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7、第七章：当众表白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六。

　　程晗刚醒，睡眼朦胧的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手机屏幕显示着几条漾生的未读消息。
　　程晗坐起身来，打开手机看，发现漾生在六点多就给她发了消息。

　　漾生：【数学试卷1.docx】
　　漾生：【不会做的记得问】
　　一个半小时后。
　　漾生：【数学试卷2.docx】

　　程晗钦佩漾生，就算在暑假也坚持不懈的早起。

　　她给漾生发了一个“早安”的表情包，问道：【在干什么呀】
　　漾生很快便回到：【写题】
　　程晗：【从六点到现在嘛？不好好赖个床吗】
　　漾生：【自然醒】

　　程晗觉得好笑，回复道：【早睡早起身体好，嘿嘿】
　　漾生：【你现在很闲？】
　　程晗：【我刚起嘛，没事做】
　　漾生：【去写题】

　　程晗也知道漾生此刻不想同她闲聊太多，便识趣的说道：【好呢，我也写题啦】
　　漾生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个：【嗯】

　　程晗起身洗漱，吃了几口面包觉得太过乏味便不再吃，放到一旁写起了漾生发给她的数学试卷。

　　这两套试卷不知道漾生从哪儿弄来的，题目看似和以往的题目不一样，但是做起来会发现，题目的本质是一样的。
　　都是高考大纲里要考察的知识。

　　程晗花了四个小时认认真真的做完了两套试题，做完的那一刻便开始头晕眼花。

　　她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把那几道新颖、偏僻、不会做的题目截下图来发给漾生。

　　她配文：【好难噢，做不出来呢，你教我吧，嘿嘿】
　　漾生直男的回复：【不会就不会，笑什么】

　　程晗正在输入中，漾生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来。
　　程晗接通，漾生俊俏的脸占据了整个屏幕，眼睛低头看着试卷，浓密卷翘的睫毛在屏幕上缓慢扇动。

　　漾生将摄像头从自己的脸上移开，对准了一张白色的A4纸，在上面洋洋洒洒写下“漾生”两字。
　　漾生的字添一字嫌繁、删一字嫌简，如龙蛇竞走、可磨穿铁砚。
　　如同他本人一般。

　　“看得清吗？”
　　程晗看愣了，漾生连问两遍后才回复：“可以呢，可以看见。”

　　“好，先看第一套试卷的最后一个填空题。”

　　漾生在纸上画下一个直角坐标系，笔尖在纸上摩擦出“沙沙”的响声，每个方向的直线都仿佛是用直尺辅助着画出来的，肉眼可见的横平竖直。

　　“首先，看题目，已知这两条曲线恰好存在两条公切线，我们的目的是求出a值的范围。”
　　“对于这两种函数，他们的定义域以及函数图像要做到心中有数。”

　　漾生的声音富有磁性，也有少年的青稚。
　　他耐心的给程晗讲解题目，一步一步引导程晗跟随他的脚步、理解他的思考模式。

　　六道题目，漾生为程晗讲解了整整两个小时，A4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算式，几个图像夹杂在其中。
　　程晗也没有闲着，跟着漾生一起计算、一起画图。

　　“今天到此为止。”

　　漾生将笔合上，纤长的手指上却有着几处写字写出来的厚厚的老茧。
　　程晗伸了个懒腰，说道：“谢谢你哦漾生。”

　　漾生将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在程晗的视角，漾生的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看的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两天没洗头了，头发油了。”
　　“确实。”
　　“我一会儿就去洗头啦。”程晗娇俏的“哼哼”两声。

　　漾生突然问道：“阿姨呢？”
　　程晗猛地一愣：“什么？”
　　“最近几次辅导，阿姨都没给你端果盘。”

　　漾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是他很清楚的看见程晗原本散发着兴奋的红润光泽的面部，顿时变得迷茫。

　　程晗不擅长说谎。
　　她迟疑了好一会，才回答：“家里没水果了。”

　　面对程晗的玩笑，漾生一笑置之。

　　漾生率先挂断了电话。
　　程晗饿得前胸贴后背，在储物柜里拿了一点零食吃着，边吃边点外卖。

　　程晗七点多便出门了，坐公交来，在小酒馆附近的一个站下车。
　　到小酒馆时，后台只有程晗一人，程晗坐在靠背椅上，戴上可以隔绝噪音的耳机，听着自己喜欢的歌曲。

　　不知不觉中，程晗不知不觉的睡去。
　　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被人拉扯断了一只胳膊。

　　等她醒来时，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推搡着她的肩膀在喊她。
　　程晗坐直了，缩回自己被他揪着的手臂，警惕的问道：“你谁啊？”

