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有小心思》wu所谓

5、操心

　　一个想要尝试一把，一个明显觉得风险太大，两种不同的对立，所以，总需要有一种能屈服才可以迎来结束。

　　白筱洁觉得，这事儿她可以拥有知情权，但她插不上嘴的，生活乃至生存的经验，她没一个能比得过。如果是她见识过的情况，她或许会拥有些发言权吧。

　　在父母两个权衡利弊的时候，她自觉撤离打扫残局。

　　跟吃饭一样，她做事情总是会让人觉得很磨蹭。明明同一件事情，别人可以利落地解决掉，她却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完成。
　　她想她这辈子可能也就这样了，改是改不过来的。

　　洗刷完擦干净手，没去打断爸妈的商谈，白筱洁独自上了楼。反正她觉得晚上之前应该就能出来个结果的。不管是听谁的还是要再商议，好歹都能称得上是结果。

　　进了小房间关上门，她对着桌上手提袋里的资料发了会儿愁。
　　“哎！多少还是写一些吧。”唉声叹气地挑选出自己比较喜欢和擅长的科目作业，熟练地奋笔疾书。

　　终于完成了一小部分，她打算休息一下。手机是不能再看了，她怕要是玩入迷，今天需要解决的‘工作量’就会大打折扣，甚至有可能推脱堆积到明天。
　　她有拖延症的！

　　想了想，拿出柜子底下专属于她的存钱罐，把兜里剩余的十三块钱掏了出来，存进去。
　　摇晃着的小猪咚咚闷响，里面是她存下的全部积蓄，自己好久都没有数过了，但她现在也没有想数的意愿，只是放回它后又拿出了一个。

　　跟之前那个几分几毛几块乃至大几十混杂地什么额数都有的不同，这个里面都是一些古钱，银元、铜币之类的，有她跟着太奶奶拾破烂得到的，有太奶奶见她喜欢给她收集的，还有她们经常换地方藏钱给侥幸挖到的。

　　其实她很富有的。太奶奶常说就这些东西，在她小的时候恐怕可以在大地方买得起一户很大的宅院呢，绰绰有余！
　　白筱洁到现在也没能分辨得出它们的真正价值，可学了历史后她更加相信太奶奶的话，也继续把它们分批保存地很隐秘。家里的这些也就没两串，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至于太奶奶为什么没有留给爷爷和让他们知晓，可能也是怜惜她吧。
　　身为家中第一个出生的下一代，白筱洁并没有得到特别的偏爱。反而因为妈妈极力不赞同打掉，导致为了生下她，张华的身子受损严重，请了隔壁村的老医生过来看过，跟医院说的一样，断言这辈子可能再也怀不上别的孩子了。

　　爸爸是家中长子，有的老一辈听到这些，自然怨言很深。
　　小时候白筱洁自己都能意识到的，家里人的那种无视态度。在爸妈长时间需要下地干活的时候，也只有小脚老太太愿意照看她带她出去乱跑。
　　她可以说的上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

　　她们去捡柴火，在麦秸场地里抓蚂蚱，搓狗尾巴草做游戏，她还教着她画画，跟小白筱洁说活着时候的太爷爷，说他们的那个年代，说以前的事儿。
　　白筱洁对她的感情很深的，现在都仍然记得她满脸皱纹笑着叫她的样子。

　　家中生活好了，兄弟分家，搬离老宅子之后又各自起了新屋，她也好久都没有回营里看过了。
　　听说以前房子门前的两颗老枣树都不再结枣子了，她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会有遗憾吧。因为太奶奶老是会在枣子还没完全熟的时候就带着她回老房子守着，害怕别人给嚯嚯偷打了。
　　还有就是她们藏在树下、老宅水井旁的小秘密，总要找个由头秘密看顾住。

　　随着人家陆陆续续搬到路边起新屋，她上高中的这几年再也没过去过。

　　人都是喜欢怀旧的，但大多也只是怀怀罢了。
　　如果有需要，白筱洁觉得她会用掉她和她曾经用力保留下来的这些东西。但如果有可能用不到，那再是最好不过。
　　希望都是她自己在杞人忧天。

　　数了数旧痕斑斑的铜绿色，擦了擦黯淡无光的银灰白，白筱洁决定作业先不做了，她需要出去一趟才行。
　　重新整理好下楼，一眼就见到院子里的爸爸刚好挂断了个电话。

　　“咋样啊？”白筱洁偷偷询问情况，趁着妈妈在门口和买东西的人闲聊。
　　白志刚长叹一声:“唉！你妈不同意关店。让我想跟人干就另外找地方放粮食。”
　　接着，他抛出了个重磅消息:“其实就算不收粮咱这小卖部恐怕也做不长久。”

　　“咋了？”白筱洁问。
　　白志刚偷偷瞧了张华那处一眼，低声跟闺女通气，回道:“我跟你说，咱村里好几家都想开代销店，我去提货的时候碰到过他们去跟人商量货价。”
　　“这一个村就那么多户固定的人家，开起来的多了哪里还能挣到什么钱？还不如关了省心。”

