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小白》玖玖小盒子

20、第20章

　　白露和李言清在婚礼上相遇时，都傻了眼。
　　她不知道原来他在底下县市的学校还教过师兄，他不知道她在大学认识了自己曾经的学生。白露倒是开心得很，又能见到亲爱的李老师，可是李言清却有些不自在。
　　“放心，我没有和别人说过我们的事。这里没有人知道的。”白露凑到李言清的面前，骄傲地让他不用担心被议论。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因为又没给我庆祝生日，所以羞愧地低下了头？”她想逗逗他，也想借机发泄一下他从不陪她庆生的不满。
　　他不回话，他是不会为白露庆生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也不会。因为他的妻子和孩子就是那天去世的。
　　他没有告诉过白露，并不想给她的生日蒙上一层悲剧的色彩，但也做不到欢天喜地地陪她庆祝。他每次都会躲开，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去阜南和彤彤的墓前祭拜，诉说着对她们母女的想念。
　　“没意思，开个玩笑你都没反应的。”白露悻悻地离开，转身去找师兄送祝福了。

　　师兄的婚礼隆重而华丽，举行仪式时，很多女生都在暗暗嫉妒今天的新娘。
　　白露没那么多心思，她只是坐在李言清的身旁，看着他这个年近五十的老男人在别人的婚礼上感动得红了眼眶。
　　他看上去并不老，中等身高，但是瘦得恰到好处，匀称挺拔。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书卷气很重。虽然并不是什么在人群里出挑的主儿，但在白露眼里，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是替她遮风挡雨的救世主。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出潘安。他就是白露眼中的潘安。
　　“怎么了啊？感动成这样？”她推了推李言清，看不得他这副为别人的爱情感动的样子。
　　“是不是后悔拒绝我了？你要是早点答应，我们的婚礼一定比他们还感人。”
　　“白露，我们是不会有婚礼的。”李言清习惯了白露的胡言乱语，一点也不恼。
　　“那不要婚礼也行啊，旅行结婚也很好啊，只要是和你一起，哪怕是吃顿饭就结婚都行。”
　　“你觉得现在这样幸福吗？”
　　“见到你就觉得幸福。”
　　“可我不幸福。我不后悔拒绝你，我只后悔让你喜欢上我。”

　　白露没有观完礼就走了，她不想听李言清继续骗她了。她愿意把他所有拒绝的话语都当成是骗她的，如果不这么想，她没有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她的自尊在李言清的面前统统丢掉了，这条路，她只能走到黑。

　　年假的时候，白露和周抒我兑换了在天堂隔壁赢来的旅游券，一起去了泰国。
　　这是她第三次坐飞机。
　　第一次和第二次都是和李言清一起。高考结束的那个假期，他带她去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出省旅行，他们一起去了新疆。
　　李言清没说他选择新疆是因为他当年带队参赛前曾答应彤彤，爸爸比完赛回家就和妈妈一起带她去新疆，可是他们一家三口再也没有了同游的机会。
　　白露在他的生活里突然出现，可怜又无助，她的生日居然还是彤彤的忌日，他便把所有的爱都给了白露。他把白露当成彤彤生命的延续，他带她去彤彤最爱的夏日玛丽，他让她住彤彤的房间，他带她去彤彤再也去不了的新疆旅游，他把她当成了彤彤的替身。
　　那趟新疆之行是白露和李言清度过的最开心的日子，也是最后开心的日子。从新疆回来之后，白露和李言清告白，一切美好都戛然而止。

　　在泰国的几天，周抒我的朋友圈俨然变成了大型直播现场，照片发个不停，不仅发自己的，还发白露的，她拦都拦不住。弄得楚凡对她们的行踪了如指掌，时不时就远程给白露推荐周边好吃好玩的地方。
　　“你对泰国这么熟的吗？”白露实在是忍不住发问了，怎么自己走到哪里他都有东西可以推荐，活像一个导游。
　　“你不知道可以查旅游攻略的吗？周抒我每到一个地方都发地位，一查就知道该去哪儿玩了。”
　　“你不嫌麻烦吗？”
　　“这有什么麻烦的，只要我推荐的地方你喜欢，玩得开心就好啊~”
　　可能是不久前才被李言清深深打击过，她现在对楚凡的热情格外的感谢，他的用心让她又一次觉得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她太缺爱了，她需要一直被爱，这一路她不停追寻被爱，却忘了她最应该学会的是爱自己。

　　从泰国回来的这天，刚到到达层出口便见到了楚凡抱着大大地花束迎接她们。
　　“我知道这样抱着花接机挺傻的，但是你又不准我送别的礼物，送个花总不会出大错吧？欢迎回到青山，你美丽的家乡，哈哈哈哈~”
　　“那我呢？就没有一点礼物啊？不是我告诉你白露喜欢什么花，你肯定就买错了好吗？忘恩负义！”周抒我在一旁不满地碎碎念，双手叉腰，假装生气。
　　“我知错了，我让高潇湘请你吃饭当赔罪好不好？”
　　“你，你惹的我，叫他，加他赔什么罪？”
　　“因为比起和我吃饭，你应该更想和他一起吧，哈哈哈~”
　　“白露，你快管管他，他欺负我！”
　　“他哪里欺负你了？我只看见你卖了我，还想找他要报酬。”白露对着楚凡莞尔一笑，接过了他递上的一大捧白百合，他也顺势接过了她们俩的行李。 “谢谢你的花~”
　　“只是谢谢啊？就带点什么礼物给我吗？”
　　“我没有给别人带纪念品的习惯，你有什么喜欢的，我补给你。”
　　“我喜欢你啊，那你要不要把自己送给我？”楚凡突然调侃了这么一句，马上又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哈哈哈，开玩笑的，别当真。”
　　“开玩笑的啊，我本来还准备答应了呢。”

