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和我HE》鱼墨桥

2、合约恋人（01）

　　在人事部办理了入职手续，办公室里几个女孩一边感叹着这个月业绩又多了一份，一边细致地将被戏称为“新手大礼包”的各项员工用品打包交给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候的青年。

　　楚之遥在接受入职培训的时候已经了解过一些物品的使用，正式拿到后也不过熟悉了一下就能上手。

　　因为自己曾切身体会过非法系统带来的危害，楚之遥选择了专门处理各种紧急事件，主要职责就是控制非法系统以防它们危害到小世界的缉查中心。

　　与执行中心的员工不同，缉查员们在小世界里有更高的自由度和权限，同时也会面临更多危险。
　　但这些目前并不在楚之遥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比较关心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带着人事部发放给新员工的新手大礼包回到员工宿舍，楚之遥用刚刚领到的工作证激活了外表像块电子腕表的个人终端。

　　终端发出“滴”的一声短促提示音，随后一道清脆活泼的声音响起：“您好，楚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您的终端助理，与您共享同一个工作编号30060737。现在您可以与我建立精神连接，这样我就能直接在您的脑内与您对话了。”

　　助理的声音听起来与人类孩童没什么两样，楚之遥不由得弯起嘴角和对方打了个招呼：“你好。”

　　将精神力与终端助理建立连接，这次楚之遥直接在脑海中听到了对方清脆的童声：「现在我们已经建立连接，以后将由我辅助您执行任务，保护您在传送中的安全。」

　　“谢谢，合作愉快。我该怎么称呼你？”楚之遥一边和助理说着话一边打量着自己的宿舍。

　　房子不大，进门就是个小客厅，各种家具一应俱全，卧室里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整个房子的布局很像楚之遥所在的C-1053小世界中的酒店式公寓。但作为员工宿舍来说，条件非常好。

　　「我没有名字，您可以随意称呼我。」说着，助理将刚刚收到的一条申请投放在虚拟屏幕上，「我收到一条来自编号20020498的一条消息，约您在缉查中心的大厅见面，时间是半小时后。是观测中心二部四队的黎川，黎先生。」

　　“我不太会取名字，就叫你小七吧。”看了一眼时间，楚之遥从新手大礼包中翻出两套制服丢进洗衣机里，“告诉他，我会准时到。”

　　「好的，先生。」

　　-

　　半小时后，楚之遥从黎川手中接过了庄奕的终端。

　　“他的全部身家都在里面了。”黎川看着楚之遥，神情严肃地说道，“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它也能帮到你。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它能为你连接庄奕的精神力，你可以把庄奕的精神碎片强行取出。”

　　强行取出会对碎片造成一定伤害，但楚之遥也明白万一再遇到上次那样的事，强行取出也比变成更碎的碎片要好。

　　从黎川手中接过小小的终端，楚之遥向人保证道：“我会将他带回来的。”

　　黎川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拍了拍青年的肩转身离去。

　　三个月时间过去，目前只找到两块庄奕的精神碎片，其中一块还是四天前才发现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正式员工的楚之遥不会像最初那样担忧了，他知道散落在小世界的碎片会被妥善安置，还在时空隧道中漂流的碎片也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何况各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去把已经找到的碎片带回来，等人醒后，再当面向人道谢。

　　楚之遥回到自己办公室所在的楼层，用工作证刷开了了一个传送台，设置好目的地。

　　确认传送之前，楚之遥先与庄奕的终端助理建立了精神连接。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缉查中心六部七队的楚之遥，这是我的助理小七。”楚之遥简单做了个自我介绍，“很荣幸和你一起进行我的第一次任务，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您好，楚先生，我是庄大人的终端助理224，请多指教。」224的声音和737充满了活泼的清脆不同，听起来像是个严肃沉稳的小少年。

　　“你介意我直接称呼你为小四吗？”楚之遥问。

　　224：「不，庄大人有时候也会这么叫我。」

　　“好的，那么闲聊到此为止。”楚之遥再次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将身上属于缉查中心的黑色制服整理好，握住了腰间那把通体雪白的佩刀，对737下达了开始传送的指令：“小七，开始传送。”

　　737：「收到。」

　　-

　　楚之遥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传送，很快从传送造成的短暂眩晕中回过神来，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发现自己应该是在某个公共场所的卫生间里。

　　卫生间很大，整体装修是简洁大气的深灰色，角落里点着除臭的熏香，正中间的洗手池是双向的，此时从楚之遥看不见的另一面传来了细细的水流声，显然有人正在洗手。

　　「已经将躯壳整体素质调整到A级。」脑中响起737的童声，「楚先生，您目前正处于一家酒吧内。」

　　躯壳是时空管理局投放在各个世界里的人造身体，由后勤中心科研部研究制作出来的。躯壳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部结构都和小世界的原住民没什么两样，唯一的不同在于躯壳没有灵魂，只是作为管理局员工的预备容器，同时也是提前准备的身份。

　　而时空管理局的员工们精神力过于强大，除了观测员之外，其他人进入小世界都会被终端助理压制精神力。根据科研部的研究，时空之城标准下的A级是各个小世界能够承受的极限，因此员工们在进入小世界后也会将自身整体状态由终端助理调整至A级。

