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chapter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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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里。
“敦君还在想昨晚的事？”
难得的周末，被月见里春完全当做了睡眠补充包时间，一直到中午才被前来探望的中岛敦给拖了起来。
点了一份简餐，恢复了正常睡眠的月见里春乖巧的看着对面有些神不思蜀的中岛敦，很容易猜出原因，于是开口询问。
“是的，”微微皱起的眉间堆出了明显的折痕，中岛敦轻声开口：“伊平君，虽然我并没有和他相处多久，但是总感觉没有办法放任那个孩子自己去面对一切，不知道他会遇上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现在的他对陌生人敌意很重吧。而且作为陌生人的敦君突然出来说要帮助他之类的，在伊平君看来也会很可疑吧。”
咬着西瓜汁上插的吸管，安静的看着和中岛敦，月见里春表面上还是一副平和的神色。
“虽然很可能是这样，但是也是有真正愿意帮助他的人啊……”中岛敦抱着头沮丧的趴在桌子上。
说到底这件事情本就不是真正的委托，甚至真正的目的也不是调查，而是为了配合月见里春控制异能，介入伊平安初的事件本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不去做些什么，心底就会格外的难受。
“而且从你的描述中，得出的结论是伊平君似乎也并不需要多少来自他人的帮助。”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或者说你尽可以帮助他，用你能想到的方式，只是他未必会接受。”
“……”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有些干涩。
“为什么，会这么说？”
“敦君，你觉得，在横滨，拥有裁定生死、合法使用暴力的，是谁？”
月见里春并没有回答，只是冷静的反问对方。
“当然是警察……”
“还有武装侦探社。”
“还有港口Mafia。”
月见里春看着中岛敦张口想要反驳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平静的补充着另外两个答案。
“说起来这是我的观点，大概是因为不是本地人的缘故，在来横滨了解到它的模式之后一直觉得有些奇怪。”
“白天属于政.府、黄昏属于武装侦探社、夜晚属于港口Mafia。”
“前者无需置疑，而后两者都因为拥有‘异能许可证’而可以得到合法使用异能力的许可。”
看着神情微微有些紧张的中岛敦，月见里春嘴角微微有些勾起，温和的阐述着自己的想法。
“异能力可不是什么温顺无害的小可爱，这点敦君应该有很深的体会吧。很多异能力通常都会伴随着暴力和血腥甚至伤亡。”
“政府默认了武装侦探社行动的合理性，是因为在社长的领导作为前提下，不会偏离大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武装侦探社更像是白天对于黑夜的延伸。”
“政府同样也默认了港口Mafia行动的合理性，在里世界里，只要不过分危及到普通人，其态度都是放任‘狗咬狗’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点了点头，在侦探社工作了一段时间的中岛敦对整个横滨的结构特性也有所了解。
“那么本身就涉及犯罪并且触及了港口Mafia禁令的伊平川上，无论是在白天还是黑夜，会有什么样的结局显然可想而知。”
“那么，提问，本身就身负犯罪的父亲被港口Mafia的人清理，作为孩子，该去仇恨谁？”
月见里春带着些许轻微的笑意，看着中岛敦，语气温和的提问。
“哎、问我吗？”
手掌捂住嘴巴，中岛敦有些紧张的思考着。
“……不知道，说到底我并不是伊平君，而且也没有父亲突然离世这种经历，”白发少年从嗓子里挤出几声尴尬又无力的笑。
神色微顿，继而点了点头，语气温和，“那换一个问题，作为父亲被人谋杀的孩子，伊平安初，他拥有复仇的权利吗？”
“……有的。”
思考了半响，中岛敦有些艰难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敦君，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在某一次委托任务中，有人因为你的缘故造成了直接的死亡。
或许他本身就是个十恶不赦，活着就绝对会被判处死刑的人，甚至你也没有伤害对方，主观上也从没有想杀死对方，但是他还是因为你的缘故死亡了，你觉得对方的子女有对你复仇的权利吗？”
“……有的。”中岛敦露出难过的神情。
“伊平君他也拥有复仇的权利，敦君想劝他放弃复仇吗？”
“……”中岛敦呼吸一紧，没有说话。
“敦君，你知道吗，武装侦探社是正义的延伸，但是它并不能代替正义。
刚刚的问题，如果换成警察合理追捕逃犯由于各种非主观的原因造成了逃犯的死亡，你觉得逃犯的子女还有权利向那个认真执行公务的的警察复仇吗？”
“警察是无辜的。”中岛敦说出了回答，发干的嗓音和不断眨动的眼眸显示了主人不平静的内心。
“的确，虽然有些许偏激的人会认为警察有错，但是在世俗的公序良知中，在绝大多数能够正常理智判断的人看来，警察是无罪的，逃犯的子女是没有权利向其复仇的。”
“那么现在，敦君，你明白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了吗？”
月见里春耐心的看着神色挣扎的白发少年。
“拥有审判和裁决的最基础的前提，是公平，对所有人的公平，丝毫不带私心的判断，不因为任何原因动摇和更改标准，这才是法律被众人接受、遵守和信服的原因。”
“如果父亲是被警察逮捕，被法庭审判，那么无论怎样，伊平君大抵最终会接受。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接受的教育和法律带给他的认知，坏人会接受法律的制裁，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如果父亲只是单纯的被港口Mafia杀死，他大抵也是可以最终坚持下去，带着仇恨港口Mafia的信念。”
“但事实上的结果，是母亲被警方保护性控制，父亲被港口Mafia清理，政府不会对港口Mafia动手，至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动手，而伊平君，被抛弃在了两者之间。”
“伊平君的父亲，死在了不应该杀他的人手里，并且杀人组织还拥有着”月见里春做了个引号的手势，“杀人许可。”
“……所以即使我拦下伊平君，他很有可能也不会信任我，”手捏紧衬衫的下摆，脊梁微微有些颤抖，中岛敦语气干涩的说道：“因为我也是拥有法外豁免权的‘合法杀人者’。”
“不哦，伊平君会接受你也说不定，”月见里春面带笑意，神色温和，“拥有裁决权利的人如果做不到绝对的公平，那么必然会对生命的轻重产生不平等的待遇，重视偏袒一方，就必然会牺牲损害另一方。”
“敦君，你有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和拯救他人的决心。”
月见里春看向紧张的白发少年，带着隐秘而温和的微笑：“那么你有为了偏爱重视的一方，去轻视甚至无视另一方生命的觉悟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