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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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雪山之上大门一关没日没夜没羞没躁的日子，这忽然换成了露天野地的，周子舒都有点不适应了。
没曾想过老大把年纪也肆意妄为了一回，想起昨夜做的那些事儿，饶是他们已经在一起多年，还是有些想要脸红叹气偷偷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道个歉。只是这破屋子连个窗子都没有，日头的光照在脸上晃得厉害，哪怕是头猪也被照醒了，实在躺不下去，没法儿继续装睡。
他头枕着的那人也是早就醒了，歪着头没出声，唯有呼吸缠绵在侧。
一回生二回熟，打得多了早就成了习惯，加上昨夜温客行心里知道周子舒也在体恤他悼念父母，此刻自然是更加有恃无恐。换成原来怕是双目对视就要装哭，此刻却还是眨了眨眼他清澈如鹿的桃花眼，盯着他家阿絮，缓缓露出笑意。
\"要不要给你揉揉\"
一双手又扶上那人单手可覆的细腰。
周子舒皱了皱眉，动了下小腿轻轻踢了他一下。
\"……有病啊。\"
话说出口，方才知道嗓子竟然有些哑了。
也是因为之前和陈君物一道游历，好几日不曾亲近，昨夜竟是放纵过了头——开始他还自持定力想着破屋子不怎么隔音忍一忍，后面真到了快冲顶那一刻也忍不住了，又是喝了酒的，那人动情之时又是喊他好师兄又是阿絮的，便稀里糊涂的开始随波逐流自暴自弃。
温客行一听就住了手，知道他此刻必然是要又羞又恼一阵子。
须知自家相公但凡害羞必要嘴硬拳头硬，犯不着此刻触霉头。他便施施然假装没发现的样子，乖巧的立刻嗷了一声，开始起床收拾东西。连眼珠子也老老实实盯着地下，手倒是没闲着，看他站起来不太自然还目不斜视的一抱一扶。
只是他们二人一站起来，就同时被扯得\'啊\'得喊了一声。原来不知何时头发竟是缠到了一块。此次出门匆忙，行李又都留在驿站了，也没随身带这些梳洗的东西，周子舒只能无奈的看着缠绕在一起难分难舍的一堆头发，拢了拢袖子开始整理起来。
拆着拆着总是有那么一簇好像长在了一起，赌气用了几分力气反倒是越缠越紧，乐得温客行在旁边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子舒打了他一下，没好气的揪起一丛给他看，
\"看你这尖儿都白回去了，多半是昨天蹭掉的，\"
说完察觉到失言，连脖子红了一红，呸了一声。
温客行歪着头冲他发红的耳朵盯了一会儿，拉住他的手，
\"就这样吧，阿絮。\"
他拿过白衣剑一绞，把那簇头发割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盘在帕子里，放进了怀中。然后吐出一口气，看着周子舒眼底满是温柔的说道，
\"也挺好的，也算是结发了。等过完年，我再去找人做一对儿簪子，\"
他摸了摸周子舒散开的长发，然后捞起一缕低头亲了亲。
\"之前送你哪个也没了，正好补上。\"
\"……\"周子舒看了看，不知怎得有点脸上发烫，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哼哼唧唧了几声。对视了片刻从他手上把头发拉了回来，背过身去慢慢换上了外套，然后没回头看他，只是轻声说了声，
\"……找人做不算，你去刻一对儿吧。\"
\"好好好，\"温客行点头笑着说。
那人背着他拿起剑，阳光描了边；窗外依然是霜寒天冷，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抽枝发芽，闭上眼便是春暖花开。
这两人了却了心事，加上没了带着外人的顾忌，这般好心情一路维持到了长宁城，你来我往的倒是嬉闹更盛往常，过得都是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长宁城乃宁王管辖下的重镇之一，自然算得上热闹，那长宁寺虽非什么武学渊博的名寺，倒是也有秋日红枫的冠世风光，故而自古名人墨客留下了不少传世佳作。
看着才刚融了雪便被游人踏破的山道，温客行有些兴致缺缺。
\"怎么了？\"
看他兴致不高，周子舒好奇的问，
