场景。那些回忆是他整个青春最快乐的时光，只要有白晓在，他的世界就有了颜色有了希望。
　　想着想着，他终于睡着了，梦里他和白晓一起牵着奈奈子在海边散步，只有两个人，一条狗。
　　傍晚时分，他才醒来，刚出房门奈奈子就跑了过来不住地蹭他的腿。李尔蹲了下来温柔地给她梳起了毛，一边梳毛一边喃喃自语，“奈奈子是不是想妈妈了呀？爸爸也很想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