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两全法 ...
-
温檀看着彦怀有一瞬间的失神，但很快理智占据上风。
但察言观色一向是风|尘中人的看家本领，因此彦怀并没有忽略掉对方一时间的愣神。他很快明白了什么，于是笑着将人迎了进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彦怀知晓温檀来势汹汹，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他替温檀倒了杯茶，姿态极低，“我常听陛下提起过您。”
温檀神色淡淡，“冯恨都和你提我什么？”当着一众宫人的面，他不唤这人陛下，反而叫对方的名字。
直呼皇帝名讳，这可是大忌。
但不仅温檀没觉得有何不妥，就连他身边那个替他推轮椅的‘太监’也没觉得这样叫有什么不妥，想来对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无礼了。
彦怀有些惊讶。
惊讶于温檀这人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恐怕要比他想象中更高一些。
于是心中更加确定自己的计划。
外面都盛传冯恨有多喜欢他，可只有彦怀自己知道，这人夜夜来金娇殿，却都只住在偏屋，从未碰过他。
所谓的盛宠，不过是做给外使团那帮蠢货看的。
他们以为找来一个和顾怀八成像的自己，就能把身为帝王的冯恨迷的三荤五素，简直就是在做梦。
彦怀从来没打算和外使团那帮蠢货们混在一起，他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他要借着这张酷似顾怀的脸赢得盛宠。
不止是金娇殿，他要更多的金银珠宝，还要冯恨亲手捧到他面前来。
这人明知道自己有可能是外使团的细作，却仍然舍不得杀他。那之后，保不齐对方会不会因为这张脸，彻底爱上他。
他是下贱的男娼，争宠是他唯一学会的生存手段。
他早已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温檀，是他计划之外的一个变数。
彦怀起初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档到自己的路，但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这人在冯恨心中很重要。
甚至有可能，比那个早已入土的顾怀还要重要。
他决不能让这人留在宫里，挡了他的路。
于是彦怀敛了笑意。
“我知晓公子前来是为了什么。”
这人哪怕被囚于深宫，也依然心系百姓，生怕‘自己’这个细作做出什么伤害国本的事来。
彦怀坦言，“我虽为一届暗娼，却也知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公子若是担心我与那外使团有瓜葛，还请放心。”
“我没有那个野心和抱负，唯一只想争的，只有陛下的一颗真心。”
温檀一愣。
“真心？”
他竟想求得帝王的一颗真心？
他忽然失笑，“帝王怎么可能会有真心。”彦怀的想法也未免过于天真。
彦怀执拗道：“有的。”他见过太多有心人与无心人，因此一眼就能看出谁有真心，谁无真心。
“但若是有你在，我永远也得不到陛下的真心。”
话题逐渐有些危险，白柳先坐不住，警惕的盯着彦怀看，像是在警告对方。
彦怀无畏的与他对视，“接下来的话，我想与温公子单独说。”
“无关紧要的人，还请退下。”
白柳想也不想道：“不行。”
有人在旁边，这人都敢胡言乱语，若是没了人在身边，谁知道对方要说出什么胆大妄为的话来。
温檀却很想听听彦怀究竟要说些什么。
“白柳医官。”
“你先退下吧。”
白柳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温檀。
他看了彦怀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最后不情不愿的退下。
没了旁人干扰，彦怀总算放松下来。
他调笑道：“看来你真的很受人喜爱。”无论是那位九五之尊陛下，还是刚才那个看起来忠心耿耿的医官。
温檀不理会他，只问：“你想同我说什么？”
彦怀神秘兮兮的从怀中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温檀。
“在两国交境处，有这样一种秘药。”
“服用者服下之后，身体会变得越来越差，然后在一周后突然‘暴毙’。”
温檀看着对方，不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但‘暴毙’只是假象。”
“七日之后，便会苏醒。”
温檀忽然明白对方想做什么，脸上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
“你想让我离开这里？”
现在正是三伏天，死者死后必然要立即入葬，否则便极容易腐烂。
若他当真死了....
他想，冯恨就算再疯，应当也不会扣留他的尸首吧？
看到温檀脸上的表情，彦怀便知道对方心动了。
不过作为好意，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但有一点，还需提前和温公子说清楚。”
“服用假死丹者，就只剩下三年的寿命。”他顿了顿，“这是极为凶险的法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望三思。”
不到万不得已吗？
温檀苦笑。
这人分明就是已经摸透了自己的想法，才会专程给他送这丹药来，还说什么万不得已....
彦怀恐怕早就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比起在这深宫中继续苟活，若是能逃出去，自由自在的逍遥三年.....
哪怕是死，也是值得的。
见温檀陷入沉思，彦怀只静静的看着他，把选择权交给对方。
“是否要用，取决于温公子你自己。”
同为命苦之人，一个拼命想要扎根在在这金碧辉煌的深宫之中，另一个拼尽全力也想逃离此地。
彦怀虽说算不上是什么好人，却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
这是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两全的办法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两全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