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我HE》鱼墨桥

5、合约恋人（04）

　　庄奕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在楚之遥回过头来时拎起手里的袋子晃了晃，说道：“回来路上买了点夜宵，一起来吃点吧。”

　　没有拒绝男人的好意，楚之遥跟着对方来到餐厅。他并不饿，不过在闻到烧烤那引人食指大动的独特香气后还是忍不住有些嘴馋。

　　庄奕从橱柜里取出两罐啤酒打开，楚之遥接过其中一罐和人碰了一下，一口肉一口酒地享受起来。

　　楚之遥在原生世界里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小到大进行过多次手术修复，身体却始终不见好转。高中一次发病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后，父母替他办理了休学，在郊外一处僻静的半山腰上为他造了一座疗养院。因为病情，他有很多不能做的事，不能吃的东西，只能像个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每天被关在笼子里。

　　楚之遥并不觉得人生有什么遗憾，虽然他没有一具健康的身体，无法体会到很多常人的乐趣，可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直到他去世之前，他都生活在家人的宠爱与保护之下，不曾受过一点点委屈。

　　但他也确确实实没有像这样毫无顾忌吃喝的时候，活在人世的时候习惯了克制，参加入职培训的时候每天想的都是训练。算起来，他还是第一次和人坐在一起喝酒。

　　啤酒的酒精含量不高，初入口中有一种微辣的苦涩，咽下去后就变成一种带着麦芽香气的微甜，令人回味无穷。

　　见人喝了几口酒就微微眯起眼发呆，庄奕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楚之遥从回忆里抽出来，浅笑着摇了摇头，“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两人还没熟到可以对彼此尚开心扉的程度，庄奕识趣的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一个对方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你是那个明星，梁笙的粉丝？”

　　“并不，”楚之遥否认，“只是下午看到新闻，单纯对这个人感到好奇而已。”

　　想到青年那句让自己印象深刻的“我喜欢你的脸和我不想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冲突吗”，庄奕不置可否，又问：“好奇过后呢？”

　　楚之遥将粱笙的资料大致回忆了一下，道：“天之骄子，人生赢家。”

　　梁笙出生豪门世家，无论样貌还是家世都一等一的好，年纪轻轻就靠着自身的音乐天赋征服了无数人，出道不过一年就已经是国内娱乐圈的顶级流量。楚之遥用这八个字来总结对方目前的人生，也不为过。

　　只是想起那些和梁笙的音乐才华一样被人津津乐道的花边新闻，楚之遥又补充了一句：“绯闻有点多。”

　　“娱乐圈就是这样，像个大染缸。”庄奕笑了笑，“媒体捕风捉影随便写几下，明星就得这样那样的做出澄清，普通人很难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哪边人多哪边就赢了。”

　　对此说法楚之遥深表赞同，不过他看到的不仅是媒体捕风捉影的报道，还有737通过入侵网络拿到的最真实资料。

　　梁笙确实同时和多人暧昧，且这些人都是男性，基本每一个都在某个领域有所成就，且无论外貌家世还是能力都非常出色，属于黄金单身汉的类型。

　　不过娱乐圈本就水深，谁也说不好入了这圈子是否能在各种诱惑下保持本心，楚之遥对此并不做评价。

　　他单手支着下巴，歪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挪愉道：“庄先生很有经验的样子。”

　　“几年前公司转型，投资了一个新型项目，所有人都不看好。”庄奕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地回忆着那段实际上并不好过的日子，“那段时间我们公司是财经新闻的常客，拖媒体的福，股票下跌得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严重，好多合作都因此取消了，人家宁愿付我们违约费也不想再继续合作。”

　　不清楚这个话题会不会让男人想起不开心的事，楚之遥用手中的啤酒和对方的碰了一下，将这个由自己无意中带起的话题轻拿轻放，笑道：“苦尽甘来。”

