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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陛下!”

      两人才走到寿康宫正门,猝不及防恰好撞上一群太监押着周谦,要将他送到慎行司去。

      唐佛迩暗道晦气,但不想和那奴才一般见识,目不斜视便要走开,那周谦却兀自杀猪般在那嚷嚷起来。

      “陛下,可怜可怜奴才!陛下救救奴才!”

      唐佛迩冷哼一声,心道这太监真是没有下限,当她唐佛迩是个好糊弄的呢?告密周太后害得李竞戎被抓走的账,唐佛迩还没给他算呢,现在就敢在这里求她?

      真是给他脸了。

      念及此,唐佛迩忍不住沉声道:“还不快把他押下去?放任如此刁蛮的奴才,成什么体统?”

      介于唐佛迩从未这般发威过,当即便吓住了一众宫人,立刻马不停蹄地拉着周谦下去了。

      周义没事人似的站在一边,早已看到了唐佛迩,此刻才慢悠悠上前来,恭声道:“陛下。”

      唐佛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道:“太后呢?”

      周太后才和丞相吵了一架,这时候心力交瘁,仪容不整,定然是不能见人的。这新帝反正也是个纸糊的花架子,没什么实权,就不必打扰太后了。
      周义想到此处,脸上堆起笑容,表面恭敬得很,道:“娘娘今日偶感风寒,已经歇下了。不方便见人。陛下改日再来——”

      唐佛迩冷笑数声,回身看了一眼李竞戎,又转回头来,沉声道:“朕有重要的事,必须见太后。”

      眼看唐佛迩语气强硬得很,半分不容违抗,那太监不敢生硬推辞,便圆场道:“陛下少安毋躁,待奴才进去通传禀报一声。”
      说着一甩拂尘,便匆匆进了内殿去了。

      那外殿中满地狼藉,四处都是家私碎片,唐佛迩只觉无处下脚,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往最东边那把玫瑰木交椅边上去。
      此刻已近申时,唐佛迩为上朝起得早,加之不曾得空用饭,已经有些疲惫。
      一个不小心,脚下踩到一块瓷花瓶碎片,当下脚底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倒。

      唐佛迩来不及惊叫,暗想完了,这一摔下去定然要破相了。虽说现下这身体不及先前美貌,但也算好看。若是脸上要留了疤痕,那李竞戎更要嘲笑——

      腰上一凉,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凉凉的手接住了唐佛迩。

      唐佛迩眨了眨眼,仰望着高高在上的李竞戎,不好意思道:“谢谢你。”

      李竞戎抿了抿唇,一本正经地答:“陛下可以站起来了么?竞戎快接不住了。”
      这身体力道一点不比当年,气力实在小得过分,李竞戎能接住唐佛迩,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想到自己平白无故摊上了个病秧子身体,李竞戎十分郁闷,看向唐佛迩的目光又多了几分不善。

      唐佛迩眼睁睁瞧着李竞戎眸中神色变化,只觉奇怪。她起身来,往那交椅上坐下,奇道:“你怎么了?”

      李竞戎闷声道:“没怎么。”

      少顷,太监周义慢悠悠地出来,道:“陛下,太后请您进去说话。”

      唐佛迩下意识地去看李竞戎,李竞戎却也在看她。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处,李竞戎微不可察地笑了笑,一挑眉尖,以唇形道:“怎么?可是怯了?”

      唐佛迩本就有不愿和周太后打交道,故此才会去看李竞戎——有她在身边,唐佛迩总会莫名地安心些。
      没想到李竞戎那家伙这么讨厌,尽说话来激唐佛迩。

      偏偏唐佛迩最吃这一套,闻言便站了起来,也以唇形道:“谁怯了?”

      两人往里头再走,才发现寿康宫别有洞天。从外殿进去,又是一个宽大的庭院,房屋布局呈四合之象,正东才是真正的正殿。

      周太后早已收拾好残妆,现下又是衣冠整齐,正襟危坐在东右位上。
      见得唐佛迩二人进门来,面色竟不似平日那般阴阳怪气,颇有些温和,道:“陛下请坐。”
      说着又唤道:“来人,给陛下看茶!”

