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星星眼》疯狗狗

6、第六章：登山喂食

　　清晨灰白色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程晗的脸上。
　　窗外阴沉一片，厚厚的云层叠在一起。

　　她近来总是做梦，往往刚醒就把梦忘得一干二净。

　　漾生曾告诉过程晗：梦境不过是人的一种潜意识心理表露的过程，无论多么诡谲怪诞、奇特可怕，其实就是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抑或是白日里不曾注意的事物而已在梦里被无限放大。

　　程晗对梦的解析没什么兴趣，她甚至更愿意去百度周公解梦，以得到一个好的结果来作为自己做噩梦的慰藉。

　　想起漾生，程晗百愁莫展，想了想，她决定给漾生发个消息：【醒了吗？】

　　漾生秒回：【什么事】
　　程晗回复：【一起去爬山吗？七点半，琴社门口】
　　漾生：【不去】
　　程晗：【我绝对不迟到！】
　　接着，程晗挑挑选选，给漾生发送了一个可爱的“可怜”的表情包。

　　漾生似乎为之动容了，松口道：【嗯】

　　程晗开心得从床上跳起来。

　　她放下手机赶快起身洗漱，在镜子面前照来照去，最后决定穿一身运动套装搭配一双革面的白色运动鞋。
　　她将齐肩的长发扎成马尾，额前留有薄薄的一层刘海，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
　　她背了一个粉色的小小的双肩包，包里放了纸巾、湿巾和水杯。

　　整理好自己，她匆匆下楼，扫了一辆共享单车就朝琴社那边赶去。

　　快到琴社时，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瘦高的青涩少年站在公交车站点处。
　　他身后背着一个较大的黑色双肩背包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运动裤，也是白色的革面运动鞋，和程晗的一摸一样。

　　“漾生——”

　　距离漾生还有十来米的距离，程晗就大声的喊他。
　　她加快自己的步伐，自行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快要直接冲过漾生的面前，看得漾生心惊胆战。

　　程晗车技很好，一个急刹，稳稳当当的停在漾生的面前，脸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

　　“漾生，你到多久了啊？”
　　“刚到。”

　　漾生伸手扶住助自行车，程晗从车上踮着脚下来。
　　自行车很轻巧，本身没什么重量，漾生一把就将车抬到共享自行车停放点，替程晗锁上。

　　“好久不见你啦，”程晗仰着巴掌大的小脸看着漾生，“你最近在家里都在干嘛啊？”
　　漾生低头看了程晗一眼，说道：“看书。”
　　“看什么书啊？”
　　“高考资料。”

　　“漾生，”程晗拉长尾音喊他，“我还没吃早饭呢。”
　　“那你想吃什么？”
　　“想吃馄饨了。”
　　“哪家？”
　　“当然是常去的那家啦。”

　　两人吃完了早餐慢悠悠的去爬山。
　　今天没有阳光，虽然乌云很厚但也不会下雨。
　　风中夹杂着植物湿润的气息，泥土的腐朽也混合其中。

　　本市第一山以山幽林密、湖水清澈为特色，集山、林、泉、湖、洞、寺、动物于一体。
　　山上数量最多的动物是野生放养的猴子，这些猴子大多聚集在半山腰上；其次是散落各树枝桠的鸟类，毛色多样，在林间来回盘旋。

　　站在山脚放眼望去，阶梯小路蜿蜒曲折，灰色的石板上有着岁月的裂缝。
　　阶梯两边是生长茁壮的树木，树木周围长满了杂草和野花。
　　山林里的风都被遮挡住了，山林里棕色泥土和绿色叶子融合的味道也久久的弥漫着。

　　这座山漾生和程晗爬过不知多少遍，哪里有湖水、哪里有山谷他们早已烂熟于心。
　　这座山的每一层台阶，都有他们一起走过的痕迹。

　　“漾生，我想和你说件事。”
　　漾生淡淡的说：“不想听。”
　　“你就让我解释一下那件事嘛！”
　　“说了有什么用？”
　　“至少不想让你再生气了。”

　　漾生虽长得浓眉大眼，可是寒风凛凛的眼神实在是让人不敢接近。
　　无法猜测他的心里到底再想什么。

　　“你说。”

　　听见漾生的回答，程晗将早已准备的措辞流利的背诵：“那天我在医院看望亲戚，正巧遇见席寅在隔壁病床。他没有手机，联系不到联系亲朋好友，也记不得电话号码，只好借我的手机登陆微信。我帮助席寅只是举手之劳，我觉得我不能冷眼旁观。”

　　漾生听完，冷笑道：“如此巧。”
　　“真的就这么巧呀。”

　　面对程晗的解释漾生没有怀疑。
　　他知道程晗是善良的，对有需要的人施以援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想到这漾生释怀了，看着程晗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两人悠哉游哉的走了一个小时的阶梯，来到了半山腰。
　　半山腰处有一条汽车行驶的柏油路，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

　　远远的，程晗看见一只瘦弱、四肢纤长的猴子坐在一根细长的树枝上，双手双脚抓着树枝，眼神左顾右盼，似是在找着什么。

　　突然，这只瘦猴从树上以极快的速度跳跃到柏油路上，再跳跃到一位游客的肩膀上，眼疾手快的抢走了游客手中的矿泉水。

　　瘦猴双手捧着矿泉水瓶便慌忙逃脱，单手爬回了树上。

　　程晗揪了揪漾生的衣角，示意他看着那只猴子。

　　漾生讨厌这些没有教养的猴子，批判道：“强盗。”
　　和漾生相反，程晗觉得这些猴子很机灵、很可爱，她为它辩解道：“可能是太渴了才会抢。”
　　漾生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再朝阶梯上走几分钟，来到一条宽广的平地。
　　这里遍地都是猴子，上蹿下跳、成群结队。
　　不少路人驻足在这里，逗弄着这些猴子，一片欢声笑语。

