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初吻给了上铺的兄弟》乔司

4、NO.4

　　大学生活无聊得让你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上课的时候都是心不在焉，下了课就是回宿舍打游戏。学校很变态，每天晚上会有人不定时冲进各个寝室检查玩游戏的，抓到了就是进办公室教育一番。我和胖子很不幸，在起初还不了解状况时被抓进了进去。

　　辅导员看我们的目光是无比痛心，仿佛我们做了什么大错令她特失望一样。她的话也语重心长，当然她不是什么温柔的长者。这么多年对老师的摸索研究，我们也有自己的一套对他们的定位准则。眼前的这个老女人一定是个没人要的老处女，这样子的人是相当可怕的，因为你不能摸清她哪天就会迎接更年期。

　　我们谦逊得听完千篇一律的尊尊教导，只是回到寝室后照样屡教不改。因为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常常不去上课，旷课记录成了全班之最。胖子这个班长自然是众矢之地人人批判的对象，辅导员再度邀请我们的时候他的脸比被人打了还难看。

　　“程峰，你身为班长怎么能不带好头，不上课是小事，可你这种态度是对老师的不尊重，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对了，你最近不是要入党吗？再这样下去，没戏了。”辅导员说了一堆无用的话，最后才挤出一句胖子最在意的。胖子的妈是个很要面子的人，每一次打电话过来都是要胖子争这个奖争那个奖的，入党是他妈最基本的要求内容。

　　“老师，我一定严肃对待这个问题，这是我写好的检讨，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胖子急得都要飙汗了，赶紧把在网上档下来的检讨书递过去。

　　“写得倒挺深刻的，你深深后悔了吗？”辅导员快速阅读后问。

　　“深深后悔了。”胖子憋着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点头。

　　看他那种焦急又不甘的憋屈样子实在觉得滑稽，于是我就很没义气地笑了。

　　“你笑什么？觉得很光荣吗？成逃课大王了？……”辅导员像雷达扫射似的迅速开始瞪向我又说出无数句话，等觉得耳朵都快长出茧时，我和胖子才终于获得了可以回去的指令。

　　然而回到寝室也不太平，那里的战争等级甚至不是办公室的郁闷气氛可以匹敌，那两个宿敌变得剑拔弩张。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看到殷乐指着吴梦青问，语气低沉、冰冷。给人一种好像现在才是他真正生气的错觉。

　　“你他妈少在这给老子装样了，怎么你还能打我不成，这里是公共地方，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得着吗？”吴梦青倒也拽得很，长发微动。

　　只见殷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像终于爆发似的微微向吴梦青点了点头。在我们都始料不及的时候一拳打向了吴梦青，吴梦青随即倒向了一边，头撞在上铺的床架上一下子坐到地上怎么也起不来。

　　想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啊！胖子很快便上前去看情况，而我竟还傻傻地没有反应，心脏猛烈得跳动。和殷乐面对面站着，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苍白的脸上全是惊恐，而他的脸上是更为恐怖的阴冷。

　　吴梦青被救护车送去了医院，辅导员看见我和胖子的时候那表情似乎是她也快晕过去。殷乐也一直至始至终和我们一起站在急救室外的走廊里，他和胖子一人一边靠在墙上，低着头谁都不说话。我没有去看吴梦青流了多少血，光是那腥味就已经让我有些头晕，用手帕捂着鼻子一路跟来，看到胖子脸上略微凝重的表情，那是和刚刚在老师办公室时的是不一样的。

　　殷乐的表情则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退去那层阴冷他面无表情，没有焦虑、害怕和一丝的愧疚，其实很想揪着他的衣领，问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可以对一个同学下如此重的手。但最终我也只是和他们一样，背靠墙壁，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医生走出急救室，辅导员上前问情况。随后看到被护士推出的吴梦青满头都是纱布，安静地躺在床上。

　　“程峰，严若风，你们两照顾下吴梦青，我回去处理一下殷乐的事。”在病房里，辅导员对我和胖子说，然后带着殷乐走了。殷乐离开时抬眼看了看我，让我浑身轻颤。

　　“想不到这个殷乐真是够厉害的，一拳都能把人打成这样。”胖子坐到凳子上，说着又把里边的凳子递给我。

　　我没有坐，也没有回应他的话。站在窗边，透着渐渐暗下的天色想起殷乐的脸和他当时的表情。多么可怕的一个人，他的眼神像一把刀！

　　吴梦青的耳朵出了点问题，需要经过几次复疗才能康复，于是他也就总是捂着自己的左耳不停咒骂殷乐。

　　“要是我就这么成聋子了，我肯定不放过他。”

　　“行了吧，他也付出代价了，吃了处分，又被停学了两星期。”胖子劝说道。

　　“说不准他还正希望这样了，都不用上课了。”

　　“对了，他这些天都去哪了？被停学了不至于宿舍都不能回吧？”

　　“谁知道，这种人管他了。”吴梦青很不厌烦地说，我和胖子撇撇嘴也就不再说什么。

　　“唉，等我出院了你们来看我的演出吧。”许久后他对我们说，脸上也带有难得的腼腆，好像犹豫了很久才说出口。大概是对我们这些天照顾他的感谢吧！

　　我们到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有一个乐队，他是乐队的吉他手也是创始人。终于明白他长到腰际的金色头发，各种颜色的小脚紧身裤，正正好好的T恤，上面印着各种夸张而看不懂的图案。耳朵上十几个总是插满了各种形状各异的耳钉的耳洞。戴在脖子里的两条粗粗的黑白项链和手上的各式手链。这些都不是源于怪异而是源于他的才华，他不是我们一开始定义的那种只有外形的非主流。他能画出美到不可思议的画，能弹出最美妙的音乐，修长的手指仿佛就是为了创造美的东西而存在。

　　只是宿舍里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欣赏他的一切，如我们如殷乐，对于殷乐来说吴梦青的琴声就是噪音，所以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暴力事故。

　　我和胖子欣然答应去了他们乐队柱唱的酒吧，我并没有如胖子那样一副兴奋与好奇，坐在位置上不停晃动。他递过来的酒也没有喝，因为我已经完全被眼前那个熟悉的身影和那一头红发震惊住了。

　　“怎么了？看见美女就傻了呀？”胖子在边上嘲笑我。

　　“那女的我认识。”我说。

　　没听到胖子之后说了什么，第一次听到叶夜的歌声，有点沙哑，可是却非常舒服，让人听了反而有种清澈、空灵的感觉，像是在夜空中能看到第二天的朗朗晴空。

　　全神贯注得看着叶夜，她还是那么漂亮，不管时间还是生活都未曾改变过她。而她的梦想是我从未明白的真实，对于没有梦想可言的我来说，她始终都比我坚强。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我，我匆匆离开的时候把正好去厕所的胖子一个人留在了酒吧。独自走在马路上，已经是深秋的季节，风吹在身上感觉凉凉的。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把手插进口袋里。脑袋里空空的，似有什么想法，可是却是不具名的、不能用任何词语来描绘。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一定是胖子，而我懒得接起。

　　走过一条昏暗的小巷，从那里正走出两个人。起初我不以为然，可是紧接着那两人便紧搂在一起，而我应该清楚看到的是两个男人。

　　他们就在我面前开始拥吻，这条街上全是酒吧，应该也不乏同志酒吧，只是这样明目张胆也真是惊世骇俗。刚想转身往回走，其中刚刚一直背对我的那人突然转过身，于是我被震惊在原地不能动弹。

　　这个搂着一个男人深情热吻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殷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