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小白》玖玖小盒子

17、第17章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楚凡都没有约过白露，他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孩子，她这样的人，是不可以伤害的人。
　　但他每天还是会和她聊上两句，问问近况，刷个存在感，因为他每天都会想她，一天比一天更想。
　　今天下班的时候，楚凡还是约了白露周末去游乐园。
　　说来也巧，偏偏约的就是游乐园。
　　爸爸曾许诺，十岁生日的时候要带白露去游乐园庆生，结果还没到那天，他就查出了肝癌，没有人还记得要去带她实现那个小小的愿望。
　　吴大鹏在追求妈妈的时候曾说，等他们结婚后要一家三口去游乐园玩，可是婚后他禽兽的嘴脸就再也掩藏不住，哪里还记得游乐园之约。
　　李言清有很多次想带白露去游乐园，可每当他休假游乐园总是人山人海，他害怕遇到同事或者学生家长，白露也一直很懂事地说算了吧。
　　印象中她曾经还有个前男友要带她去一个新建的游乐园玩，结果白露早早地就对他厌了烦，还没等到游乐园开业就把他甩了。
　　反正各种机缘巧合，这么多年下来，她一次游乐园都没有去成过。
　　“好啊。”白露没有扭捏，直接应了下来。
　　“这么爽快，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我对游乐园有点兴趣。”
　　“有兴趣就好，我就怕你不喜欢~”楚凡其实对游乐园并不是很感冒，他只是觉得童年缺爱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那些童真的玩意儿，陪她去感受以前遗失的美好，也许她会开心一点。他现在所想的，都是让白露开心。

　　“你带了我送你的礼物啊？”楚凡看到白露衣服上的胸针，很是兴奋。那是Loewe的胸针，小巧精致，点缀了她简单的衣着，却丝毫不会夺去她的光彩。
　　“你把Loewe家的东西当做小玩意儿送给女生啊？果然是医院大公子哈！我今天要不带它出来见见你，岂不是浪费你一片心意了？”
　　“一个胸针而已，别笑我。你喜欢就好~”
　　“喜欢，但是不能白收你的，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说着，白露从包里拿出一盒Beats的耳机，比起楚凡当时的精心包装，她估计只是随意挑了个男生会喜欢的，价值又相当的礼物回赠。
　　“这个太贵了，我不能收，你赚钱多不容易啊。”楚凡连连摆手，他可没想让白露破费，尤其是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的情况下。
　　“如果你觉得让我破费了，那下次不要送我那么贵的礼物了，可能对你而言那不算什么，但是对我而言太贵重了。我不喜欢欠人家的。”
　　“是不是我不收下，你今天都不准备和我一起进这游乐园的门了？”
　　“你说呢？”白露微小着看着楚凡，伸出的手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
　　“以后不经过你同意，我不会再买‘贵重’的礼物给你了，只请吃饭，可以吗？”
　　“吃饭最好也是你请一顿，我请一顿。”
　　“那敢情好啊，就是这是和你吃完这一顿，还有下一顿呗，可以一直一起吃下去~”他有些明白她的相处之道了，互不相欠，追求平等。无妨，顺着她的想法来就好，只要她开心就好。
　　“话都被你说了，走吧？再不进去，什么都玩不到了。”很奇怪，白露一点都不反感楚凡的套路，还有点小开心。为了掩饰自己的笑意，她径自走到了前头，把楚凡甩在了身后。

　　“你想先玩什么？旋转木马还是摩天轮？”
　　“我想玩那个！”白露指着不远处的跳楼机，直勾勾地盯着尖叫的人群，满脸憧憬，楚凡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跳楼机？！进游乐园第一个项目玩跳楼机啊？你可真是重口味。”楚凡咽了咽口水，他的小心脏还没有做好准备，女生不应该更喜欢木马和摩天轮吗？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你不来我就自己去玩了。”说着白露就走去跳楼机那边去排队了。
　　“你等等我！”

