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分》自诩惊鸿

8、举报苏一暴力执法

　　原本扭曲的磁场在门开的那一刹骤然恢复，苏长里只感觉一阵阴风拂过，他整个人像是被从头到尾洗涤过一遍，眼神更加清明，似乎看见了隐藏更深的某些东西，原本消失在视线中的鬼也再次出现。

　　一双猩红的眼贴着苏长里的脸盯着他。

　　苏三：【艹！！】

　　“……你……”苏长里刚刚开口，那只死盯着苏长里的鬼抬手一巴掌向苏长里扇来。

　　耳边鬼掀起的阴风阵阵，苏长里立刻后退一步侧身一闪。

　　同时捏着小鬼的后颈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获得自由的一瞬便展开动作，一脚横踢过去。

　　黏湿的触感从腿上传来，刺激得苏长里头皮发麻。

　　“噗叽！”

　　苏长里的腿扫过恶鬼，生生将他的身体横劈开来，一张金光包裹着的符纸被苏长里的小腿带着勾出，牢牢黏在他腿上，恶鬼也渐渐显出身形，它的两半身体正在扭动着互相靠近，不一会儿就重新聚合了起来。

　　彼时苏长里才将那张符从自己腿上撕下。

　　——又是漱玉。

　　苏长里皱眉。

　　恶鬼从喉咙底含混不清地呼噜了几声，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苏长里，它浑身的骨骼都扭曲着，有些骨块不规则地从皮下突出，将黑色皱巴还淌着不明液体的皮肤顶得几乎透明。

　　小鬼突然被吓得一抖，嘴巴一瘪就要哭出来。

　　苏长里微微曲着膝，弓着身，一手将小鬼拎到地上，一手握拳摆在身前，警惕地盯着眼前这只恶鬼。

　　苏一：【别怕，他似乎本体鬼力不强，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力气对你施法了。】

　　漱玉那张符纸被勾出，恶鬼的气息萎靡了大半。

　　正说着，那只鬼突然冲了过来，苏长里只得后退，一直退到墙边，一股阴风刮飞了小鬼，自己则狠狠抱住苏长里的腰，力气大得惊人！

　　“咚！咚！咚！”

　　恶鬼不知怎的，没了鬼力，自己力气倒是大得惊人，苏长里被恶鬼死死钳制，被抱着往墙上撞了好几遭，每一下恶鬼都带着撞穿墙壁的架势，生生把苏长里后脑后背撞得几乎要脑出血、骨骼错位。

　　苏长里手里揪着漱玉那张符，余光瞥见那还有一丝金光连接着恶鬼身体，忍着身后的剧痛，将符拉开，正要掷向一旁的小鬼。

　　恶鬼却突然把头搁在苏长里肩膀上，一边咬着他的肩一边把他往肩上撞，结果猛地一下，恶鬼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头撞在了墙上，高凸的头骨一半都陷进了墙里。

　　苏长里立马趁着恶鬼松手之际往旁边翻身一滚，拉开距离。把瘫坐在地上的小鬼整个拎起放到一旁，胡乱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让他别哭了，手里三两下将符撕个粉碎。

　　恶鬼两手撑墙，正要把自己从里面拔出。

　　苏长里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只鬼，将小鬼往身后拨，一边拨一边同自己的人格讲话：

　　【好像发疯了。】

　　苏二：【明明把符取出来却还是紧揪着我们不放，是因为就我们是人类吗？】

　　苏三：【可能是。】

　　苏一：【是那符背后的主人要对付人。结果这鬼被控制太久，失了心智，符一摘就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循着先前的行动继续。】

　　苏长里：【我去试试能不能唤回他的意识。】

　　说着，苏长里上前几步，正在恶鬼身后，恶鬼一边把自己拔出来，一边又因为拔不出来而气恼，又砰砰顶着墙。

　　苏长里张开双臂，拥抱住了面目狰狞的恶鬼。

　　他在主动吸收怨气。

　　一般情况下，鬼一靠近苏长里的身体，身上的怨气就会自主地往苏长里身上飘，只是速度很慢；

　　而苏长里一般也不会自己主动去吸收怨气，怨气是鬼的实力来源之一，若是一下子被抽走所有，鬼体会受损不说，实力也会大跌，难以恢复，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苏长里也会疼痛难忍。

