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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下辈子的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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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成为朋友吗?”
新学期的第一天,偏偏就告知过段时间后有个要求家长陪同的外出活动,我的母亲忙于为生活奔波,我的父亲...父亲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听说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我也因此失去了了他,我不知是该自豪还是自卑。
也许更多的是自卑吧。
他们说,家长不方便也可以让朋友陪伴。
朋友,朋友?我哪里有什么朋友,此时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的像只木偶。
“可以成为朋友吗?”他的一句话打破了这一尴尬的气氛,还没等我反应,他便牵起我的手,“我们两个组一队,我陪你!”
“但是...”,我还是觉得没有人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毕竟我那么慢热。他的将我朝他旁边拉了拉,无视周围惊讶的目光,带着我离开。
户外活动这几天,我发现,他真是一个全能的人,什么事情我都只能帮点小忙,全是他在忙得一刻不停。他就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那冰冷的,心脏,在里面点燃了希望的火苗。他明明于我大不了多少,更是方才认识彼此,却让我感觉我们已经相知甚久。
帐篷是他搭的,忙碌了一天的他还非要等到我睡着了才肯默默躺下。其实,我一点倦意都没有,只是为了让他早些歇息罢了。
他的睫毛将倦意盖下,轻微的呼吸声若隐若无。也许是因为野外气温略低,也许是外面的雨水带来了湿气,他的气息是那么的温暖。几天来第一次注视着他,竟然觉得他有点好看?
不行不行,我在想什么,明早还要集合呢!
正当我要沉入梦境的海洋,一阵海浪掀起,将我脱离遥远的彼岸。惊雷伴随着闪电,仿佛要降落在我的上方,我不由自主地闪躲,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正浑身发着抖,却被什么环住,更靠近了那个充满温柔的地方。
“别怕,老师在呢。”他轻轻地揉揉我的头发,“晚安。”
我只知道,那一晚我睡的很沉、很香。也是唯一一次在雷声中可以那么放松地入眠。
活动很快就结束了,恍若他牵手带我离开就是昨日,我觉得我自己给他填了不少麻烦,像个尽会添乱的小孩子。我会不小心让他的鱼儿溜走,会走着走着就摔一跤,都是他一直在帮着我。他总是带着我去和别的同学打招呼,遇见别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他也总会悄悄从后面捂住我的耳朵,其实我都能听得到,只不过一直装的罢了,久而久之居然真的听不到似的。面对别人的看不起的眼神,他也会把我护在身后,怎么那么小心翼翼,就好像在保护自己掌心的宝贝。可我明明是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大男孩了啊,就...就算有点胆小,也不至于像个孩提一样。
我严重怀疑他是单身太久了,想带孩子?
我正在愣着神,他的脸不知何时靠近。“太...太近了!”
他笑了一下,我连忙向后退了一步。今天的温度似乎有点高,不然我的脸怎么有点热乎乎的。他握住我的手,“你还没回答我呢。”
“回答,什...什么?”
“可以成为朋友吗?”他就那么看着我,“嗯?果然还是内向的嘛居然有点可爱嘛!”伴着爽朗的笑声,他正准备转身走开。
“不...不......”老师和学生怎么会是多好的朋友,他只是临时陪我一下的吧!虽然他真的有点好看。
“还是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他眯起眼睛,转过头来,明明温柔似水的目光却好像在灼烧着我的脸颊。
“谁...谁要和你做朋友!”我甚至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喊出这句话,因为不好意思?
“一辈子也不做朋友?”他为什么还在追问啊,我的内心是抗拒的。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和我这种笨手笨脚的人待在一起,会被别人看不起吧,我不能影响他。
“对!一辈子都不做朋友!”
他也就笑笑没有说什么,我可能让他不开心了吧。可是为什么他会想和我这么个学生做朋友呢,明明我又自卑又笨拙啊!
虽然没有言语,但他还是牵着我的手一起上了返程的车,他是自己开车来的,一路上我都别开脑袋,生怕对上他的眼眸。我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出改变,直到我能配得上做他的朋友,一定要! 不能给他拖后腿!
发呆的我只见他急促的偏过脑袋:“当真一辈子也不能做朋友,你就不怕我给你扣分子,嗯?”
“不能就是不能”,我一定要等到我不再这么自卑再主动问他要不要和我做朋友,而不是现在,“双手都不扶着方向盘,藏在背后干什么!好好开车!”
“好可惜哦!看来这辈子真的不能了呢!只能等下辈子了呢!”他笑的有点勉强。
“哎呀,你怎么还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啊!下辈子...”我正抱怨着,他猛然将我推出车门。我跌坐在地,眼睁睁看着一辆货车撞上了他。
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将我活生生从惊恐中拉出来,但是这次我的身旁没有那个我可以钻入的怀抱,什么都没有。只有那被撞毁的车辆。
奇怪,为什么我一开始没听见鸣笛声 ,难道?不,他为什么又要捂住我的耳朵,那样我就会听不见的啊,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约定啊!他为什么要这样?难怪最后他笑的那么勉强,脸色甚至有些苍白,我陷入了更深的自卑,更深的自责,为什么不答应他!
Had I not seen the sun, I could have borne the shade.(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阳光。)
我在重症监护室,紧紧握住他的手嚎啕大哭,我从未这么放肆哭过,他真的改变了我很多,教会了我很多。但现在面对我的只有病床上的他,那个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的他。
我身虽存,我心尤亡。像是相识已久的故人再一次的离开,甚至深觉我们的感情早已超越了朋友,否则怎会有那心照不宣的暗号,那毫不犹豫地信任,所以我到底在哪见过你?
一座墓碑,两个微笑的少年,中间一句:“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嗯”风说,下辈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