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青天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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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灵津。
天帝商琢玉正坐在书案前处理公务。
他满头白发用一根琉璃簪子束起，一身白衣浑似不染纤尘的雪，眉目宛如玉石雕琢，温润无暇。
下属来报：“天帝，西王母求见。”
笔尖一滞，商琢玉放下笔，道：“见。”
西王母商西玉同样一身白衣，冰肌玉骨，腰若约素，三千青丝被碧玉钗挽起，眉目清疏冶丽。
西王母并不在乎商琢玉的讶然，直入正题，可这眉目女相，声音竟是清冷的男声：
“兄长，帮我找一个人。”
几百年了，商琢玉默默琢磨着这个“兄长”字，他几百年未曾这样叫过他了。旋即道：“谁？”
“一个青鸟族人，名叫青鸾。”
商西玉走上前，将一幅画像铺在书案上。
画像上女子巧笑嫣然，眉目清丽，从中透着一股韧劲儿，眼尾一翼青羽，青衣翩跹。
商琢玉眼睫微颤。
——
青鸾想得很简单，诚如闻折羽所说，他的处境比岁明烛更危险些，其次，她想借机试试能不能摆脱岁明烛。
于是她跳了右边的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场景变幻，二人又被重新传送回了喜堂前。
缘劫秘境的剧情已经走完，百鬼宅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宅，空空荡荡，毫无生气。
此时天色黯淡，风动云涌，百鬼哀鸣。
闻折羽看到身侧的青鸾，有些讶然：“青鸾姑娘？”
下一刻，喜堂内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慢慢靠近喜堂。
下一刻，只见一团黑色鬼影袭来。
“小心！”
闻折羽拔剑挡在青鸾面前，连忙伸手去挡，手臂一痛，仍是挥剑斩杀黑色鬼影。
鬼影瞬间被打得魂飞魄散，了无踪迹。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青鸾一惊，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闻公子？”
闻折羽视线轻掠过手臂上的一道伤口，开口安慰道：“这没什么的……青鸾姑娘，若你不介意，便可叫我闻大哥。”随即笑了笑，“我第一眼见你，便觉得你有几分眼熟。”
青鸾一怔，半晌，应了：“好，……闻大哥。”
二人走进喜堂，却见喜堂正中桌子上奉着一尊送子观音，和一个惘生镜。
这里竟也有一个惘生镜？
闻折羽走上前，拿起惘生镜，如之前一般，惘生镜飞到上空，投射出画面。
画面中正是一身红衣……不，是一身血衣的凌若素，她脸色苍白，眼睛似是直直瞪着两人，蓦然吐出一口鲜血。但她毫不在意，随意抹了抹嘴，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世人到死都不肯放过我们，既如此——”她的话语仿若恶魔的低语，“我便要这千秋万代，四海八荒，都看着我们一遍又一遍地成亲、相爱！”
接着，画面消失，惘生镜掉落。
“唉……”闻折羽叹了口气。
青鸾的嘴唇毫无血色，眸光颤动。
难道一对有情之人，最终只能落得如此结果吗？
化作浮萍谁管得，生生莫作有情人。
这天下什么神鬼妖魔、贪嗔痴怨怒之人皆容得下，偏容不下有情人。
真情，最难得，也最不值钱。
却见此时那送子观音像骤然从中裂开，内里中空，浮现出两个熠熠发光的东西。
待光芒逐渐退去，露出真面目，二人才发现这正是两颗金丹，正如之前惘生镜所投射出的，狐馀的妖丹和凌若素百年修为所凝结的金丹。
闻折羽面露了然，道：“原来这秘境的宝物竟在这里，我们也算因祸得福。”
两人一人拿了一颗金丹，还未分辨，只听得身后又传来如刚才一般窸窸窣窣的声音，令人后背发寒。
转身一看，整个院子竟不知在何时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恶鬼，青面獠牙，死死盯着二人。似乎下一刻就要将二人吞食，咬得连骨头都不剩，令人不得不头皮发麻。
恶鬼狞笑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将两人撕碎。
——
流云城，晴光尚好。
碧天青遥，微云残照，一道江水纵穿整个流云城，江水深深浅浅地缓缓流向天际。柳絮榆钱，春催景短。
茶馆三楼，一红衣男子俯视整个江景，见桥上人来人往。
他悠悠地吟道：“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
语罢将手中把玩的茶盏缓缓贴近嘴唇，小啜一口。
可下一秒，他脸色骤变，神色阴鸷，将茶杯狠狠按在茶案上，顷刻之间茶杯化为齑粉。
他站起身，拂袖离去，一身红衣灼灼。
店小二看了眼书案上的扇子，连忙追着喊：“哎哎公子，你的扇子！！”
——
百鬼宅。
岁明烛赶到时，便见闻折羽和青鸾被恶鬼围攻，二人皆是一身血衣狼狈不堪，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闻折羽挥剑斩杀，身法迅速但显然有些吃不消，况且还要护着青鸾，已是不敌。青鸾有些修为，但没个趁手的武器，只得纯耗法力支撑，早已精疲力竭。
岁明烛手一挥，手中扇迅速破空而出，宛如离弦之箭冲向恶鬼。此刻便是世间最锋利的剑，精准、狠辣、凌厉地割喉，仅是眨眼之间，遍地皆是恶鬼的尸体。
青鸾一怔，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只看到在黯淡天地之间那一抹灼目滚烫的红衣身影破开昏晓，似是越过千山万岱向她奔来。
身边的闻折羽身体一松，差点倒下去，青鸾连忙伸手搀扶，可猝不及防失力，二人竟相依着倒下。
岁明烛收了扇子，看到这一幕，神色更阴沉了几分，眉目间凝结了寒气，大步流星上前，拉着青鸾把她从闻折羽身边拽开。青鸾被他一拉，轻飘飘地倒在他怀里。
只听得耳边岁明烛咬牙切齿的声音：“青鸾，你好得很。”
秘境出口外。
谢萦怀揉了揉站酸了的腿，呸了一口站在旁边的封玉锦：“你这大魔头！要是我师兄今天还没出来，我要你好看！”
封玉锦冷哼一声。
下一秒谢萦怀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到从秘境出来的闻折羽，惊喜道：“师兄！”
随即连忙奔了上去，关切道“师兄，你没事吧？”
闻折羽微笑道：“没事。”
这缘劫秘境中受的伤出了秘境便会恢复如初，他身体已然无大碍。
“闻公子。”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
商西玉一身白衣翩跹，莲步轻移，款款从人群中走来，昳丽得不可方物。
众人皆尊敬地俯身行礼道：“拜见西王母娘娘。”
商西玉轻抬袖，敛眉道：“不必多礼。”
“本座此次前来，是邀闻公子到玉瑶府一叙。不知闻公子可否赏光？”
闻折羽笑了笑，“西王母相邀，折羽自是恭敬不如从命。”
青鸾怔怔地看着远处那道熟悉的白衣身影。虽没过多久，却令她恍如隔世。仿佛与他相知相识，只是一场遥远的、令她求之不得的梦境。
可梦终究是要醒的，他们相隔如天地云泥，再无可能。
岁明烛察觉到青鸾的出神，用扇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冷哼一声：“怎么？还惦念着你的闻大哥？”
青鸾这次回过神来，掩去眸子落寞，身形故意往岁明烛身后靠了靠，“没有，公子，我们走吧。”
岁明烛眉头微微皱起，向闻折羽一行人投去了轻飘飘的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青天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