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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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东西软软糯糯好像清明的团子，就是狼狈了些。
挂了点鼻涕的鼻尖被冻的通红可怜巴巴的，眼皮子下面也都是白乎乎的泪痕。温客行一面按耐住心里把这个破襁褓丢出去的念头，一面看着忙里忙外架起篝火的某人。
怀里这孩子虽说也是个姑娘，瘦弱的却是厉害，抱着和小时候便敦实体壮的邓念湘完全不同。倒是让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鬼谷。他还是半大孩子时候捡回来的小阿湘，也是这般脸色惨白透着紫，明明随时感觉都要咽气儿，却还是倔强求生的样子。
眼下回头看去，好像都过去了几百年一样那么久远了。温客行心想，有些嗟吁，目光又忍不住看向那人。
男人利索的放下撸高的袖子拍了拍手上的木灰，点起火，然后在橙色光华里朝他点了点头，示意让他把孩子放在羊毡上。
他们走到屋外，看着这不甚冷清的长夜。
山腰的索道外面偶有路人，张嘴也都是白气——这是一个极冷极冷的冬天。郊外的老农穿着缝缝补补几年的袄子都哆嗦，马车压过路垣都按不出印子的冻土。
他抬起头，看身边的周子舒在夜幕之下伸出手。白玉般的手指在月华下亮的有点透明，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第一片雪花。
“太好了，下雪了，”
周子舒转过头，清凉如波的眼里照着月光和他的影子，
“我们可以出去看看了，”
是了。温客行想，太好了。
今岁从秋天皇帝就开始发布诏令要严防隆冬。是他们期待了许久的，既然初雪已落，那便能即刻启程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伸手从下而上的包住了周子舒的手。对方愣了一下，动了下却没有抽回，反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挑了挑眉。
“……可别忘了还有个孩子在里面呢。”
温客行也学他挑了挑眉，
“原来周相公竟然是在想这个，是我还需好好努力了。”
复又收敛了脸上的调笑，低下眉头，拢住他的手指。
“近乡情怯，真要出去，倒有点不舍得这里了。”
他往下看。
右边是他们长居的雪山，终年银装。白雪皑皑相隔的半山之上是新的四季山庄，成岭带着弟子们都在那里。两座高山下是低谷。六年了，他们收留的流民陆续安家，他们今日所在的这个镇子便是一手捡起来的连理镇。名字取自“本是天涯孤鸿，今为人间比翼”之意。
连理镇镇守了与南疆的通道，既是一道守住流亡战乱的小门也是往来之门。他们拿着宝库里的农耕文化传给所有愿意扎根的旅人行者，便是经营数年才有了今天的气象，已经算是这附近数一数二的商贸城镇了。
大概也正是如此，这人渐渐多了，事儿也就多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怕他们隐居求志。但这日子久了，麻烦还是能找上门来，例如他们背后屋子里的这个看着才两三岁的孩子。
温客行想起来又有点头疼。
摸了摸情郎的小手，被打了结结实实的一拳这才安生。
周子舒敲了敲他的脑袋，看着他一头白发无语的说，
“行了别看了。既然是要走，明日我就替你易容把这头发藏起来。唉，也不知道这过去那么些年了，手艺退步了没有。”
说罢摆了摆手扭头要走，又回头看了一眼，啧了一声。
“可惜啊，还是白发更俊些。”
说完他装模作样点了点头，背过手，假装没看到某人开心的一记媚眼。
雪，越下越大。
春天的故事好像又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