      唐佛迩倒觉得自己这不像是进了寿康宫,倒像是林冲误入白虎堂似的,根本不想和那周太后多说两句,更不敢喝寿康宫的茶。
      因此唐佛迩便就近在门边捡了把椅子,随意坐了,打算开门见山:“太后——”

      周太后却摆摆手,笑道:“陛下何故这般生分?哀家与陛下也是姨侄之亲,若不是因为生在这深宫皇室家,你本该亲亲热热地唤我一声姨母,我也该称你一声侄儿——”

      周太后说到一半,却听唐佛迩那头响起一声响亮的“喀嚓”。

      李竞戎站在唐佛迩身侧,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死死扣着案上的一只茶杯,竟将那茶杯生生捏出了裂纹。

      那茶杯在周太后眼前,恍然四分五裂,碎在案上。

      右手五指上此刻被那茶杯割裂出些伤口,丝丝血迹从其中流出,染红了干净的指缝和指甲沟,李竞戎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便将手藏进宽大的粗麻布宫装袖子里,固执地保持沉默。

      唐佛迩眼尖,早已看到了李竞戎的手在流血,下意识便去捉起要查看伤势,却被李竞戎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唐佛迩不明所以——她就连周太后与她是姨侄关系也是才听说,不明白李竞戎现下为何这么大反应,
      便扭过头去,仰头瞧着李竞戎,以唇形道:“怎么?”

      李竞戎未曾回答,周太后脸上笑容已如潮水般褪去,半老徐娘的脸已经垮下来,怒道:“那宫女是怎么回事?一点不懂规矩!”

      见周太后要拿李竞戎说事,唐佛迩“腾”地站起来,神情也冷了下来,道:“太后,朕今日便是为了我身边这位姑娘来的寿康宫。”
      她不等周太后问起,便抢先一步道:“太后今日早上,不由分说便将朕身边的人带走,还丢进慎行司,总要给朕一个说法。”

      先前唐佛迩二人一直坐在门边,周太后坐在屋首,距离远加上天色暗,周太后便没太注意看李竞戎。及至此时,周太后才真正拿正眼瞧清楚了李竞戎的模样,顺便想起了早上的事。
      她听着唐佛迩的质问,面上却又浮出了笑容,只不过那笑容只浮于皮肉,并未抵达心头。
      周太后从李竞戎身上收回目光,又盯着唐佛迩,道:“这宫女,是陛下的什么人?”

      “宫女自然便是宫女。”李竞戎垂首敛容,飞快地道。

      唐佛迩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李竞戎抢了先,一时不明白李竞戎的用意,便不好随意打断。

      周太后却忽然变了脸色,唾道:“哀家与皇上说话,岂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余地?皇帝不懂事,由着你胡闹,哀家也断断容不下你!”

      这话表面是在斥责李竞戎,实则是说给唐佛迩听的。
      唐佛迩再不愿意涉身纷争,这时候也听不下去了,扬声道:“她是朕的人,朕就喜欢她这样。”

      李竞戎心头一动,深切记得许久之前,也曾有人这般挡在她身前,护着她,视她如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余光看去,唐佛迩面色严肃,清亮的嗓音在寂静的殿中回响,一字一句,清晰顿挫:“太后还未曾同朕解释,今早为何无故带走朕的人。”
      李竞戎是她的人,任何人未经允许——唐佛迩也绝对不会允许,李竞戎被人、以任何形式劫走。

      唐佛迩和周太后之后说的什么,李竞戎都没太在意了。
      李竞戎只觉得,站在身边那女孩此刻身上有全世界的光,使李竞戎忍不住地要靠近她。可是李竞戎始终低头敛容,致使表面看起来她的眼睛里并没有唐佛迩,但她的余光里,全是那个女孩。

      唐佛迩好像一个善于撩拨人心的鼓手,她此刻说出的一字一句便是最好的鼓槌,每一下都重重地敲进了李竞戎的心里——唐佛迩一点点瓦解她的理智,却激发起她不顾一切冲锋的欲望。

      她是一个沙场厮杀上了头的士兵,在那鼓声的渲染下一点一点地,沉沦进那鼓手的温柔陷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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