　　白露这话一出，楚凡和周抒我的眼睛都瞪得像铜铃一样大。这也太突然了，幸福可以来得这么快的吗？
　　楚凡清了清喉咙，不可置信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没听见啊？没听见就算了。”白露抱着花兀自向前走去，把惊愕的二人都留在了身后。
　　他三步并作两步，推着几个行李箱赶忙追了上去，“不是，你刚刚说要把自己送给我当礼物是不是？”
　　看着他跑得气喘吁吁，而周抒我在一旁也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等着她的答案，她开始止不住地咯咯笑起来，“你不是说开玩笑嘛，我就一起开了个玩笑啊~你自己说的，开玩笑，别当真。”
　　楚凡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耍得团团转过，他以为自己在第五层，生怕伤害了白露，还左想右想才下定决心来追求她，结果人家直接在大气层，实力吊打他。这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梁陆的父亲复诊的时候检查出癌症转移，已经时日无多。他每天奔波于公司和医院之间，更加没有时间陪伴孕期不适的白晓，只得将白晓的妈妈从石臼镇接了过来照顾她。
　　白晓本以为自己妈妈的到来应该会给她带来安慰，没成想，妈妈一直牢记着她被学生撞倒险些流产的事情，隔三差五就要劝说她辞职回家当全职太太。白晓不堪其扰，又不愿总是顶撞妈妈，宁可每天下班以后待在学校备课，也不想过早回家和她争辩。
　　李尔已经很久没有在家附近见过散步的白晓了，虽然并不知道她现在处于什么样的水深火热之中，但还是担心她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你最近还好吗？很久没看见你出来散步了。”李尔反复斟酌该怎么编辑这条消息，很想了解她的近况，又不能显得过分关心。只有一个人坚守的感情，真的很是折磨人啊。
　　“嗯，最近每天都在学校待到九点多才回家，就没出去散步了。”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有家不敢回，夫妻不和，婆媳不睦，母女也不同心吧。
　　“你都怀孕六个月了，你们学校怎么能这么压榨你呢？！”他气得现在就想去举报一中，强迫孕妇高强度加班。
　　“没有，是我自己主动加班的。”
　　“你再想当人民的园丁，也不能这么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体吧，真要蜡炬成灰泪始干啊？”
　　“哈哈哈，你这都什么词儿啊？”白晓被李尔逗得大笑，暂时忘却了最近的种种烦恼。
　　“我很认真好不好！难道姐夫都不说你的吗？”
　　“他父亲的病复发了，不太好，他每晚都在医院陪着。”
　　听到这儿，李尔并不关心梁陆或是他的父亲，他只担心白晓没有人照顾，他又不可能代替丈夫的角色陪在她的身边，他的身份是那么的名不正言不顺。“那你一个人住？没有人照顾你吗？”
　　“我妈妈过来了，不用担心。”
　　白晓说不用担心，那就是有需要担心的事，虽然不清楚个中缘由，但李尔猜想，她应该是和妈妈闹矛盾了，所以才不想回家。
　　“你现在还在学校吗？”
　　“在啊，怎么了？”
　　“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等会儿自己坐公交回去就可以了。”
　　“听话，等我。”

　　李尔确认了白晓办公室没人才敢上楼，他怕被人看见会议论她。
　　她的办公桌很乱，就像她的宿舍和她独居时期的家一样。她总是整理不好自己的东西，他笑话她的时候，她总狡辩说，科学研究表明，桌子凌乱的人更富创造力。李尔也懒得说她，她什么样子他都只觉得可爱，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可是她结婚之后，家里总是干净整洁，梁陆喜欢所有的东西整齐有序，眼里容不得一丝脏乱。李尔还以为白晓为了爱情转性了，今天看到她的办公桌，她还是那个她，在家里没办法卸掉的伪装，在自己的小小天地可以尽情释放。
　　“都叫你不要来了，我怎么好意思让小李总这么晚跑来接我下班。”
　　“既然叫我小李总，那就听我的。”
　　“唉，给你点颜色，你还要开染坊了啊？居然要我听你的，反了你了。”白晓举起了拳头，佯装要打他。
　　他直接把头凑了过去，“你打吧，站稳别摔着了。”
　　“我才不体罚学生呢。”她放下拳头，理了理衣角，“谢谢你来接我啊。”
　　“姐夫最近应该都没有时间接你上下班，反正我也住得近，这段时间我就当你和宝宝的司机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了？你行动越来越不方便，天天挤公交，姐夫也不放心啊。你要出了什么事，不是让他雪上加霜了吗？我就在前面那个路口接送你，不会被人看见的，你放心。”
　　“李尔，我真的不能欠你这么多人情。”
　　“我才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干儿子，呃，也可能是干女儿。走吧，再晚你妈妈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