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日嫌疑人[刑侦]》追鹿

34、第 34 章

　　唐临川将上面那本粗制滥造的小画册拿开，露出了下面其他的东西。

　　无独有偶，全是类似的色.情出版物，或是一男一女搂抱着接吻，又或是穿着火辣的女人摆出撩人的姿势，眼中带着媚态，隔着层铜版纸看向书外的人。

　　周朋义随手翻了翻其中一本杂志，里面全是不堪入目的小黄.文。错别字扎堆出现，甚至还有的地方因为缺墨漏墨要么氤氲成一团，要么颜色浅得根本看不出来。

　　“我不停地撞击着我的女老板，她转头看着我，眼中......靠！”

　　他随口念了一句，通体恶寒：“这比扫.黄打非大队兄弟们搜出来的还离谱。文笔忒差！”

　　周朋义说完，就把那本印着大尺.度图片的小杂志丢回了柜子里，抬眼看向天花板。

　　唐临川本身不是异性恋，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好笑，随口道：“读得挺好，接着读啊。”

　　周朋义重重咳了一声，欲盖弥彰道：“你少开我玩笑，都收起来收起来，对查案子又没什么帮助。”

　　可唐临川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随便挑了几本外皮和装订线磨损严重的杂志出来，拿着物证袋包好装回了公文包里。

　　“唐队，有必要吗？”周朋义看着他的动作问道，“不就是些违规出版物，和案子没什么关系吧。”

　　“你不觉得这个数量太多了吗？”

　　唐临川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正常的青春期男生正是性朦胧时期，对这些冬休有兴趣也正常。但是买几本就算了，他买了一柜子，不会很奇怪吗？”

　　周朋义面上恍然：“也是，这一本杂志放在十多年前要五六块钱一本。这一柜子杂志加起来都有好几百块钱了，他这个家庭状况，估计都是自己不吃不喝用饭钱省下来买的。”

　　唐临川微微颔首，在常母端着水杯进屋时刚好将那几本杂志装好。

　　“阿姨，常老师真用功，”周朋义自觉接过话茬，继续做原先调解的工作，“刚才看了看着一书架的练习册，怪不得学校的老师同学们都喜欢他呢。”

　　常母和寻常母亲一样，都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儿子：“小德只喜欢学习，平时上学也没个朋友，看着孤孤单单的。我当时也让他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但是他说耽误自己读书，等考上大学再交朋友也行。”

　　唐临川轻咳一声：“常老师考上的是哪个大学？他没和大家说过。”

　　常母思索半晌，说了个师范学校的名字。

　　婉拒了被留下来吃完饭的好意，唐临川和周朋义从那间堪比危房的屋子里出来，终于呼吸到了外面清新的空气。

　　“闷死我了。”

　　周朋义用之前随手拿的广告单扇了扇风：“这老两口也是命苦，统共一个儿子，好不容易拉扯大了说没就没了。”

　　唐临川瞪了他一眼：“你小点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周朋义“啧”了一声：“这个常有德肯定有问题，我感觉我们现在就差这临门一脚了。”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今晚就在这儿住一晚上。”

　　唐临川正在回消息，说话也显得有一搭没一搭的：“我刚才查了下，村长家靠近镇上的那边有个招待所，可以去凑合一晚上。”

　　“我当然没问题，”周朋义凑了过来，“给谁发消息呢？你家小朋友？”

　　唐临川不动声色地摁熄了手机屏幕：“没，在说工作的事。”

　　他现在不太想和顾一说话，小孩发来的消息连看都没看。

　　自从上午在三中的毕业照里看见顾一的脸后，他就觉得心里堵了什么东西似的。

　　虽然这几次案件中，顾一都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是“同在三中”这件事却依旧成了横亘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顾一如果真的在三中读过书，那他会不会其实认识这些处于危险旋涡中的人？

　　他是不记得了，还是记得，但不想告诉自己呢？

　　唐临川不敢细想，只能径直越过了派出所，拜托隔壁省会警察局的朋友帮自己查一下顾一到底有没有问题。

　　他说不清心里对那少年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只是自私地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想太多，不过碰巧而已，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

　　“唐队？”

　　唐临川倏然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淡淡地应了一声：“既然要留一晚上，那就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去常有德读过的初中去看一眼。”

　　***

　　或许因为村长家和村委会办公的地方离隔壁省会很近，房屋倒是显得比一般住户更现代化些。

　　两人在一家憋仄的面馆里草草吃了碗面，便直接找上了村委会。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正是下班的时间。村委会主任刚把文件锁进柜子里，周朋义便敲开了门。

　　“两位警官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主任名叫赵学林，是个过早谢了顶的中年男人，看见警官证后倏然紧张了起来，“我们这儿小地方，应该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人吧？”

　　唐临川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他桌上摆着的书和水杯，重新落回他的脸上：“赵主任不用紧张，这次来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赵学林“哦”了一声：“您要打听的是......”

　　“常有德。”

　　周朋义配合着将常有德的照片往前推了下，让赵学林看清人长什么样子。

　　赵学林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恍然大悟：“这不是那个，那个常有德吗？我们村唯一一个考上镇里高中的学生，你们等一下。”

　　他说着便从办公室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拽着个人回来。

　　“这是我们村里初中的宋老师，之前教过常有德，”赵学林像要将一块烫手山芋丢出去一样，殷勤介绍着，“宋老师，你还记得那个从咱村考出去的高材生吧？这两位警官想了解了解和他有关的事，你们聊着，我先走了。”

　　他说完，忙不失迭地抓起放在桌上的包，从宋老师身边挤了过去，而后踩着楼梯“哐当哐当”地跑下了楼。

　　宋老师突然被人抓过来面对两个警察，局促和不安都写在了脸上。

　　“别紧张。”

　　唐临川觉得这主任的做法忒不地道，安抚道：“你是常有德的老师吗？”

　　那人点头，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踟蹰地看向面前的两人。

　　“你还记得这个学生吗？”唐临川道，“不要怕，我们就是聊聊天，你觉得这个学生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