　　漾生的背包里装满了花生、瓜子和毛栗子等坚果。
　　他熟练的把双肩包背在前面，跟在程晗旁边，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程晗伸手在他包里抓出一把坚果洒向猴子，一群猴子争先恐后的朝他们赶来。
　　一时之间，他们俩便被猴子围得水泄不通，脚边乌泱泱的猴子凑在一起就像一片羊毛地毯。

　　外围有几只个头较大的猴子从外围试图挤进来争抢坚果，却迟迟进不去。内部的猴子低着头津津有味的啃食咀嚼着坚果。大猴已经伸手欲抢。

　　这一幕引得众多游客围观。
　　程晗和漾生被大家围在中间。

　　鸟儿的鸣叫从程晗头上响起。
　　程晗抬头一望，天色又灰了几分。

　　双肩包里的食物消耗的差不多了，两人踩着空地离开了猴群。
　　下坡很轻松，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

　　疲惫散尽，饥饿来袭。

　　程晗问漾生：“一会儿一起吃饭吗？”
　　“回家。”

　　程晗没说话。

　　漾生见她不高兴，问：“怎么？”
　　“想和你一起吃饭。”
　　“今天有事。”

　　程晗没再勉强，只是说道：“那我下次叫你出来，你可不能再拒绝了哦。”
　　漾生轻扬嘴角，点了点头。

　　走到了地铁口，两人分别。

　　程晗边走边回头，对他挥挥手，说道：“我走啦。”
　　漾生站在原地看着程晗进了安检口，消失在人群中，才慢悠悠的朝另外的安检口走去。

　　程晗到家后点了个外卖随后去洗澡。
　　正在擦头时手机响了，程晗还以为是外卖到了，没想到是许泊月。

　　“小许哥？”程晗一边拿着毛巾擦头，一边问，“怎么了吗？”
　　“花姐问，今晚你要不要回来上班。”
　　“当然可以，”程晗不假思索，随即又问，“是只去今天吗？还是……？”
　　“你先来，具体的花姐会告诉你。”

　　挂断电话后，程晗擦干了头发。
　　镜中的她眉飞色舞，肉眼可见的欣喜。

　　傍晚八点不到，程晗到达了orange小酒馆。

　　店里暂时还没客人，表演台上的大屏幕也还没开，服务员在打扫卫生，后厨在不停的忙碌，后台表演人员还没有到。

　　程晗坐在往常坐的靠背椅上，静静的等着。
　　八点还差几分，许泊月和乐队人员一同来到后台，看见程晗是无比的亲切。

　　吉他手靠在程晗坐着的椅子后面，感慨的说道：“你是不知道，花姐新招的那个女生——”
　　吉他手没说完，只是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

　　贝斯手向来少言寡语，这次也忍不住吐槽道：“只会唱一首歌的人我真的第一次见。”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程晗默默的听着。
　　许泊月站在一旁调整设备，偶尔也插上几句话。

　　晚一些，客人多了就要准备表演了。
　　花姐让她先准备上场，其他的下班再说。

　　程晗今天化了点小妆，蓝色调的灯光将她的肤色衬托得白皙无暇。

　　程晗跟在许泊月身后，被完美的遮挡。
　　两人按照往日的位置站在麦克风支架前，台上灯光未开，表演台上一片黑暗，看不清人。

　　客人们看见演唱准备开始，也没了往日的激情，看见程晗程晗等人仿佛看见了没有生命与活力雕塑，瞥了一眼便悻悻的继续各玩各的。

　　“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乐队将这首曲子提升了一个调，因此程晗的声音并不沙哑，反而让人想起夏季，一个美丽优雅的女性穿着黑色高跟鞋在木板地上走动所发出的声响。

　　清脆、低沉、迷人。

　　天花板上的灯光霎时间亮起，独独停留在程晗的身上。
　　白色的光芒照耀着程晗，从发丝到脚尖，穿着天蓝宝石色短裙的程晗，此时此刻就像蓝色莲花一样美丽的绽放着。

　　原本不以为意的客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呆滞的看着程晗。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惊艳回归的程晗。

　　“心中那自由的世界。”
　　“如此的清澈高远……”

　　曲毕，台下掌声掌声络绎不绝，呐喊不停，气氛仿佛在一开始就达到了临点。

　　程晗顿时有些受宠若惊，看着许泊月，不知所措。
　　许泊月悄悄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必紧张、更不必在意。

　　在众人的呼声下，程晗连唱了几首，直到喉咙沙哑，她便是有心无力，也只能下场休息。

　　她在后台休息时，吉他手也正在休息，两人闲聊着。
　　程晗从他口中得知，花姐那日新招的女生在面试时表现优异，但是正式表演时却支支吾吾发不出一点声音。

　　女生也是识趣的，第二天没再好意思来。
　　之后花姐重新招了一个女生。
　　新招的这个女生确实很优秀，台上台下都招人喜欢，惹人喜爱。

　　可是这个女孩有一个要求：周六、周日不工作，工资可以按天算。

　　一周休两天？
　　还是在酒馆生意最为繁忙的时候。

　　花姐作为一个老板，自然是不考虑留下这个女孩。
　　但是许泊月提议道：“刚好程晗每周六可以来解燃眉之急，工资也按天发，给顾客们展示不同风格歌手的同时，工资的总和也比雇佣一个长期的划算。至于周日人流量会稍微少一些，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花姐向来最信得过许泊月，既然他都这样说，她便采纳了这个提议，同意让程晗回到小酒馆继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