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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嘴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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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几天,开学延迟的消息就断断续续地传出来。不过没多少人相信,对于寸光阴寸金的A中大牛来说,延迟一天就像是天方夜谭似的。
想起来天方夜谭的网课生活在初十一那天有条不紊的开始了。
前段时间的课程是各校教师统一提前录制好的,栾昕和邬尘在同一台电脑前看着袁祥背挺得像个铁板,头发用发胶收拾的服服帖帖的,隔着一个屏幕说着令他们倍感亲切的带味儿的普通话,二人对这种听课形式颇为新奇。
过了一段时间,等到栾羿也开始上起了“网课”的时候,栾昕和邬尘已经下载好了被广大同胞评为一分的钉钉,各科老师开始视频开课,直播教学。
新冠疫情给他们这一届学生带来了许多别具一格,绝无仅有的高三回忆。
比如,线上二模联考,答案在试卷发出前,就被足智多谋的20届学子们热情分享在各班的小群里。
再比如,唐臻憨憨抄答案没刹住车,一不小心直接脚踩邬尘登上了第一的宝座。
那时唐臻看着一骑绝尘的自己,捂脸悲痛欲绝,发誓再也不抄作业了。
不过,一个小时后,在邬尘收到关于他求数学大题过程的信息时,唐臻被一旁的栾昕调侃了好一会儿。
这样舒服惬意的超长“寒假”生活持续了两个多月,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巧的是开学前一天恰是邬尘的生日,正好放了一天假。
早前一个月的时候,栾昕就旁敲侧击问邬尘:除了自己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邬尘摸着脖子打量着如此有自知之明的对象,开始认真思考起来。脑海中眼花缭乱闪过了一些画面,最终定格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邬尘犹豫着说:“我还挺怀念那天在学校天台上的雪景。”
栾昕盯着邬尘看了好一阵儿,心里又甜又无奈,毕竟三月初的时候还找个der的雪。
邬尘看着栾昕表情复杂的脸,失笑,把批好的英语卷子给他。
之后的一个月邬尘发现栾昕经常会无故“消失”一会儿。起初邬尘并没有发觉,直到后来有一次物理老师临时调课,用自己下午的课和袁大牛的早自习交换,并在前一天晚上嘱咐学生提前30分钟上课,但总时间不变,早自习会提前结束。
也就是这个时候,一班众人发现了班级前二同居的秘密。
为了隐瞒栾昕无故旷课的事实,一直口直体正的邬尘只好紧抿着唇,在物理老师的询问下打了一行字:[老师,他临时肚子有些不舒服。]
课上到一半,栾昕迟迟而归。
正巧邬尘在开着摄像头回答问题,于是栾昕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挤进了四十几个显示屏中。
邬尘顿了下,继续面无表情地回答问题。
栾昕又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再三确认。
不错,那个在屏幕上表演木头人的美少年就是自己。
栾昕:“……”
先前邬尘帮栾昕请假还可以解释为好朋友之间的互相帮助,这就……
栾昕清了清嗓子,走近,礼貌微笑:“老师,邻居,电脑坏了,疫情期间找不着地儿修。”
四十几个屏幕前的人头出奇的有默契,静悄悄地不发一言。
“啊,好好,”物理老师判断着这话的可靠程度,最终还是关切道:“刚刚听说你肚子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栾倾偏头眯眼看向邬尘,邬尘拨了下额前的刘海,恍若未觉,低头开始专注算题。
......
邬尘后来便多加关注了一下,发现在早读之前和晚自习之后,栾昕往往是找不着人的。想起自己快要到的生日,他开始期待起来。
邬尘生日这天,邬思婉没有任何表示。从邬思婉那天失态至今,邬尘再也没有见过她。听宋且格说她一直待在朋友那儿。
吃完宋且格和唐光染准备的丰盛晚餐,又陪着栾小羿砸着蛋糕疯玩儿了一会儿,收拾好后栾昕便抽了两个口罩,神神秘秘地把邬尘拉出去散步了。
这大概是疫情以后邬尘除了倒垃圾以外第1次出来。
两个人真的是在散步,走得很慢。许是疫情缓和的原因,街上的人比他们想象的要多些。和往常不一样的是,在他们的脸上都戴了一层口罩。
两人晃悠到目的地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咔嗒”一声,栾昕打开了自家的大门。他反手把门带起来,拉着邬尘在这一片漆黑中走了一会儿。
屋内的窗帘都紧紧拉着,连朦朦胧胧的月色也隔绝在了外面。
栾昕对这个房子里所有的点滴都很熟悉,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的很从容。
邬尘跟在他后面,在这份静寂中,心跳不觉加快。像是闯进了未知又神秘的宇宙之中,入眼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混沌。
邬尘没让牵着自己的栾昕费一点力气。
栾昕抓着他的手指突然捏了一下,示意停下。
他转至邬尘身后,一只手挡住了他的眼睛。邬尘眨了下眸子,能感受到睫毛受到的阻力。
接着很细微地“滴”了一声,邬尘眼睛眯了眯,看见了从栾昕指尖透出的模糊的橘黄色光晕。
“准备好了吗?”栾昕伏在他耳边,几乎是用的气音,像是怕打扰到即将逝去的平定。
栾昕把微凉的指尖撤去了。
在看见眼前的景象时,邬尘突然有一瞬间的晕眩感。
他的食指指腹无意识地搓着自己的拇指指甲盖,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片刻后他便放弃说话了,平常听课记录背诵一心都能三用的他,在此刻却分不出多余的脑细胞来给发出音节。
光秃秃的一棵老树,枝干遒劲,枝丫交错。覆盖着一树的轻柔雪白,垂挂着的无数暖黄橘灯明亮了这一片混沌。
邬尘忽然想起之前栾昕问自己喜欢什么,自己当时的答案是什么来着?
