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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采花贼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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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二人回到王府。
“世子,大少爷。”小厮过来牵马。
秦深将鞭子交予他,问:“世子妃回来没?”
小厮道:“方回来不久。”
“嗯。”秦深转身问秦琅,“先一同用膳?”
秦琅摇头:“不了,我去停尸房看看。”
也不知道那姓莫的丫头一上午验完没有。
秦深猜到他的心思,也不多说,想着等会儿让人将膳食送过去。
秦琅有伤在身,得好好补养。
东院。
青竹等人布完菜,严浅甫一提起筷子,便听外院传声道世子爷安。
得。
“青竹,再备一副碗筷。”
“你倒是乖觉,知道爷回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上扬的语调从门外传来。
秦深脚步轻快踏上石阶,进屋后对着严浅璀璨一笑,“气消了?”
严浅筷子戳饭,哼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嘴硬。”
屋子角落摆了两盆冰,凉丝丝的。
秦深舒服的喟叹一声:“还是你会享受,外头不知有多热,还潮闷,想来夜间要落雨。”
他接过帕子擦脸,“哎,若是明日天公不作美,你还去不去参加那什么赏荷宴?”
严浅放下筷子:“原本可去可不去,但现在嘛……”
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件物什丢给他。
“这什么?”
秦深打开帕子,只见里头是一只水光莹润的翡翠耳坠。
“哪来的?”
严浅微笑:“柳宅。”
秦深倒抽一口凉气:“好家伙,没人发现吧?”
“放心,不会打草惊蛇的。”
听她这么一说,秦深便放下心来,仔仔细细查看这只耳坠。
耳坠不过拇指大小,粗看不怎么打眼,但凑近一瞧便能发现做这东西的人手艺不简单。
严浅手底下有靠手艺吃饭的匠人,故了解的更为透彻。
她道:“做一只这样的耳坠,要先将银融了拉成细丝,再用堆、垒、编等技法编织成各式图案,中间留下镇脚,镇脚要短、小、薄、圆滑,还得牢固,如此才能将玉石镶嵌在银丝内。
每个匠人打造首饰的手艺和习惯都有细微的差别,若是旁的,我或许还看不出来,但这只嘛……”
严浅含笑托着腮,拎起耳坠晃了晃:“正好我铺子里曾卖过这一款。”
秦深听完着实怔了一下,又恍然想起那日在街上撞到梁悦兮,严浅看到那条禁步时的表情。
“原来如此。”
他猛地站起来,抬脚就往外跑。
青竹捧着盛好的饭站在一旁茫然无措:“小姐,姑爷他这是?”
严浅脸上绽放出一丝微笑:“不用管他,我这里不用伺候,你们也下去吃饭吧。”
“是。”
丫鬟们鱼贯而出。
吃完午膳,严浅在花园里溜达消食,沿着荷花池,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前院,忽而听得厅里动静。
她唤来附近洒扫的丫鬟:“谁人来做客?”
丫鬟怯生生道:“回世子妃的话,奴婢不知。”
她只是内院洒扫的下人,哪里敢窥探主人屋里的事。
严浅没问出来也不为难她,打算自己过去瞧瞧。
门外的嬷嬷看到她方要行礼,严浅摆摆手,让她别出声。
隔着门帘,只听得一道略显尖锐的嗓音在那边气急败坏:“……我家老爷好歹和王爷是同僚,没必要为了子女一点口舌纠纷便把事情闹大,世子爷那名声咱们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句难听的,这事儿就算告到圣上面前,那也是世子爷无礼,还有那个严浅,她……”
砰——
茶杯磕在桌面发出一声重响。
“梁夫人。”柳夫人直盯盯看着她,语气不急不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嘴皮子上下一碰就给秦深按了罪责,是觉得我眼盲心瞎不成?”
