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子虚子

4、第 4 章

　　潮岛的一介老板邀Tony到潮岛。原本因为七生还得留校修学分，是不打算去的，但毕竟老板曾照顾过Tony，实在不好推辞，也便去了。

　　「呐。」
　　「嗯。」
　　「你怎么不去？」
　　「Tony，他不放心。」
　　又是因为Tony，虽然很开心他对自己的照顾，但面对柳贤，我却很不满Tony的做法。让她来照顾我，我不愿接受，完全不愿。
　　七生看着柳贤，她正把面包往嘴里塞。
　　「下午吃番薯红烧行吗？」
　　「嗯。」
　　「可能会回来晚些，买食材比较花时间。」
　　「七生，手没事了吧？」
　　「没。」

　　这样就够了，够了，一个人，即使一个人也能。迷惘什么的，不需要。想要一个家的那种念头，到何时才能够停止。

　　果然弄得很晚，照这样的速度，回到玉堂也该7点了吧。柳贤，还在等吗？或者已经吃了。
　　七生到柜台结了帐，走出超市。
　　「听说了吧？那个。」
　　「嗯。据说杀了好几只呢。」
　　「真看不出，现在的人怎么这么残忍。」
　　「就是，捅了好多刀呢，真可怕。」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

　　黄昏，真是美呢，夕阳的艳红，就好像血一样，却从容不迫，假若……
　　七生从电梯里出来，站在御堂的顶层，朝窗外望去。
　　「听说了吧？」
　　「捅了好多刀呢，真可怕……」
　　「捅了好多刀呢，好多刀……」

　　「说过多少次了，不许你到书房来，你就那么找打吗？真不愧是那个背叛我的女人生下的贱种，看我怎么收拾你！」
　　「竹子，到这来。」
　　「一海哥哥。」
　　「父亲，说过多少次了，您别这样对竹子好吗？她还小。」
　　「一海，你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懂什么呢！回房做功课去。」
　　「…竹子，我们走。」
　　「一海，你给我站住！我没让她走！」
　　……
　　「一海，站住！」
　　……
　　「我让你站住！」
　　「父亲，即便现在您抓住了我的衣领，又能如何？我不会让你打竹子的，绝对！」
　　啪——
　　「畜生！她和你有什么关系，竟敢反抗我！」
　　「竹子可是我的妹妹，您的女儿啊！」
　　「住口！放开她，给我让开！」
　　「不要。」
　　「一海！」
　　男人一把推开一海，把她拖过来，向房间走去。他抓着男人的手，男人把他甩在地上……
　　他突然抓起墙上挂着的刀，向男人刺去。男人松开了手，她跌在地上。他很快跑上去，护住她，又抽出刀来，捅了好几刀…
　　「啊……不要，不要！」
　　「没事了，竹子。」他抱住她，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
　　「没事了，竹子，没事了。」

　　死，是怎么一回事？杀人，又是什么感觉？当刀穿过□□时发出的细小的声音，那种会让人疯狂的触感，光是想想就让人反胃不已。
　　「七生。」
　　她回过身去。
　　「柳贤，你在这做什么？」
　　「到厨房要些辣酱。」
　　她将手中的一瓶辣酱抬起来。
　　「看，应该很新鲜。」
　　七生看着瓶子里一团蠕动的鲜红色，很快转过身去，忍不住吐起来。
　　捅了好几刀呢，真可怕……
　　「七生。」柳贤忙伸出手去。
　　七生转过头，看着她。柳贤想扶住她，她突然打开柳贤的手。
　　「别碰我……」
　　她捂住嘴，「抱歉，柳贤。」
　　「还好吧？」
　　「嗯，好多次了，反正什么也不会吐出来。回去吧，你饿了吧？」
　　「一点……」
　　是什么会让一个人想吐却吐不出来呢？是怀孕了吗？七生。
　　我不是那种勇敢到遇到什么事都可以不为所动的人，杀人，被杀什么的我其实很害怕，那种止不住的红色，那腥气的味道会让我恐惧得不知所措。
　　柳贤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正在切番薯的七生。
　　「呐，你怀孕了吗？七生。」
　　「…哈，怀孕？」七生被柳贤的话惊了一下，「抱歉，我暂时对男人不感兴趣。」
　　「是吗？」
　　「……」
　　「不舒服的话就说，要有什么三长两短，Tony一定会发飙吧。」
　　「…嗯。」
　　Tony吗？对柳贤来说是什么呢？对Tony而言，她又是什么呢？而我呢？关于Tony她又知道什么呢？

　　「味道怎么样？」
　　「嗯，很好吃。」
　　我们只是简单的说说话，即使面对面的吃饭，也没什么好说的。
　　吃过饭，她说碗的话，由她来收。我便不和她争什么。我想我和柳贤之间，不需要客气。恰到好处的付出，恰到好处的回报，就行。
　　七生洗了澡，缩到沙发上看电视。介绍爱尔兰的片子，风景很美。
　　柳贤在七生出来后，也进了浴室。
　　出来时，发现七生已经睡着了。关了电视，抱起七生来，送她到卧室。

　　「一海，你在这坐着干嘛?上楼去吧，你父亲不在吗？」
　　「一海哥哥…」头发散在肩上的小孩拉拉哥哥的衣袖，怯怯地说道。
　　「小贱种！不许你靠近我儿子。」
　　「我……」
　　「永别了，母亲。你也去吧，到父亲那里去。」
　　他站起身来，长刀贯穿了女人的身体。他只是镇静地看着，任凭瘫在地上的女人死死抓住他的衣角。
　　「一，海…」

　　她感到怀里的七生在颤抖，把她放到床上，盖了被子，看到七生不停地出冷汗，想到下午时七生呕吐的状况，便也爬上了七生的床…

　　唔…难受，昨晚做了那个梦，无论过了多久，仍让我恐惧，又出冷汗了。
　　……
　　七生翻了个身，准备下床，一睁眼，眼前一个面部特写。她忙往后缩了一截，看着眼前这个没穿上衣的平胸。
　　「对白」（你单个留尼，我也不得办法，么会不所有对白都尼几留一下，省得我打尼累）
　　痛…柳贤慢慢地睁开眼，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你，跑到我被子里，还连衣服也不穿…」
　　不对劲，我明明是在客厅，怎么现在会在这？难道是梦游，那不就成了我跑到她被子里？不，不可能，那……
　　柳贤从床上坐起来，走下床去，拾起地上的毛巾，担在肩上走出去。
　　「七生，你似乎出了很多汗，去洗洗吧。早餐的话，不做我的也行。」
　　她怎么就那么从容？她知道我出冷汗的事，是以为我病了吗？是担心我吗？不是吧，一定不是吧…她只是为了Tony罢了，我知道。
　　七生洗了个澡，到厨房去。没看到柳贤。她到柳贤房间去，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轻打开门，从门缝里看到躺在床上的柳贤，又轻轻关上门，回厨房。

　　柳贤醒来，不知过了多久，因为起床时低血压的关系，很不舒服。
　　洗了脸，到厨房去。见桌上有烤好的面包和牛奶，她知道是七生做的。
　　柳贤正吃着早餐，习惯性地向窗外看，一道白光掠过，接着一阵沉闷的雷声。
　　窗外，终于还是下起了雨。夏季的雨，总是那么滂沱，就像是谁忽然把感情倒出来一样，止不住。
　　柳贤收拾好餐具，突然想起了什么，抓起门口衣架上挂的外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