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小白》玖玖小盒子

27、第27章

　　这个周末，白露破天荒地从工地回到了青山，一是为了去看望白晓和侄女小糖豆，二是耐不住周抒我和高潇湘的轮番轰炸，都催她回来和大家一起聚一聚。她怎么会不明白，大家都是在替楚凡约她。

　　白晓看上去不好，比生糖豆之前更不好了。不知是新手妈妈太辛苦还是和梁陆又有了什么矛盾。白晓的妈妈和婆婆都在场，白露和白岚也不好问些什么，只能逗逗糖豆，让白晓开心那么一小会儿。
　　从医院出来之后，白岚若有所思地对白露说着，“你说，如果白晓嫁的不是梁陆，会不会幸福一点？”
　　“也许吧，人的后脑勺啊，就是摸得着，看不到。”
　　“有的时候我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再想想她结婚前的样子，真的很难受。甚至，甚至会想，如果她嫁的是李尔呢？”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白露忙堵上白岚的嘴，这话可千万不能让梁陆和他妈听到了，还嫌白晓家现在不够乱吗？
　　“不要告诉我，你看不出李尔喜欢姐姐。你眼睛那么毒，只会比我看得还清楚。”
　　“看得清楚又怎么样？他不敢说，白晓也没有看透，难道我们去说吗？而且我们又怎么能知道，李尔对姐姐的好不是因为得不到才珍惜，只是一份执念呢？”
　　听到“执念”两个字，白岚想起了石雨喆也这么说过。白露和石雨喆真是很奇怪的两个人，彼此那么像，都是人间清醒，却互相看不惯。说他们彼此看不惯吧，有的时候又互相欣赏。要不是她先遇上的石雨喆，有的时候她真觉得白露和石雨喆更加般配。
　　“白露，我和石雨喆在一起了。他昨天刚走。”应该让她知道的，从自己认识石雨喆起，白露就是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
　　“只要你幸福就好。”白露的反应有些出乎意料。
　　“你居然不骂我？”
　　“我骂你做什么？我只是不想你受伤而已，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判定你是不是幸福呢？有些事情，一定要自己试过才知道。”
　　“谢谢你，我会努力幸福的。”
　　“我有什么好谢的，你们能在一起，是因为你一直在坚持，你该谢谢自己，他也该谢谢你。下次他来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和白岚分别之后，白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说李尔对白晓有执念，白岚对石雨喆有执念，那她自己呢？她何尝不是对李言清有着长久不衰的执念。
　　其实很多时候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爱李言清这个人，还是爱那段灰暗时光里李言清带给她的光明。只是爱了这么多年了，已经爱习惯了。
　　以前的她根本不会为这个问题困惑，反正在她眼里没有任何人比李言清对她更好，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她。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世界里多出了一个楚凡，搅乱了她心里一汪平静的湖水。
　　李言清和楚凡，她难道都爱吗？
　　周抒我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喂~你看完你姐姐和侄女没有呀，楚凡还请我们去他们医院做保养呢，不要忘记了哟，大忙人~”
　　“嗯嗯，刚结束，我马上过去。”

　　楚凡他们医院今天人山人海，幸好他提前帮她们预约好了皮肤管理科的医生，不然排队只怕要排到下班。不过，顾客这么多，楚凡自然也是没有时间接待她们了，只能让她们自己去找护士带路。

　　医生给白露和周抒我做完项目已经离去，她们躺在美容室里各自做着冰敷，两个护士小姐姐慢悠悠地在房里收拾东西忙里偷个闲。
　　“喂，听说前几天欧阳医生约楚医生出去过圣诞被拒绝了诶。”
　　“我也听说了，好像楚医生说自己要去看女朋友。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啊？”
　　护士小姐姐们在八卦着，周抒我以为这是楚凡特意安排的人来做戏给白露表忠心看的，轻声咳嗽了两声，用手肘推了推白露，让她仔细听好。
　　“哈哈哈，你应该问他什么时候没有女朋友！他这种花花公子，女朋友哪里会断。”
　　“也对哦，楚医生，老海王了，空窗期？不存在的。”
　　“那当然啦，人家条件多好，院长儿子，自己又争气，这年头像他这样又会赚钱，又帅气，还会撩的，早被外面的小姐姐饿虎扑食了好么？怎么会找自己医院里面的，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两个小护士说说笑笑地走了，留下周抒我和白露在那里继续躺着冰敷。

　　周抒我尴尬得脚趾都要抠出一座魔仙堡了，支支吾吾地说了句，“白露，你别听她们瞎说啊，她们就是八卦，我们单位不也经常这样乱传别人的八卦吗？”
　　“没关系啊。”
　　女人说没关系就是有大事了，周抒我真是恨自己为什么要贪这个小便宜，帮楚凡约白露来他医院，这下惹了麻烦高潇湘估计还要怪她没替楚凡说话了。
　　“白露啊，白露，她们说的都是楚凡以前的事，他认识你之后，真的是守身如玉啊，我作证啊，你不在的时候他真的老老实实，酒吧里有女生来搭讪他都不理的。”她只能一个劲地找补了，天啊，谁能来救救她？
　　“都说没关系了，你替他解释个什么劲啊。我又不在意他以前的事情。”
　　白露倒是没说谎，她一点也不介意楚凡以前到底有多花心。她自己也没有少交男朋友，大家半斤八两，棋逢对手而已。
　　何况她最近正在为了自己对楚凡的感情是否专一和纯粹而烦恼，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人家说不定段位比她高多了，根本用不着她来担心会不会伤害到他。
　　这样也好，可以没有负担地享受一下心动的感觉。她的喜怒哀乐从来由不得自己，永远都要克制，现在，就好好地享受一次随心所欲的爱恋吧。