梁夫人眸光闪烁,嗫嚅其词:“那、那就是严浅有意在世子爷耳边撺掇……”
“这话我可不爱听。”
严浅掀帘进门,屈膝福礼,“给母亲请安。”
柳夫人松开握紧的拳头,到嘴边的话皆数咽了回去,笑得温柔婉约:“好孩子,最近天气热,屋里冰盆够不够?可别闷着了。”
“谢母亲关心。”
“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地方,真是没教养。”梁夫人撇嘴小声嘀咕。
严浅听说,回眸瞧她,笑道:“这话你应对我母亲说去,不过,我倒是不知,我在梁夫人眼里,怎么就成了个撺掇世子欺负梁小姐的恶人了?”
“唉……”她遗憾叹气,既而幽怨道,“我还当您今个儿来府上是为了还八百两银子。”
梁夫人胸.膛起.伏,指着严浅差点鼻子给气歪:“八百两,你说的倒是轻巧。”
“王妃娘娘,您就这样纵容她在长辈面前放肆!”
柳夫人握着严浅的手引她入座,都没正眼瞧梁夫人,轻飘飘道:“我家孩子是顽劣了些,让夫人看笑话了。”
梁夫人:“……”
她努力平复心情,不让脏话骂出口。
给身后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
梁夫人将银票放在茶几上,深吸一口气道:“总之,我希望这件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百两银子不成敬意。”
严浅捂着嘴轻笑:“梁夫人,这一百两银子还不够我院里丫鬟一个月的嚼用,您这是打发谁呢?”
“严浅!”梁夫人火冒三丈,“你别给脸不要脸!”
严浅缓缓敛起笑容,莹润的眸子凌厉起来,寒芒锋利:“这句话我回敬给梁小姐,我严浅在乡下什么苦都尝过,就是没吃过亏!她当日不知得饶人处且饶人,对我夫妇二人步步紧逼,凭什么让我们以德报怨?
感情好处必须她得,我同世子爷就活该吃这个亏?”
她冷哼一声,修长的指尖点点桌面,“我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她想都不要想!”
“您不认没关系,梁府想告便去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你,你……”梁夫人浑身颤抖,张嘴半天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嬷嬷在背后给她顺气,过了半晌她才恢复过来,捂着胸口道:“好好好,我今个儿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伶牙俐齿,什么叫目中无人!”
说罢,她又面向不置一词的柳夫人,“想不到王妃嫁入王府这么多年,竟是连个儿媳都管不了,当真是可怜,告辞!”
柳夫人眉毛都没动一下。
“慢走不送。”
严浅垂眸拨动茶水,轻吹:“夫人可要当心脚下,别摔着了。”
梁夫人脚步一顿,恰好被门槛绊了一下。
要不是有嬷嬷扶着,险些摔成四仰八叉。
王府打帘子的嬷嬷抿嘴憋笑,偷着乐,心道:活该!
这梁夫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仗着和柳夫人是远亲,三天两头来府里说道些有的没的,回回都往柳夫人心口扎,也不知在神气些什么。
她们几个老姐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柳夫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软,不会放狠话。
现在好了,世子妃是个厉害的,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王府里撒野!
见梁夫人三番两次在严浅跟前吃瘪,柳夫人也是舒了口郁气,她不是不想辨别,只是有些话以她的身份不好多说。
尤其是关于前秦王妃的事情。
想此,她对严浅感官越发好了,言论间也多了几分亲近:“你和秦深相处可还好?他是个混不吝的,又是小孩脾气,要是他欺负你,你大可跟王爷说。”
严浅笑着摇头:“柳姨放心,他欺负不了我。”
柳夫人一愣,心想也是。
略过这茬,两人又聊起其他话来,气氛倒也融洽。
梁夫人被嬷嬷扶着走出王府大门,一路上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不行,这场子她一定要找回来!
她怒气冲冲回府,跟梁悦兮说道了王府发生之事,自己嚣张的态度半句不提,话里话外都在骂严浅,骂秦深,骂柳夫人。
反正她是好心好意,旁人不领情便是不对。
要怎么说有其母必有其女,梁悦兮是梁夫人手把手教出来的,气性也相差无几。
听完梁夫人的抱怨,她当即就冲到书房去找亲爹做主。
然而梁大人听后,不但没有像往常一样替她出头,反而狠狠教训了她一顿,让她赶紧把银子还了。
梁悦兮委屈的不行,抹着眼泪跺脚:“我不,凭什么!我才不要给那个草包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