雪景。
栾昕把头轻斜在邬尘的右肩上,喊了邬尘一声,接着说道:“树是假的,塑料做的,我用油画颜料上的色。雪是假的,拆了一床棉被。小橘灯里发光的也不是蜡烛。”
邬尘闻言略略顿了下,转过身看向栾昕。
栾昕朝着他笑了下:“但我是真的,比你现在赖以呼吸的氧气还真。”
栾昕又向前了一步,一下子轻触到了邬尘的鼻尖。他又往前倾了倾,尾音勾着调子:“所以,尘儿,你要不要?”
他微微抬眸,目光似炬。
栾昕往邬尘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邬尘看着这炙热的目光,一下子忘了心跳。待看清手中之物,反应过来栾昕话里的意思,那颗心脏便像是坐过山车似的,又慌乱地跳着没了节奏。
栾昕看着邬尘有些怔愣地摩挲着手中的正方形塑料袋,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又细细思量了下这个念头的可能性,几乎是越想越肯定。
栾昕神色复杂地看着邬尘,思索了下,斟酌道:“要不,额......我的意思是我这儿有些---学习---课程,额嗯,对。”
“或者,嗯,我都可以......你懂的吧。”末了栾昕又补了一句。
邬尘一开始没懂栾昕看着自己的目光为何越来越奇怪,听到这话微微眯起了眼睛,一时无语。又一下子没忍住偏头笑了声,随即闭着眼睛定了下心神,转过头贴了上去。
“不懂。”他趁着换气的空隙说。
......
栾昕趴在被小桔灯晕的暖黄的一层棉花上,衣物早已被褪尽,虽然开着空调,他还是忍不住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邬尘摸了摸他的手臂,吻着他的脖颈:“我们回房间好不好?”
“不好,”栾昕想都没想,语气有些固执,“就在这里,我喜欢这里,你也喜欢,所以别磨叽了,麻利点儿上我就不冷了。”
邬尘:“......”
栾昕不用想也能猜出现在邬尘耳朵有多红......栾昕感受着缓慢而珍视的吻......
他突然升起一股惬意而欣慰的感觉来,果真时间是万能的——刚开始邬尘可是除了自己的脸和手外,其他的部位的皮肤都不好意思碰,而现在......
感受着邬尘亲吻的部位,栾昕羞耻的把脸埋进了自己的臂弯中。
......
“尘儿......”栾昕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额头紧紧的抵在棉花下的瓷砖上,“叫我名字......”
“.......栾昕。”
“不是。”
“小昕。”
“......”
邬尘突然闷哼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你放松点儿......昕肝儿......”
.......
第二天早上,栾昕是被“滴”醒的。一睁眼,就看见穿戴整齐的邬尘正盯着体温计看。
“醒了?感觉你有点烫,还好没发烧。”邬尘转身拿过栾昕的衣服递给他。
感觉你有点烫……
听到如此亲切的语言,栾昕面颊一红,旋即扭头钻进了被子里。邬尘看着栾昕陷在被间的后脑勺,浅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邬尘坐在床边,揉着栾昕的发旋,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舔了下嘴唇,终于开口问道:“那个......感觉怎么样?”
“哪个鸭?”某个小作精天真无邪地问道。
邬尘:“......”
栾昕不用看也能自发构想出邬尘此刻一言难尽的面部表情,轻笑了声,轻松道:“感觉好极了!还没有蚊子叮的疼呢!!!所以要不下次换你来试试,看我有没有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