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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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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在海棠花还未眠的时候，她忽然从黑暗中醒来。
没有梦的一个晚上，仿佛是所以过往都被烧成了透明的翅膀。
但是窗外的一双眼睛瞬间让她吓出一身冷汗，没有失声尖叫都已经算是用尽她全身的力量。一只猫头鹰停在她房间窗外的树梢上冷眼看着她，仿佛是无情监督也仿佛是无声催促。
她明白了。
第二天早晨她起得格外的早，餐桌上还没有其他人，只有她，达西夫人，伊丽莎白。
她状似无物地坐下，在客套又疏远的打招呼之后。
他们两个安静地用餐。
“霍尔小姐，”
她听到伊丽莎白叫她，她脑袋在这短短的一刻里闪过了许多想法。
是她发现了她对达西的接近？还是她发现了她对彭伯里的默默监视？还是她发现了她对莉迪亚不着痕迹的针对？
“喝些糖水吧，据说对女孩子缓解疼痛会有帮助。”
她又一次抬眸，和伊丽莎白那双眼睛遥遥相对。
早晨寡淡的光线轻飘飘地掠过无人的厅堂，黛芙妮才发现，原来伊丽莎白那双锋利的眼睛也会有柔和的时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接过的杯子，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得体地道谢，也不记得那杯滚烫的红糖水的甜味。
黛芙妮只是在这一瞬间非常非常的难过。
她的脑海里一瞬间飘过了很多东西，有乔治安娜的微笑，有午后琴房里的阳光，有雷诺兹太太脸上和蔼的皱纹，有伊丽莎白充满智慧的神色，最后定格在达西先生那双如深邃海底的眼眸。
疲惫一下子冲垮了她习惯绷直的肩膀。
算了，就这样吧。
她主动向达西夫人请求帮忙筹划舞会。
“达西夫人，真的非常感谢你能邀请我来彭伯里这样美丽的庄园做客，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眼前的少女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感激的表情来，“如果可以的话，让我也在达西先生的生日宴会筹备中献点力吧！”
伊丽莎白隐隐有些意动，她其实也不敢确保能将这场宴会举办得十全十美，有一个贵族少女的好心帮助当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她作为女性的直觉告诉她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面前这个少女的表情实在是太真诚了，她的语言实在是太真挚了，几乎是容不得她去拒绝。
伊丽莎白是个很好的人。
但是也不得不说，她是个很失败的主母。
黛芙妮翻看着手中的账目和手本，她真的是佩服达西夫人至极。
首先不说其他的，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主动说来帮她筹备达西先生的生日会，甚至这份心血来潮里带着点计划好了的别有用意，再往深了说，她甚至觉得她的不怀好意已经表现得极其明显了。
结果达西夫人仅在短短两天的提防过后，马上就放下了对她的戒备，甚至将她看作是个好心的天使，连象征权力与地位的账本都随她查看。
至于账本，她不查看还好，这一查看就立刻让她明白了这个所谓的达西夫人大概是个什么水平。
果然能说出俏皮话的聪明终究还是敌不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狡诈。
摆在明面上的假账，佣人们直截了当的阳谋，伊丽莎白都毫不客气一个个上钩，任由各路牛鬼蛇神尽情地在达西家的宝库里捞金。黛芙妮想，如果仆人们继续像这样中饱私囊下去，达西夫人一定可以创造一个神话——达西家族的仆人比主人还富有的神话。
除此之外，伊丽莎白还极其地爱面子，等她知道了黛芙妮的能力后，她根本不愿意将黛芙妮辅助她的消息告诉精明的雷诺兹太太，而达西先生对于家里夫人的事务都是一贯不插手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她在这次宴会中可以用更多的小花招——比如以达西夫人的身份来邀请新任霍尔子爵，她亲爱的私生子哥哥。
从小到大，母亲教过她如何生活，父亲传授她如何生存，所以有些对于其他人而言非常繁复的事情在她眼里真的不算什么。
面面俱到，一丝不苟，有条不紊。
这就是一位合格主母的办事风格，雷诺兹太太有些满意地点点头。
太太的进步也太大了一点，雷诺兹太太有点纳闷的想，但是当她又回想起太太对于她的建议置之不理的固执模样后还是不愿意再自讨苦吃地继续深挖下去了。
达西家族只需要一个得体的主母就够了，雷诺兹太太这样想。
正经夫人面前都偷奸耍滑的仆人在井井有条地准备着宴会的要求，十余种厨房为舞会新研制出来的甜品散发着诱人的甜香，新换上的极具异域风情的昂贵东方挂饰，在缝隙里苟延残喘了多年的灰尘被瞬间铲除了生的可能，稍稍有些萎靡的鲜花伴饰都散发出焕然一新的生机，光洁透亮的大厅闪耀着达西家族的气派与底蕴，这样得体又雅致的彭伯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伊丽莎白忍不住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当她看见黛芙妮为她定制的洁白晚礼服的时刻，这种复杂的心情不可控制地攀到了高峰。
这条裙子比她婚礼上的那条婚纱都要美很多，她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依旧窈窕的身形，黛芙妮为她轻轻系上了背上那两根丝带。
“对不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突然听到极细微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像是梦中的呓语。
“祝你幸福。”
她回过头去，黛芙妮冲她笑，她却在一瞬间感觉眼前的这个姑娘在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