　　施余手里拿着黑色布袋子，里面装着一个篮球。
　　他穿着一件被汗水浸湿了的酒红色的T恤，T恤上印着黑色的大大的花纹，穿着一条黑色的齐膝秋裤。

　　程晗看见他的额头布满水珠，小麦色的脸部中还透着一些橘红。

　　“你是这里的驻唱吧？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

　　施余从球裤口袋里摸出一张纸，从背面就看见密密麻麻字迹的痕迹。
　　他递给程晗，说道：“前几天我问过花姐了，她让我直接给你们驻唱说。”
　　“这是什么？”
　　“情书——你今天可以在台上帮我念出来吗？”
　　“你认识花姐？”
　　施余点头，说：“我常来，就认识了。”

　　“花姐都没问题，我也没问题。”程晗接过纸条，拿在手中，问道，“什么时候念？”
　　“十点左右吧。”
　　“好。”

　　施余对程晗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际，程晗才听见外面一群人嘈杂的谈话。

　　“好了没？”
　　“好了好了。”
　　“你小子，还不赶快回去洗澡，臭死了。”
　　“……”

　　一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程晗打开纸条，通读了一遍，字里行间虽然不太通顺，想要表达的感情倒很真挚。

　　没多久，许泊月来了，程晗向他提及此事，许泊月说：“那个人我知道，上次他也跟我提过。”
　　“那你来念吗？”
　　“当然是你来，”许泊月说，“你声音比我温柔，更适合念情书。”

　　乐队的人凑过来，拿过程晗手中的情书读着，读到一般便看不下去，打趣道：“好肉麻啊，老子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情书写的没啥水平啊。”

　　程晗笑着说道：“人家还是很有心的，至少很多小事记得清清楚楚。”
　　“小事有啥好记的。”
　　“这你们三个单身汉就不懂了吧，”程晗嘲笑他们，“爱意从细节处体现。”

　　乐队三人都单身，恋爱经历也少的可怜，根本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他们把情书还给程晗，问：“这给个什么音乐？”
　　“问小许哥，他挑的好。”

　　许泊月最后选择了一首纯音乐。

　　时间一晃而过，十点。

　　小酒馆今天人满为患、嘈杂不堪。
　　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施余的朋友，从外厢坐到了内厢。
　　桌上摆放着各种啤酒、洋酒和混合酒，一些水果小食反而被放在最不显眼的地方。

　　施余坐在内厢的角落，旁边坐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女生，穿着白色的短款连衣裙，神色不太自然，好似是第一次来酒馆这种地方。

　　席寅坐在施余的旁边，一直低头玩着手机。
　　他在微信群里问道：【OK？】
　　接着便一群人回复：【OK】

　　与此同时，全场的灯光都熄灭了，小酒馆顿时寂静无声。
　　乐队抒情的音乐响起，一束光打在施余和他旁边的女生身上。
　　洁白的灯光和裙子交相辉映，她整个人在大厅里闪闪发光。

　　程晗出现在表演台上，望着台下的那个女生，用着自己温柔、动听的声音饱含深情的念着情书。

　　“我不记得你喜欢宫崎骏，我只记得那句‘我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但如果是去见你，我一定是用跑的’。”
　　“我不记得你喜欢夜晚，但我想告诉你：今夜的月色真美。”
　　“我不记得你的模样，但我记得你的眼里有日月星河。”

　　“你说：都是月亮，它先动的心。”
　　“那我，可以是为你动心的月亮吗？”

　　情书念完，乐队的音乐声传透至每一个角落，许泊月的歌声接踵而至。

　　“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
　　“昨夜星辰恰似你……”

　　许泊月跃过开头，直接开唱高潮部分，客人们伴随着如此激昂的音乐也不免变得热血沸腾。

　　有几个人在女孩周围撒着五颜六色的花瓣，还有人捧着一大束花递给施余，施余抱在手中，递给女孩。
　　几乎是所有人都站起身来，围着光束那方，鼓掌起哄。

　　“在一起……”
　　“在一起——”

　　程晗从未见过如此热闹、混乱的场面。
　　在昏暗的大厅里，几十人围在内厢小小的地方，还有人踮着脚仰着脖子想要挤进来。
　　众人拉扯之间，酒瓶掉落在沙发上，掉落在地上，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往前挤。
　　喧闹的说话声掩盖住歌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欢快的神情。

　　喝了酒的人觉得混乱很畅快。
　　可清醒的人却觉得混乱很荒唐。

　　耳边震耳欲聋的声音刺痛了程晗的耳膜，她退到了人群最外围，默默的看着。

　　出神之际，程晗的手机抖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席寅。

　　他只发了五个字：【我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