　　察觉到青年不动声色的体贴，庄奕心中一动，向来习惯有事自己扛的他突然就有了倾诉的念头。

　　楚之遥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原生世界的先天疾病让他极有耐心，父母兄长又教会了他温柔与包容。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他只是认真地听着，一双深灰色的眼眸注视着对方，却并不会令人觉得冒犯，反而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庄奕就在青年的倾听下不自觉说了很多，除了一些公司的事，还将自己上学期间遇到过或者听说过的趣事与人分享。

　　在互相交流对某件事的看法时，楚之遥就不只是一个安静的倾听者，也会和对方分享自己的想法，提到某件自己觉得有趣的事物时，也会多说几句。

　　渐渐的，两人发现彼此之间很有话题，不知不觉地开了一罐又一罐啤酒。直到夜深了，困意在酒精的作用下疯狂上涌，两人才互相道了晚安，各自回房洗漱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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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之遥的生活作息一向很规律，被调整到A级的身体素质也不会有醉酒的感觉，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就准时醒来。

　　庄奕揉着头走到客厅的时候，楚之遥正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牛奶看早间新闻。

　　“早上好，庄先生。”楚之遥朝他笑了笑。

　　“早。”庄奕有些意外地挑眉，看着青年精神奕奕的样子感叹道：“年轻真好。”

　　“您也还年轻呢，庄先生。”楚之遥回了一句，转头看见臂间挂着外套的男人径直朝玄关走去，在人弯腰换鞋之前开口道：“不吃早饭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男人闻声回过头来，楚之遥用眼神示意对方看向餐桌。

　　“昨天回来的时候在超市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楚之遥解释道，“我想你应该快醒了，所以就先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庄奕看向餐桌，这才注意到那上面放着一份简单的早餐。

　　自从毕业开始工作后，庄奕就渐渐没有了吃早餐的习惯，很多时候都是在玄关抓几颗糖就走，到了公司喝一杯秘书泡的咖啡就开始投入到工作中，直到午饭时间才会注意到有些泛酸的胃。

　　只有在回到自己长大的那个家时，他才会在早上出门前被母亲念叨着坐在餐桌上，吃完了早餐才被允许出门。而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居住的这个家里，除了偶尔会过来看看他的母亲和保姆阿姨，还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为他准备的早餐。

　　“不赶时间的话吃了再走吧。”楚之遥温声说道，“要是赶时间，就把牛奶喝了，我帮你把其他的装起来，你带着到公司吃。”

　　青年的声音打断了庄奕因对方突如其来的善意而感到意外的思绪，男人走到餐桌前走下，看着被盛放在盘子里的三明治和煎蛋，发自真心地朝着人笑了笑。

　　“谢谢。”他说。

　　超市里卖的三明治味道中规中矩，加热后的沙拉酱带着些许甜味。牛奶的温度恰到好处，煎蛋只是普普通通地撒了点盐，却正适合早上醒来不久，还没有多少食欲的胃。

　　很快把这份简单的早餐吃完，庄奕将用过的餐具洗干净放进碗柜里。

　　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穿上，走到玄关处习惯性地抓了几颗糖放进包里，推开门正要走出去时停下，对楚之遥说：“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要是缺什么和我说。晚上如果你没有安排，等我回来带你去吃饭。”

　　对自己包吃包住的工作十分满意，楚之遥笑道：“不怕我去书房偷你的机密文件？”

　　庄奕朝书房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尽管去，无所谓道：“要是你能打开保险柜的话。”

　　“再见，庄先生。”楚之遥朝男人挥了挥手，“开车慢些，路上小心。”

　　待男人的脚步声远去，楚之遥一口气喝光杯子里剩下的热牛奶，问737：「小四那边怎么样了？」

　　「正在回来的路上。」737将地图投放在终端模拟出的屏幕上，地图中代表224的小红点距离代表楚之遥的小绿点有一段距离。737转述224的调查结果：「没有在六具遗体上检测到异常能量，但也没有查探到灵魂，可以确定小世界被非法系统入侵。」