　　严叔叔已经出院回家了，范严彬非要请白岚吃顿饭，白岚笑说自己还欠周维斯一顿，他说一码归一码，自己先请白岚，至于她什么时候请小斯那他们自己去定就行了，他不蹭饭。
　　吃饭的时候，范严彬电话不断，时常离席。周维斯和白岚干脆撇开他，两人越聊越起劲，偶尔聊到小时候和范严彬一起长大的趣事，隐约间，白岚觉得周维斯眼神变得别样的温柔，每每提到范严彬是怎么保护他、帮助他走出阴霾的时候，他的每个毛孔、每根发丝都散发出一种甜腻的味道，好像，好像是幸福的味道。
　　对！就是幸福的味道。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白岚最擅长便是从别人的眼神中看出情感密码。就像她能看出李尔喜欢白晓，楚凡喜欢白露，而白露心里，一定还有另一个人。
　　突然联想到第一次去范严彬办公室时见到桌上他那些笑出真我的照片，这么巧，周维斯的职业就是摄影师。
　　白岚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范桌上的照片是你拍的吗？拍的特别好看，我也想拍几张留住青春的尾巴，哈哈哈！”
　　“是啊，他办公室的照片都是我拍的。你什么时候想拍就联系我呗。”周维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很爽快地应下白岚的邀约。
　　白岚的脑子却嗡的一声，只剩那几张照片了。

　　她第一次见到那些照片就有一种感觉，那一定是一个可以让范严彬放下所有防备的人拍的，可以让他那样严谨又克制的人在取景框里开心到放纵，展露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自己。
　　他们几个人平常笑得再开心，范严彬也从来没有像那张照片里一样浑身都散发着舒心和自在的气息。所以白岚才会一直认为取景框的对面是范严彬的爱人！
　　等一等。周维斯。范严彬。从小一起长大，互相扶持，共同创业。
　　白岚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一直好奇，为什么一间餐厅需要专属摄影师，为什么范严彬答应相亲却那么不走心，为什么这么优秀的两人都未曾有过公开的恋人，为什么两人之间的默契完全超乎寻常好友或是兄弟。
　　这些疑问好像一瞬间都有了答案。

　　范严彬的落席打断了白岚大胆的猜想。她看着二人坐在一起和谐美好的画面，恍惚间想起了自己和石雨喆，爱情哪里分性别呢？只是刚好爱上了那个人，无论男女而已。
　　这么想着，她突然面前的两个完美得不像话的男人有了些许烟火气，也更加可爱了些。
　　“喂，你在想什么呢？愣了老半天了。”周维斯在白岚眼前不住挥手，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没什么，就是吃饱了犯困啊，哈哈！不和你们两个老板聊了，打工人要出发去给下一位老板打工啦！”
　　白岚看似没心没肺地和他们俩打着哈哈告别，实则想着，还是不要对他们提起任何事比较好。如果她猜错了，不戳破就不会尴尬。如果她猜对了，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礼物。

　　李尔正要出门去看白晓的时候，谢丞莹又发来短信约他出去看电影。
　　他有些不耐烦，这个女孩子怎么读不懂别人话里话外的拒绝啊，难道非要他撕破脸皮她才肯放弃吗？
　　“我今天要去看白晓，没空。”
　　“我也想去看她和宝宝。她应该已经回家了吧，上次她还邀请我们一起去她家坐坐啊，你不记得了吗？”
　　他本不想搭理她的，可是转念一想，自己总是往白晓家里跑。梁陆可能习惯了，不会误会。但是难保梁陆的妈妈不会想歪啊。上次他在医院还听到梁陆的妈妈在偷偷问他和白晓是什么关系，怎么刚好会去接她，又刚好送她来医院，还陪了一整晚都不走。一个劲地叮嘱梁陆好好盯紧他的老婆，说白晓长得太漂亮了，只怕不安分得很。
　　要不是李尔真的太过放心不下白晓，他肯定是要立马离开避嫌的。不然白晓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婆婆啊？可是那天实在是情感战胜了理智，他的腿根本不听大脑的使唤，一步也不肯离开。他所有的理智只够控制着他守在病房外，而不是陪伴在她的病床前。
　　他的懂事，他的进退有度，在汹涌袭来的爱意和怜惜面前早已溃不成军了。
　　反正白晓也认识谢丞莹，他也早就解释过他们的关系。不如就带着她一起去，在梁陆和他妈面前避个嫌，这样对白晓也好一些。她的日子已经够难了，他真是一丁点麻烦也不想再带给她了。

　　“好啊，那现在下楼，一楼见，一起去。”
　　“你等会儿，女孩子出门要化妆的好不好啊，等我半小时。”
　　“半个小时？”
　　“那二十分钟，等我，我很快的。”
　　李尔心想，白晓出门见自己就从来不化妆。哈哈，好像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她不化妆见自己只是因为没把他当成心仪的男生而已。不经意间，一丝苦涩浮上心头，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