　　了解自己所处的地方，楚之遥打算找个地方接受躯壳的记忆。还没迈开步子，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抓住用力一扯。

　　楚之遥压下差点条件反射将人摔出去的冲动，顺着力道回身，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

　　对方穿着打扮看起来很符合酒吧的审美，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时尚潮流的味道，像是从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模特。但此时那张英俊的脸却满是隐忍的怒意，望着楚之遥的眼睛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火。

　　楚之遥一时摸不准时尚青年是什么态度，于是看着对方没有说话。

　　“楚之遥。”时尚青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楚之遥对此并不意外，缉查中心在小世界有一定的自由度和权限，进入躯壳后篡改一下与躯壳有关的记忆并不是什么难事。

　　然而时尚青年接下来的话却让楚之遥一下子变得无措了。

　　“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男朋友？”时尚青年用控诉地眼神看着楚之遥，如此质问道，“你不是喜欢我吗？”

　　楚之遥：？？？

　　「什么情况？躯壳不是会尽量淡化与小世界原住民的关系吗？」楚之遥一脸问号地在脑海中问737，「这是躯壳惹出来的桃花债？」

　　「我不清楚，楚先生。」737的语气也有些疑惑，「您还没有接受躯壳的记忆，我建议您先开启托管，由托管程序来处理这个人。」

　　托管程序就是员工在使用躯壳之前，负责操纵躯壳的一段程序。

　　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楚之遥只能选择开启托管，将身体交给托管程序，同时开始接收躯壳的记忆。

　　楚之遥的精神力足够他在几秒内接收并读取躯壳完整的记忆，知道眼前这个时尚青年并不是躯壳惹下的桃花债，而是对方自作多情后，楚之遥松了口气。

　　正要取消托管和对方说清楚，楚之遥突然听见自己开了口：“我喜欢你的脸，和我并不想跟你谈恋爱有什么冲突吗？”

　　说着还眨巴眨巴眼，歪着头一脸无辜又疑惑地看着对方。

　　楚之遥：……

　　「这是正常的托管系统吗？」楚之遥只觉得一阵窒息，「这是什么渣男发言？」

　　737检测了一番托管程序，替楚之遥解了惑：「楚先生，这具躯壳的托管程序是由执行中心的绿茶部负责的。」

　　224适时插嘴道：「果然茶里茶气。」

　　楚之遥果断取消了托管，默默背起了颜控的大锅，看着时尚青年认真地说道：“可能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会了，对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你的外表。这和我喜欢一件漂亮的装饰，舞台上那些总是穿着漂亮衣服的明星们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真的长得很好看。”楚之遥发自真心地对时尚青年的外表赞扬了一番，然后抽出自己的手，歉意地说道：“但我对你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喜欢，抱歉。”

　　说完便直接越过对方朝外走去。

　　在不远处的露台吹了会风，整理好记忆后，楚之遥对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有了计划。

　　他使用的这具躯壳身份是一名大三的学生，父母都是孤儿，前几年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为了能够养活自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托管程序操纵躯壳开始在网上接稿。程序设定的画技并不会精湛到举世震惊的地步，但也令人眼前一亮，因此躯壳也接过不少商稿，甚至还给一些国际品牌的某些产品画过概念海报。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托管程序来自于绿茶部的原因，躯壳还被程序开发出一个副业。那就是闲暇之余会扮演各个老板的情人或者新欢，以帮助花钱找演员的老板达成各种各样的目的。

　　楚之遥在躯壳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下，发现这些老板的目的就没一个靠谱的。比如被烦人追求者骚扰，只能假装自己有对象的；比如因为被前任纠缠，逼不得已只能假装自己另结新欢的；比如单纯找不到合适的舞伴给自己长面子，直接花钱来请的。

　　而躯壳现在之所以会在酒吧里，也是因为被曾经请过自己的老板介绍给了朋友的朋友，说是一笔大单子，于是就接了下来，约在今天面谈。

　　现在楚之遥接手了这具躯壳，当然不会再继续做这种不必要的副业，毕竟他的第一任务是收集庄奕的精神碎片。

　　「来都来了，还是当面拒绝吧。」楚之遥深吸口气，离开露台回到昏暗的酒吧走廊，「小七，告诉我623包厢怎么走。顺便联系一下世界意识，我要庄奕精神碎片的具体坐标和资料。」

　　「好的，楚先生。」737应了一声，将酒吧这一层的地图与前进路线投放在楚之遥脑海内。

　　楚之遥顺着路线在迷宫似的走廊里七拐八拐，没走多久就来到了623包厢门前。他先抬手敲了敲门，随后才推门进去。

　　包厢里的人听到动静抬起头将目光落了过来，楚之遥一眼就看见男人那张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脸。

　　这时，737收到了世界意识的反馈，优先执行楚之遥命令的它没注意到包厢里的情况，直接对楚之遥说道：「楚先生，庄先生的精神碎片现在就在这间酒吧里，具体位置是——」

　　「不用，我找到他了。」楚之遥打断了737的汇报，不自觉地朝着男人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走到对方面前伸出手，说道：“你好，我叫楚之遥，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男人起身客气地与楚之遥握了手，态度礼貌中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疏离，“我是庄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