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之掠夺玫瑰》祝寄欢

18、第 18 章

　　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去看看她而已。

　　清澈的琴声带着点阴天的低吟。

　　他站在门口，听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

　　他对黛芙妮这段时间过分的冷淡了。

　　对于这种故意忽略他人好意的行为，高傲的达西过去从不会觉得这是个值得难为情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得承认，他的确觉得有些许的愧疚了，而且这种愧疚就像是他亲手种下的玫瑰藤蔓，带着小刺地一点一点爬到他的心尖上来。

　　今天只是以一个哥哥的身份来向妹妹道歉而已，达西告诉自己。

　　这一次，他选择了敲门。

　　小姑娘浸泡在温暖的阳光里背对着他，只是一个简单的背影都漂亮得惊人。

　　他期待看到她转过头来看他一眼，期待看到她金色的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期待她碧绿色的眼眸里出现纯粹的欢喜。

　　每个人敲门的声量与节奏是不一样的，比如乔治安娜，她敲门是轻盈地如同踏越山涧的小鹿；比如雷诺兹太太，她是恰到好处让人听清而又不显吵闹的礼貌；而现在，这个缓慢而坚定，干脆而利落的声音，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欲擒故纵，又到了她的拿手好戏。

　　他看到了小姑娘轻轻转动又立刻止住的小动作——带着些赌气的小女儿情态，一瞬间沉重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啼笑皆非打散。

　　还是个小姑娘呢，他凝着霜雪的眉眼一瞬间化作了三月的春涧。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表情的柔软，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愉悦的。

　　他大步走向前，带着那种再柔软的毛毯也无法掩盖的脚步声。

　　黛芙妮从他的脚步声中知道了他不错的心情，这给她恃宠而骄更加增添了底气。

　　坚决不会回头，她的眼睛里带着绿意的调皮，像刚刚萌发的枝桠在春风里轻轻摇曳。

　　达西先生不知道为什么，他和小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做一些幼稚的举动，这时常让他产生他还是个少年的错觉。

　　比如现在，他滚烫的胸膛贴近了小姑娘的瘦削的背脊，用双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这次没有被吓到，但是还是赌气地不肯理他，好让这个无聊的恶作剧者兴致缺缺。

　　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已经过于亲密过于暧昧，超过了一般兄妹的界限。

　　“别生气。”

　　达西这服软的话一出不仅惊到了黛芙妮，也让他自己吓了一跳。

　　傲慢如他，就连在小时候调皮惹父母生气的时候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别生气了，好吗？”

　　达西先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作识时务者为俊杰，服软的话只要让第一句出口，第二句就好像不算是什么难事了。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地对待黛芙妮。

　　但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从看到黛芙妮的第一眼的时候，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他会输的一塌涂地。

　　但现在他不再愿意去思考或者回忆那些让他困扰、让他恼怒的问题，他只想在此刻享受一下午后的阳光。

　　“达西先生，你真的很过分。”黛芙妮伸出双手将达西覆在她眼睛上的大手拉下，两双交握的手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的腰际。深情内敛的男子环抱着娇俏可爱的姑娘，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对他耍小脾气。

　　从远处看他们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

　　“你不遵守约定来陪我弹琴，你嫌我烦人把我赶到乔治安娜那里，就连我每天辛辛苦苦做的小蛋糕你也一口不吃——”

　　怀里的小姑娘像一只黄鹂鸟一般叽叽喳喳，而他过去最讨厌聒噪的女子。

　　但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他耳朵里灌满着小姑娘娇滴滴的抱怨，他的心里居然不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甜蜜与欢喜。

　　“我不会这么简单地就原谅你的，达西先生。”

　　眼前的少女精致的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像一只小狐狸，这份调皮的坏像一股清泉为她的美注入了与众不同的鲜活，让人越发移不开眼。

　　“那你打算怎么惩罚我？”

　　明明是在说暧昧不清的情话，但达西先生就是可以将各种若有若无的调情试探变出一种检察官巡视公务处判罪行一样的死板。

　　黛芙妮表情里面生动地流露出嫌弃的意味，直到她看到达西先生眼里暗戳戳的调侃，她才恼怒地撅起花瓣般的嘴唇，伸出两只手毫不客气的拽上达西先生的耳朵。

　　这只是一时冲动的行为——她的手刚碰上他的耳朵，立刻就后悔了。

　　她幼时也喜欢和父亲嬉戏打闹，一到让她恼羞成怒的时刻她便会狠狠地拉扯父亲的耳朵，而父亲则会配合地嗷嗷叫，完全没有一个贵族的优雅样儿。

　　但按照达西先生的骄傲劲，她猜他多半会生气。

　　急中生智。

　　必须得趁达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让他忘记生气，黛芙妮轻轻拽着他的耳朵，在达西惊讶的眼神里靠近了他。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像一朵云从他的侧脸飘过。

　　他瞬间恍惚了。

　　轻得像一阵风，他只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柔软靠近了他，又瞬间离开。

　　这是孩子一样表达好感的方式，达西强迫自己去回想小侄子糊他一脸口水的亲吻。

　　但是他也许骗得了自己，他骗不了自己的心跳。

　　他也曾年轻过，他也曾和其他姑娘激烈的拥吻过，但是就是这样纯情的一碰，让他的心迅速且剧烈的跳动起来，那种过快的频率给他一种病理性跳动的错觉。

　　“这样就够了。”

　　他眼前的小姑娘冲他坏坏地笑，他才发现他们靠的这样的近，近得她的呼吸都浅浅地打在他的脖颈上。

　　他们静静地对视，他从她绿色的温柔里看到了他蓝色的深邃。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都变得不再有意义，他失魂落魄地与她弹了一下午的琴，然后像一个幽魂一样飘回房间。

　　直到站在他浴室的镜子前，他才知道他的脸颊一直到脖子都红成了不像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