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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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叶白衣也不曾想过多吃了几碗饺子能吃出那么多事儿来。
刚杀退了一波来人，他还没反应过来，感到背后的惊风一阵。以为是哪来的野路子偷袭，便想也不想挥掌迎来过去。
结果还没相交就暗道不好，全然没想到这气劲逼人，来者竟然是当时罕见的功夫。同时耳朵里又传来了一个莫名熟悉令人头疼的声音，
\"喂！老妖怪！\"
温客行骂骂咧咧的伸掌，
\"——干嘛欺负我家小孩儿！\"
这来的快、战得猛。两股举世无双的力道一合，端的是声势浩大，整个竹林都是一震，四下雪落如崩雷，落叶漫天，气场冲地，满场皆惊。
\"你有病啊！\"
被推开一步的叶白衣瞪圆了一双眼睛，提剑立地，忍不住回嘴。
面上不显，心里倒是一惊。这回儿打架虽并未尽全力，却也是他成名后生平第一次后退。鬼谷这小子疯归疯，手头倒真的是修了不得了的功夫——当初桥头对峙时候说的，若是给他十年必取性命的那句狂言，怕也不算什么假话。
\"嘿！？\"温客行惯是听不得他的回嘴，一抓袖子又要上前，\"欺负小孩儿还有理儿了？\"
\"咋的啦？就准你欺负老人？\"
叶白衣最恨的一点也不是别的，就是料到他就不会是一个人来的。
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对他尴尬咧嘴一笑的周子舒，暗道一声真倒霉，一面却还是嘴硬的挑衅，
\"哟，从我这儿学了六和神功你磕过头了吗？是不是要两个人一起上？\"
\"温客行你是不是男人啊，打架打不过还要叫相公？\"
温客行被他连问四句，说的是哑口无言。嘴巴憋紧了抖了抖愣是没说出半句，胸口起伏，深深呼吸了几口，手里的扇子一抖一抖的指着。
幸好这时旁边周子舒也带着陈君物跑了过来，少年此时才恍然大悟过来，跑到温客行面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赶紧说了一声，
\"啊，不是不是！叶前辈是救了我的，您别怪他，他刚刚是杀敌去了！\"
\"听！到！没！有！！\"
叶白衣中气十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
\"谁欺负谁昂！还有，\"
他语调一转，眼睛从右转到左又转了回去，扫了几圈，嘿嘿一笑，
\"……这又是你家小孩啊，哟，谁那么能耐，你生的呀？\"
\"前辈别说笑了，\"
周子舒顿感头疼，无奈的作了个揖，生怕他把温客行当场气死，
\"这孩子也算是认识的晚辈，就不知道怎么和您遇上的，之前四季山庄上下就欠了您那么大的恩情，也是太巧，这次又麻烦你援手了。\"
\"……你当我那么闲呢，\"
叶白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看着另一边样貌颇为相似的一大一小二人。
\"还不是因为看出他那个乱七八糟的招式是姓温的教的，不然我才懒得出手呢。\"
且说回那日峨眉山下。
自那周子舒同温客行离开，陈君物上山，然后半路遇到了莫蔚虚，这便又是几日过去了。
故人不知何处去，剑指峨眉问幸娘。
\"莫蔚虚，你是燕婉的那个表兄？\"
伍慧娘大惊。
六年前，峨眉女弟子莫燕婉，是她刚入门时候的好姐妹，却托身了一个负心人。后面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武林皆知了。一场喜丧，掀开了五湖盟瓦解崩溃的序幕，而唯一活下来的邓宽如今则是住在了四季山庄。
莫蔚虚点了点头，
\"幸娘，原本叫莫燕幸，是我亲生妹妹。她不会武艺，刚出生就险些病死，八字身娇福薄，被高僧指点过便从小在寺庙里养大，只是几年前失踪了。前几日我收到了一封她的血书，上面说，她生了个孩子，并让我来寻那陈君物。\"
陈君物虽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
一时却也并未全然相信，只是略微松了松手里的白刃，唯恐他扯谎，然后对那遗孤下手。
\"不如请莫师兄上山休息，让我师父定夺吧。\"
他迟疑了片刻说。
未可知那灰衣男人脸色一沉，听他话音刚落，就冲了上来就卸了他手腕的关节。
一时不察着了道儿。一时之间只觉得痛楚难当，陈君物闷哼了一声，手里的剑也掉到了地上。他从小虽性子随和，脾气却硬的很。虽知不敌却也不肯示弱，额头沁出了汗，咬咬牙一个回身，接着左脚向天翻身，抬腿朝着对方的额首扫去。
誰料刚过了不过三四招，陈君物便露了馅。
这几日他随着温客行和周子舒一路西行，学的都是两人这么多年来专研出来的细致功夫，什么来路都有，练的比峨眉的功夫都熟。如今搏命的过招，自然是什么强用什么，便把这些情不自禁都用了出来。
其中一招\'雀踏会桥\'原是温客行早年便传给阿湘过的，姿态好看又轻盈，又在清风剑派时候来回用了好几次，当年莫蔚虚还同曹蔚宁聊过这招颇为精妙，记在了心里。
