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上帝掰手腕》玄橘

10、修复

　　到了机场，周轶轩很自然地问两位女士要了身份证去帮忙办理了登机手续。
　　上了飞机，总监坐在头等舱，闺蜜两人是经济舱的连坐，正好聊天。
　　宋静怡感叹道：“原来周总监私底下这么体贴识趣啊，小鹿，你有福了！”
　　许鹿希：“……”
　　其实周总监挺想听小姑娘们聊天的，真是非常有趣。可惜下午仓促买的机票，只剩下头等舱了。
　　到了嘉陵临近午夜，总监打车把两位女士送到许鹿希家，再回自己家。
　　这趟上海之行最满意的就属宋静怡，不仅与男朋友刁小龙之间的问题得到解决，还看到了好友脱单的希望。
　　*
　　暑假过完，来到9月，秋老虎热得人烦躁不安。早上的地铁公交再次被无数上学的学生挤满，打工人吭哧吭哧挤出一条打工路。
　　一个不惧炎热，把长发披在胸前、戴着口罩的女性有些惹眼，她低下了头尽量让自己缩在人群里让自己不那么打眼。
　　挤出地铁站，她松了一口气，走到一座大厦下，看着泽美整形医院的招牌，深呼吸了好几下，终于迈了进去。
　　早会才散，许鹿希打了个呵欠准备穿过大厅去茶水间喝茶提神。
　　一个身穿半旧不新黄色裙子，戴口罩的女士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她：“那个……我，我想下问一下，你们可以做修复手术么？”
　　她的咬字有些奇怪，但许鹿希没在意这个，立马扬起标准职业微笑：“可以的，不过我要先看看你的情况，可以么？”
　　女士看了看四周来往的工作人员有些犹豫。
　　许鹿希的心顿时软了，这样不自信的人她见过太多。
　　于是拉着她来到空着的咨询师办公室，关上了门，温和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娄梅。”她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抖。
　　“小梅，可以取了口罩让我看看你的情况么？”咨询师越发温和。
　　娄梅取下了口罩，慢慢抬起头让许鹿希看。她依旧垂着眸，很怕看到咨询师脸上出现惧意、厌恶，甚至鄙视。
　　可她的余光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咨询师皱着眉头深思的脸色。
　　娄梅举起杯子抿了一口温水，暗暗松了一口气。
　　许鹿希没想到口罩下的脸是这样的。
　　小梅上唇左侧有一道弯曲的疤痕，应该是手术过后留下的，这道疤痕一直延伸到鼻子的左侧鼻孔里。
　　从左侧看过去，她的左边鼻翼是整个塌陷的，换句话说，就像普通人缺少左鼻翼。
　　从下巴向上看，一个鼻孔正常，另一个鼻孔只是一条缝。
　　鼻子的形状有点歪斜，整体高度不足。而且整个鼻基底很塌陷，再加上做过手术的上唇过薄并外翻，以及她的牙齿属于轻微反颌，就让小梅看起来颌面不整齐，还有些瘪嘴。
　　鼻子处于人脸正中，大部分人第一眼入眼的就是别人的鼻子。
　　整形行业有“面部一枝花，全靠鼻当家”的说法，可见鼻子对面容的影响。
　　“可以告诉我你之前是做过什么手术么？”
　　“我半岁的时候做的唇腭裂手术，我是天生的兔唇。”娄梅轻轻的说道，语气平常得仿佛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怪不得她咬字发音与正常人不同，原来是唇腭裂导致的。
　　许鹿希听得心里有些难受：“你这种情况只有医生才知道能不能做修复，我带你去见最好的医生。”
　　娄梅却有些迟疑：“我想问一下，如果能做的话，多少钱啊？”
　　许鹿希安慰道：“钱的问题暂时先不考虑，我会尽量帮你的。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做，好么？”
　　娄梅心里淌过暖流，这是第一次有外人说愿意帮助她改变容貌的。
　　容貌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不用赘述，娄梅因为天生缺陷被孤立被嘲笑32年，她其实只想像普通人一样拥有正常的脸。
　　许鹿希带着她来到唐院长的办公室，唐院长是国内有名的鼻整形、鼻修复专家，如果泽美有能修复她鼻子的医生，那必然是唐院长。
　　唐院长见到娄梅第一眼就点出了她的病症：“典型的唇裂术后继发畸形，你的情况很严重。”
　　娄梅顿时紧张起来，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许鹿希伸手握住她微抖的双手，她转过头感激的看了一眼咨询师。
　　唐院长用手翻起她的鼻子和嘴唇检查，然后推了推眼镜，对娄梅道：“你这种情况是胚胎里面就决定的，你鼻子的软骨、皮肤、肌肉和口唇周围的肌肉都跟正常人有区别。你现在做了手术好，否则畸形会随着年纪越来越严重。”
　　许鹿希激动地握紧她的手，娄梅还有些懵，不确定的问许鹿希：“唐医生的意思是，我这种情况可以做好？”
　　咨询师红着眼圈点点头，唐院长则语重心长说：“能做的，但是，就算做了，你的鼻子也不可能像她的鼻子那样，你懂吗？”后半句是指着许鹿希的脸说的。
　　“我明白我明白，只要不像现在这么丑陋就好。”娄梅这才缓过来，眼泪汪汪的不住点头。
　　“你等等，我看看你的耳朵。”唐院长皱眉道。
　　刚刚她转头、点头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她的耳朵不对头。
　　娄梅明了，抬手别起头发，露出了她的左耳。
　　准确的说是，半个左耳。耳廓只剩下三分之一还在脑袋上，耳垂也只剩下半个。
　　“这是我十多岁的时候被狗咬掉的。”
　　“你听力没问题吧？”
　　娄梅摇摇头。
　　16岁的小娄梅，因鼻子被镇上最赖皮人汉子嘲笑，还被他哄到废弃的猪圈，和他家凶狠的狼狗关起来。
　　那时狗凶狠地冲她吠叫，小娄梅怕得要死，捡起棍子打狗。最终把狗激怒，它奋起咬在了她的左耳上，并扯掉一块下来。
　　汉子听到惨叫，跑过来看出了血，立马使出全身力气把狼狗拉走。
　　那时，耳朵发育已经完全，对于她的听力并没什么影响。只是耳廓缺少一部分在当年是没得治的。娄梅从那时起就再不扎长发，披着来遮掩左耳的残缺。
　　“你的耳朵我也能帮你做，重新造一个耳朵。”唐院长自信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