　　在跳楼机上感受失重的瞬间，白露叫得比谁都大声，她睁着双眼，看着天地万物在眼前飞速向上，一切都消失得那么快，所有的压力、烦恼、回忆都在那几秒钟暂停，她可以放肆地大叫，把胸中常年不散的郁结都喊出来，酣畅淋漓。
　　“刚刚你叫那么大声，是不是吓坏了？我就说不能一上来就来这么猛的吧，我们去玩点温和的，拍拍照吧~”楚凡想着白露应该是吓坏了，正好他也可以解脱，他可一点都不爱玩这些高空项目，刚刚那个跳楼机已经让他胃里一阵翻涌了。
　　“不啊，很好玩啊。我还想去玩过山车，你要是受不了，就自己玩点别的吧，我等会再去找你。”
　　万万没想到，跳楼机不仅没有震慑住白露，反倒是激起了她解锁更多高空项目的欲望，楚凡简直欲哭无泪。还能怎么办？自己要追的女生，脱了一层皮也得硬追啊。

　　如果今天是白露玩得最尽兴的一天，那今天一定是楚凡的受难日。她玩了五种不同的过山车，各种大回环、近乎垂直的冲刺，她统统都喜欢，还有大摆锤、海盗船、激流勇进，什么刺激她喜欢什么。要不是排队的人多，去不了那么多的项目，只怕她要把游乐园里所有心脏病人不宜的项目都玩一个遍。
　　可怜的楚凡只是想在摩天轮上俯瞰整座城市，和她好好地度过二人的浪漫时光而已，怎知会碰上白露这样的猛女。这会儿，他正在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的，总不能和心仪的女生说自己还不如她胆大吧？
　　看着他满脸煞白的从洗手间艰难地走出来，白露有点不好意思，她只顾自己玩得爽，都没有顾上楚凡越来越惨白的脸色。
　　“你没事吧？对不起啊，早知道就不一直玩那些了，应该玩点常规的调剂一下的。我第一次来游乐园，没经验，真的不好意思啊~”
　　“第一次来游乐园？你小时候没来过吗？”话刚出口，楚凡就后悔了，他一定是吐糊涂了。那么悲惨的身世，小时候又会有谁带她来这种合家欢的地方呢？
　　“嗯啊，小时候没来过。”白露的眼睛看向了别处，没有过多的解释。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可以当你的第一次，哈哈哈~”他故意说着暗示性极强的话，引白露来吐槽他，这样她就不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了。
　　“去你的。”
　　“看在我今天舍命陪君子的份上，让我嘴上占占便宜算了嘛~我可是半条命都要玩没了，现在很想去检查一下心脏，感觉我需要一个搭桥手术。”
　　“哈哈哈，你能不能有点正经的，服了你了。”
　　看着白露笑得那么灿烂，他的心才稍稍安下，身体的不适也暂时抛诸脑后，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晚饭后，白露说要买点生活用品回宿舍，楚凡很识相地把她送到了单位附近的一家大超市让她和周抒我一起逛，并不纠缠要送她回单位，而是自己老老实实地走人。既然她不喜欢被同事议论，那他就乖乖配合好了。
　　“今天玩得开心吗？”周抒我既关心，又八卦。
　　“你去问高潇湘不就得了。”白露没好气地回了一嘴，这小蹄子还不知道把多少她的事出卖给高潇湘了。
　　“哎哟，我是关心你嘛~这个楚凡，真的还可以啊！年纪相当，帅气多金，会玩又浪漫，和你是绝配啊。”
　　“我都不知道他浪不浪漫，你还知道了啊？”
　　“哈哈哈，高潇湘说的嘛~”周抒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暴露了，自己这脑子，真是不适合当间谍。

　　周抒我今晚还是回家住了，白露一个人在宿舍躺在床上，竟开始回想起了楚凡的脸。想起他在过山车上各种扭曲丑陋的表情，排队时明明害怕却不敢扫兴的纠结，晚餐时绅士又贴心地照顾，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白岚曾经对石雨喆的一句评价，明明知道都是套路，却总在不经意中就沉醉其中。
　　白露虽然总是在白岚面前说石雨喆是个渣男，想让白岚离他远一点，但这么多年下来，她其实也觉得他并不是坏人，他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伤害白岚，可他从未做过，他甚至愿意为了白岚来帮她解围。

