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隆冬。
隆冬——所向无敌,洁白无暇。
伯爵携妻子出门,他骑一匹灰牝马,她骑黑马,身裹亮黑狐皮,足登光亮的高跟黑靴,鞋聚与马剌猩红。
新雪落在已落下的雪上,雪停之际,世界尽白。
“我真希望有个女儿,白得像雪。”伯爵说。
两人继续前行,看见雪地里一个洞,洞里满是血。
他说:“我真希望有个女儿,红得像血。”
接着两人继续前行,看见一只金织雀栖息在光秃树枝。
“我真希望有个女儿,金得像那鸟的羽毛。”
话才说完,女孩就站在路旁,白肤,红唇,金发,赤身裸体——她是他欲望的孩子,伯爵夫人恨她。
伯爵抱起女孩,让她坐在自己身前鞍上,但伯爵夫人只有一个念头:我该怎么摆脱她。
伯爵夫人把手套掉在雪地,叫女孩下马去捡,心想随即策马狂奔,把女孩丢在那里。
但伯爵说:“我再给你买新手套。”
话一出口,伯爵夫人肩上的狐皮应声飞起,包住女孩赤裸的身体。
然后伯爵夫人将钻石胸针抛进结冰的池塘:“下水去帮我捞回来。”她说,想借此让女孩溺毙。
但伯爵说:“她又不是鱼,天气这么冷怎能游泳”
这时伯爵夫人脚上的靴子一跃而落,套上女孩的腿。
现在伯爵夫人光裸如骨,女孩则身披毛皮脚穿长靴,伯爵为妻子感到难过。
而后他们遇上一丛满树盛开的玫瑰。“给我摘一朵。”伯爵夫人对女孩说。
“这我总不能拒绝你。”伯爵说。
于是女孩摘下一朵玫瑰,刺伤手指——流血,尖叫,倒地。
伯爵哭着下马,裤头的扣子像沼泽里的癞蛤蟆一样蹦落,他用罪恶沾染了死去女孩的身体。
伯爵夫人勒住踏步的马,眯起眼睛看他。不久他便完事了。
女孩开始融化,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只剩一根羽毛,可能是哪只鸟脱落的。
一摊血,像狐狸在雪地猎杀的痕迹。
以及她摘下的那朵玫瑰。
现在衣物又回到伯爵夫人身上,她修长的手轻抚毛皮。
伯爵拾起玫瑰,鞠个躬,递给妻子。
她手一碰到花就猛然缩回,任它落地。
“它咬了我。”她说。
故事说完了,恶魔的眼睛像兔子一样红润,红得像是刚刚调好的血红玛丽注满了如白骨般纯洁的浴缸。
那尖锐阴柔的声音带着伪装出来的孩子气粘腻地凑到她耳边,湿冷的吐息是久不见日光的腐霉之气,黛芙妮忍着喉咙口翻涌的恶心感,强装镇定。
要不要来猜个谜语呢。
恶魔的舌头像美杜莎的毒蛇信子调情般舔舐过她的眼角,她僵冷着一张脸,脑子却放空不合时宜地去想,她的眼泪会不会也是像鲜血一样腥甜了呢。
“谜面可要仔细听好呢,”恶魔嘴角伪善地勾起,眼睛里却无一丝笑意,这一刻黛芙妮才恍然发现,她好像离恶魔越来越近了。
“谜面就是,我为什么这么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