　　「将结果反馈给总部。」楚之遥皱了皱眉，无论是出于自身遭遇，还是在进行入职培训时接受的科普教育，他都十分厌恶非法系统——那些以伤害他人来满足自身利益——的存在。

　　早间新闻结束，楚之遥关掉电视，走到厨房把杯子洗干净放在杯架上，回到自己房间坐在电脑前。

　　「小七，把那六名死者的资料全部找出来。」楚之遥对737发出指令，「我们来找找她们都有哪些共同点。」

　　737立即执行指令，开始在庞大的网络数据中寻找楚之遥需要的部分，同时说道：「楚先生认为非法系统和她们的共同点有关吗？」

　　楚之遥不答反问：「非法系统获取能量的途径是什么？」

　　「一种是他人对于宿主的喜爱度、好感度、感谢度、憎恨度等情绪，或者是宿主本身的善良度、黑化度、积极度等品质，但这些情绪也属于信念力，信念力连通灵魂，归根结底这些都是小世界原住民的灵魂之力。」737将科普知识上关于非法系统的部分截图出来投放在屏幕上，「另一种是操控剧情，通过剧情来窃取各个角色和世界的气运。」

　　「我们现在所处的小世界并不是某个作品的衍生世界，而是自主诞生的独立世界，所以不存在剧情一说。」楚之遥说，「因此可以排除这个非法系统属于第二种，但第一种非法系统在抽取灵魂时具有随机性，同时出现的六名被害人之间肯定有什么联系。」

　　737：「她们都是歌手梁笙的狂热粉丝。」

　　「这也是我第一时间要了梁笙资料的原因。」楚之遥打开一份文件，指着上面某一条，「他的资料没有任何问题，除了这一条，进入娱乐圈后和感情很好已经订婚的未婚夫解除了婚约，然后就开始周旋于各个看起来质量优秀的男人之间。」

　　「人类的感情总是很复杂。」737说，「您不提的话，我并看不出来这一条有什么问题。」

　　「所以身为助理的你们才被誉为是绝对理智的存在。」楚之遥笑了笑，解释道：「这也并不能算是一个确切的证据，毕竟他和未婚夫是感情破裂才会解除婚约。我只是觉得奇怪，从资料来看他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人，和未婚夫在一起后对于他人的追求示好一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这说明他在感情方面是一个专一的人。但现在他却同时和多个男人暧昧不清，和以前完全不同。」

　　737：「根据我的数据库统计，遭遇变故后导致性情大变的概率有84.49%，其中包括感情破裂。」

　　楚之遥：「所以我还需要一些其他更加具有指向性的证据。」

　　「我可以先去近距离检测一下梁笙是否持有非法系统。」737提议道，「但从六名被害人的遗体仅一天就没有异常能量残留来看，这个非法系统很可能拥有隐匿自身的能力，如果它不使用能量的话，我很大可能无法直接检测到它的存在。」

　　「根据《联盟公约》对小世界原住民的隐私保护，没有确切证据我也不能直接申请监视。」楚之遥叹了口气，对737道：「不管怎样还是先试试吧，梁笙目前是我的第一怀疑目标。小七，辛苦你跑一趟。」

　　「好的，楚先生。」737从仓库里取出昨天刚买的仿生容器进入其中，操纵着柯基幼犬模拟犬类抖了抖毛，对楚之遥说：「根据我查到的行程，梁笙最近几天都在本市，应该不会花太多时间。我写了一段托管程序可以辅助楚先生查找资料，楚先生如果有事可以通过终端和我联系。」

　　楚之遥点点头，拿着钥匙抱着737出门，把对方送到楼下一处没人注意的角落里。

　　待737顺着墙根跑远后，楚之遥转身去了不远处的超市，打算履行一下自己作为庄奕“男友”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