\"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管闲事，今天怎么一反常态了？\"
\"以前那是身边无人，也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过日子，\"
温客行摇了摇头，
\"现在，自个儿有人陪着晒太阳，好像心肠也软了，便觉得他们争来抢去无趣的很。\"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一挑眉毛，整个人穿着那件刚买的豆沙红的新袍子芍药花开似的转了一圈又用扇子指了指自己的下巴，歪了歪头，
\"你猜，是谁感化了我呀？\"
\"嗯？\"周子舒也学着他一挑眉毛，笑出了声，\"大概是哪个人美心善的活菩萨吧？\"
\"哦？那肯定是个法力高强的，不然，怎么度得了我这个作恶多端的鬼魂野鬼。\"得意洋洋的摇了摇扇子，温客行正想不甘示弱的再说上几句，忽觉不对，扭过了头。
这一眼却让他脸色骤然一变。
若不是之前连着相处了几十日，加上他手把手的教导过功夫，他也没办法立刻认出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少年正是之前分开回了峨眉的陈君物。
\"且慢，\"周子舒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扬了扬下巴，\"你看那儿，\"
温客行再朝前一看，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纵然是把这家伙揍一顿摊成饼子也能认得出来，那个背着大剑的背影，一副万夫莫敌的拽样子。
\"喂！老妖怪！\"
温客行小脸一皱，扇子一打，恶声恶气的飞了过去。
……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且让我们说回那日：温周二人话别了少年，踏上了去祭扫甄家夫妇的路；而陈君物则是一步步走入了山门。
怎么知道，他还未踏入峨眉处于半山的外门，就听到前方的争执。几个女声都是熟悉的师妹师姐，他自然是快步上前。还未等他冲到那群人面前，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灰衣、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正一手持剑抵着外门之首伍慧兰的脖子，地上也倒了一堆，幸好看起来都没怎么受伤。
那伍慧兰是丧夫后才拜入的峨眉，武功虽然不行，却很照顾他们这些年纪尚幼的孩子，平时也总是把他们当作亲生弟妹，下厨给他们添菜，十分受到派内小弟子们的喜欢。
陈君物往日也受了不少恩惠，自然是着急，一听他们的对话却大为惊讶。他原本只是以为有人挑衅，便正要拉过一个小师弟让他上内门传信，谁知道听了几句，那人竟是口口声声要来寻他的。
\"速速让那陈君物滚出来！\"
那人如此说道，一双虎目露出凶意，有些不耐烦。
\"不然，我就卸了你的胳膊。\"
怕是不会罢。陈君物心想。
他本就是心细之人，又和两个老狐狸连着过了数日，察言观色的本事儿更上层楼。这人乍一看装束洒脱，不像什么名门正派，但衣服旧却整洁，那把剑更是熠熠生辉，细心打理着的。剑乃百兵之君子。
加上在场所有负伤的弟子也都是轻伤，多半是手腕和脚面的点到为止，不让他们随意逃跑罢了。陈君物便知道，此人多半也不算恶人。
伍慧兰也不傻，只是冷笑了几声，甚至把脖子一扬，
\"君物师弟迄今奉师命外出未归，你便是当场杀了我，也是这么一句。\"
听她那么说着，想了想，陈君物还是把身上的包裹放了下来，取出佩剑，然后从树后走出。
\"今日真是有缘赶巧了，这位大侠，陈君物在此，请问兄台姓甚名甚，找我有事吗。\"
众人怕是没想到他竟然在此时回来，慧娘更是大吃一惊，懊恼的叫了一声。
那人也是双目如电，看了看他脚边的行李，知道之前峨眉派众人也并未说谎，只怕眼前的少年也是刚到家就被自己堵上了，这才收了剑，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顿，然后抱拳，
\"在下，清风剑派，莫蔚虚。\"
\"敢问少侠，是否认识一个叫做幸娘的女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