　　那时白露在市中心一家音乐酒吧驻唱，老板开价很高。正好那学期她已经保研，只有毕业设计要完成，几乎不需要在学校待着。她那时很需要钱，毕竟虽然保研本校，但是那个暑假，学校可是不会收留她的。
　　她需要租房、需要生活费、需要养活自己。于是她几乎每晚都去唱歌，但下班实在太晚，赶回学校宿舍都已经关门了，她便在周边租了个小房子，白天做毕设，晚上就去唱歌。幸运的话，她不仅可以一直租房过下去，还能存下一小笔钱。
　　可不幸的事情总是会比幸运的事多，白露开始觉得老板对她的言语愈发轻薄，有的时候还会动手动脚。她和白晓还有白岚提过，她们只要有时间就会去她那儿陪她，也会劝她不要再继续在那里打工了。可是一想到钱，白露还是决定再熬一阵。
　　某天晚上白露下班，老板非要送她回家，白露根本拗不过肥头大耳的醉汉，只能偷偷地发消息给白岚和白晓求助。
　　白晓那时已经正在青山一中实习，等她赶到只怕黄花菜都凉了，白岚自己一个人又搞不定，当机立断找了附近的石雨喆一起赶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听到房内的白露若有似无的反抗声，白岚慌乱地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只见白露的衣服已经被那个油腻的老男人撕烂。
　　石雨喆让白岚给白露穿好衣服，拍好照片留存证据，自己冲上去对着那人就是一顿狠揍，虽然他也挨了好几拳，但年轻力壮的他还是把老板打趴下了，把他拖去了浴室，用冷水把他淋到清醒为止。
　　“你自己好好看清楚做了什么好事！照片我们已经拍下了，人证物证俱在，你看你是想去局子蹲蹲呢，还是私了。”石雨喆恶狠狠地，一字一顿地朝他发问。
　　“私了？当然报警啊！”白岚在一旁紧紧抱住发抖的白露，不可置信地朝石雨喆大吼。
　　“白岚你闭嘴！”
　　“千万不要报警，被我老婆知道了就不得了了。私了私了，你看多少合适，我都行。”醒了酒的老板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和衣衫不整的白露，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慌忙求饶。
　　“你跟我出去谈，白露不想看到你！”说着，他便把老板连拖带拽地拉出了房，关上门，让白岚可以好好地安抚白露。

　　白露恢复了平静，白岚收拾好屋子，石雨喆的电话也来了。
　　“白露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报警？”
　　“你傻啊？你报警了这事就没完了，这种事关几天就出来了。他那种酒吧老板怎么都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出来不会再找别人来报复白露吗？这样留下证据可以威胁他不再来找白露，白露也可以拿一笔精神损失费，这已经是没办法当中最好的办法了。”
　　其实白岚听懂了，可是心中那口恶气还是难以下咽，只能对着石雨喆大吼，“你就是个怂货，我再也不想理你啦！”
　　白露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她从白岚手中抢过电话，轻声说道，“今天谢谢你了，你刚刚说得很对，她只是说气话。”
　　“你没事就好。好好休息，白岚今晚应该就留在这陪你了，我等会到旁边的宾馆开间房，明早再来接你们，你最好是不要再住在这儿了。晚上有什么事随时叫我。”石雨喆停顿了一两秒，然后说了句，“替我和白岚说声晚安。”
　　他知道白岚听得到，他也知道白岚今晚只是吓坏了才对他那么凶的，她虽然平常和白露吵吵闹闹的，可心里疼这个妹妹疼得紧。以白岚那比兔子还小的胆子，只怕今晚是睡不好了。
　　白露那天才懂得白岚总是和她说的那句话，石雨喆是个渣男，但他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