此时看陈君物在躲闪中一使出来，他便心神一震，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温客行？\"
那陈君物虽然性格沉稳，却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这般被当场叫破，立刻脸上也闪过一瞬的惊慌。立刻被掐住了脉门，一把拉住直接后脑挨了一掌，闭眼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已是被困在麻袋里、扛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的胃里的黄水都快吐个干净。
你道那莫蔚虚是谁。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掳走了陈君物，不为别的，正因与那曾经的鬼谷谷主温客行有着杀父之仇。
原来当年无心紫煞顾湘大婚之时，莫蔚虚之父莫怀阳便为了夺取琉璃甲，不惜与毒蝎合作。
那莫怀阳行事颇为心狠手辣，为了夺宝，不惜杀了不愿和自己同流合污的师弟，后又亲手杀了他一手养大的徒弟、温客行的好妹夫曹蔚宁，结果万万没料到，竟是被毒蝎一伙人骗的丢了性命，白白做了屠鬼的刀子。
这莫蔚虚虽是莫怀阳的儿子，却从小被师叔带大、又甚是亲近曹蔚宁，也是个明辨事理之人。自然对其父亲是又恨又哀，但他身为人子，纵使心有不甘，终是只能被软禁在了山中悬崖上。谁知道等莫蔚虚好不容易逃脱牢狱，几日后等来的却是清风剑派已经同鬼谷同归于尽的消息。
他那生父莫怀阳，更是被那鬼谷谷主温客行，亲手捏碎了脖子，摔破了天灵盖，死得分外凄惨。那么多年来，他也总是感慨世事无常。原本药人便害死了许多同门，经历了六年前的鬼谷一战，莫蔚虚的师门更是一夕倾巢而亡。
偌大的一个清风剑派，竟是立刻树倒猢狲散，在江湖上消失了。
然而谁也不曾能断定温客行已经死了。
今天看到这个少年竟然使出了那曾经的招式，这才让他一时之间气血上涌，把人掳走。
察觉到麻布袋子的挣扎，正好遇到了食肆，找了棵柳树栓马，莫蔚虚下地，一边解开了扎着口袋的绳索。
\"温客行是你什么人？\"
他冷眼看着目光愤愤盯着自己的少年说道，
\"现在我们可已经不在峨眉山了。我劝你老实点。\"
\"你叫莫蔚虚，\"
那少年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重复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清风剑派首徒，好像就叫这个名字。不过，这世上，还有清风剑派吗？\"
\"…好，好得很，\"
莫蔚虚不怒反笑，拍了拍他的脸，
\"你这样的人，我以前也见过。不过，已经死了。\"
\"巧了，我也没那么怕死。\"
陈君物眨了眨眼，忽然垂了垂眉，睫毛落下一圈倒影，故意悄悄放低了声音，
\"我听说，清风剑派屠了鬼谷，\"
他嘀咕了下，咽了咽口水。
\"是了，你们有仇。好，那我便告诉你，\"
\"那个温客行，对我有恩，你要杀我便杀吧，也不算白杀，我确实是要帮着他的。\"
他手依然被绑着，只能扭了扭肩膀，
\"不过你们总说什么鬼谷都是恶人，可说实话，我还还太小，懂事儿的时候什么鬼都没了——我都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要不然，你告诉我？\"
莫蔚虚眯了眯眼睛，
\"他纵容恶人出谷，扰乱武林。\"
\"是吗，\"峨眉少侠叹了口气，大摇其头\"可那不是赵敬先做了坏事吗，杀了人家全家！还有毒蝎，那才是真的坏呢。\"
\"鬼谷的人做了坏事，可他一个人也管不住啊？你看，比如这一只蜜蜂蛰了人，你便打死这只小蜜蜂就成了。难不成也要跑去怪蜂王是他没管教好吗？\"
\"他亲手杀了我父，\"
不耐烦听这孩子扯这些屁股歪到天边的狗屁大道理，莫蔚虚冷笑了一声，
\"够了吗？\"
陈君物话说到一半卡住，想了想，看看道路两边来来往往的江湖侠士，一缩脖子，两眼一闭。
意思摆在那儿了——你要杀就杀吧，这道理我服了。就在这儿，大家看着呢。
大概是他们俩站在大道之中，左右武林人士见了这个阵仗大多都唯恐惹上什么麻烦，一个个悄然无息的都溜走了。
这剩下没走的，就显得格外明显。
一个白衣人，背着他们坐在饭堂最外面，呼啦啦的往嘴里扒拉着什么。吃的声音太响太香，让原本都闭着眼打算英勇赴死的少年都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想最后看一眼他到底在吃什么好吃的。一看，嘿，堆了好几个大碗了，那人还在吃。
\"你到底在吃什么好吃的呀！\"
肚子饿的咕咕叫，陈君物顿觉委屈。自己要死了还是个饿死鬼，他最后还是忍不住高声喊了一句。
\"自然是猪肉白菜饺子！\"
叶白衣一面扒拉着碗，一面转过身，瞥了二人一眼。一愣，又好好把他打量了几下。
\"哟，这孩子长得真丑，\"
他啧啧一声，摇了摇头，舌尖挑了下牙缝。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