　　“哦，这样啊。”白筱洁想了想。
　　突然，她瞳孔收缩，瞅了一眼爸爸身后。
　　徐徐道:“那你直接跟我妈说不就行了吗？你不说到时候她看见别人开业那不是还得要着急操心。”

　　“有这么容易就好了。”白志刚发愁，“咱这家业都是从开店起慢慢累积过来的，虽然杀猪卖肉和倒卖整猪占了大头，但没有小本生意攒下的积蓄哪儿还谈得上别的。”

　　“别看你妈平时不在意，真要黄了，她肯定特伤心。你不懂那投入的感情。”
　　白志刚觉得他跟闺女解释不来，要不是那年张华下了大魄力，去跟人低声下气借钱开了小卖部，他们家恐怕还穷的揭不开锅，是真的揭不开锅的那种，连每顿吃个红薯都要省着些的地步。

　　可白筱洁怎么不懂得？生活质量上的差距也让她足够能认得清。
　　她就是不解绕来绕去在麻烦个啥。
　　“那你不是还让她关了店嘛。”

　　白志刚立马不赞同了:“关店是为了收粮食赚更多的钱，这跟黄了能一样吗？”
　　“有啥不一样的？”她瞅了眼妈妈，可能她不会自责是因为自己没打理好才导致的收入不景气？

　　“自愿跟被强迫，你觉得有啥不一样？”
　　“憋屈不？”
　　白筱洁没再争执。大概她永远达不到爸爸的那种‘细致’，有时候想想，他真的很为家里的妈妈和自己倾付尽所有。
　　“那你就再跟我妈磨吧。”她小心斟酌给出了这个建议。

　　“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哈”白筱洁强调，“如果我妈不赞同关店，你怎么办？还要不要跟人合伙收粮食？”
　　白志刚想都没想，“肯定要收，我都跟人快谈好了。”

　　“筱洁，你爸我觉得这事儿真的有戏，能成。就算赔了，咱投入的也就是地方跟我这个人，最多就是费费劲力做些无用功，大不了不成咱再另寻生计。”
　　“你放心，就算光是靠买卖猪肉我也能让你们母女俩过得好，而且还要供你上大学，养活你们下半辈子。”

　　白筱洁抿了抿嘴。
　　“妈”
　　她喊道。
　　也算是给爸爸提了个醒，虽然是个迟到得不能再迟到的提醒。

　　白志刚甚至来不及‘狠狠’地瞪自家闺女一眼，他也是闲的，跟她在这儿瞎呱哒。
　　他若无其事地转身转移话题道:“咋了？刚刚跟桂花婶子说啥呢？”

　　张华表情淡淡的，“没啥。”
　　“哦，那……”
　　“就是说她们东半头要开小卖部，那块儿的人都说以后能就近买东西，很方便，不用专门跑这老远地方了。”

　　白志刚:！！！这还没啥？
　　“害！早晚的事儿。”
　　“都以为咱家挣住钱了，一个个可不跟风学了起来。哦，也不对，咱家都是跟风学的别地方人。”

　　“我这心里有准备的。”
　　“算了，再卖卖存货咱就关了吧。”
　　“她爸你不是说想要收粮食吗？赶明儿给外面搭个大棚子，要做就做一场大的，还要买磅秤，一来一回咱给仔仔细细称量好了。不行院子里也搭个，弄成个大空间，存放地更多……”

　　“让他们有本事都学去。”
　　白筱洁眼神抽了抽，“妈？你没事儿吧？”她真不想觉得她妈是受刺激了。
　　白志刚也是，盯着人瞧，就怕有哪里不对。

　　“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还死鸭子嘴硬呢，但说着说着，张华眼泪豆就掉了出来。
　　两人赶紧围到身边，扶住她让她坐到屋里沙发上。

　　“你说他们那心怎么就恁恶毒啊？”
　　“啊？”白筱洁有不好预感。
　　白志刚也急了，“筱洁她妈，不至于，不至于，人家就开个店，而……”
　　“已”
　　在瞪视下，白爸爸还是顽强说完了。

　　本来一个递纸巾，一个擦的，谁知张华半路夺过他们的活计，自己开抹。
　　“你们知道个什么！她桂花过来干啥的，你以为就买个东西？你是没听听她说的那话，幸灾乐祸的。”

　　“什么以后多多关照她家生意，你家赚够了就行行好分她点儿赚头……那一溜子挤兑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她哪儿来的脸有底气找咱家来招摇？”

　　父女两个这才知道是他们想歪了，也对，他媳妇/她妈真不至于就因为多了个竞争对手而咒骂人的，原来是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桂花婶子家也要开店啊？”
　　“咋了？你说的不止她一家？”张华还是很敏锐的。
　　白志刚这才全盘托出。

　　“好啊！”张华也气乐了，“简直大快人心。”
　　她决定:“我跟你说，我还真就绝对不跟他们争了，咱不抢他们的财路。都以为可容易能挣到钱呢？那就都去挣吧，咱不打扰他们。”

　　身不在其位，永远都是觉得别人生活容易，不怎么干事情却能得到的多。没什么好同人解释的，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