　　恶鬼身上的怨气宛如被打翻的墨水瓶，墨一般的怨气铺天盖地向苏长里压来。

　　恶鬼停下了动作，渐渐安静了下来，像是被安抚到。

　　苏长里却闷哼一声。

　　苏一急道：【能忍吗？不能忍换我来。】

　　苏长里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没事。】

　　其实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但现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苏一又道：【把身体控制权给我一下！】

　　苏长里又缓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转换着人格。

　　“你快去把冰柜打开！所有的冰柜！”苏一对着小鬼出声，不过由于他说话也得借着苏长里的嘴，这两句话说得极为急切且艰难。

　　小鬼似被吓到了，畏畏缩缩地从地上爬起，身子都还在颤抖，脸上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也听话地抖着小手挨个挨个打开冰柜，想要将里面的尸体露出来。

　　苏二：【苏长里再忍忍，让小鬼看看太平间有什么猫腻。实在不行让这些尸体分担一部分怨气。】

　　苏长里拿回了控制权，艰难点头，继续吸着怨气。

　　小鬼打开第一个柜子，空的。

　　第二个，还是空的，

　　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全是空的！

　　苏长里痛得整张脸都扭曲着，却还是看见了空空如也的冰柜。

　　迟疑片刻，苏长里手一挥，切断了恶鬼怨气与自己的联系，倒退几步，小鬼害怕他摔倒，立马飘过来，抵住他的后背。

　　苏长里脸色发白，那直直烙在灵魂上的疼痛像是生生将他的魂魄撕裂了一样。

　　【苏一，你来，探那个恶鬼的记忆，】苏长里轻道，声音都发着飘，

　　【看是不是有人用整个医院的鬼和尸体给这只鬼提升实力了，这么大的仪式，背后人应该会亲自出马。】

　　【好。】苏一应下。

　　苏长里闭了眼，再次睁眼时，那股神明气息陡然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压迫感和冷硬的神色。

　　是真的冷且僵硬，就像是被鬼上身的人一般，硬件和软件不匹配，导致表情都不协调。

　　抵着苏长里后背的小鬼猛地瑟瑟发抖，歪得不成样子的鼻子恍惚间嗅到了一丝除在场两鬼之外的鬼气。

　　苏一控制着身体站好，吸收怨气带来的疼痛只印在灵魂上，□□本身是没有多大感觉的。

　　苏一试着活动了一下关节，而后走向被吸走部分怨气而冷静了不少的恶鬼身边，伸出手按上转过身来的恶鬼眉心，将他往墙上摁。

　　苏长里：【你，你轻点。】
　　苏二：【……】

　　苏三：【举报苏一试图暴力执法。】

　　苏四：【＋1】
　　苏五：【＋1】
　　苏六：【＋1】
　　……
　　苏无数：【＋1……举报是不是没用？】

　　苏二三四五六……：【emmm……】

　　这边苏一已经动起手来了，单手拎着恶鬼的头。

　　“砰！”

　　恶鬼的头被深按进墙面，蛛网一般的裂痕从它脑后裂出，密密麻麻蜿蜒向四周。

　　“砰！”

　　头又被拎起，后脑勺已经稀碎，恶鬼面容扭曲，却动弹不得，被苏一摁着再次撞向墙壁。

　　“砰！”
　　“砰！”

　　接着又是几声让人牙根发酸的撞击声，而后在苏一坚持不懈的努力下，恶鬼的头成功和身体分离。

　　恶鬼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身体离了头，没被苏一制着，慢慢动了起来，一双细长扭曲的手摸索着找头。

　　苏长里：【……你给人家把头安回去。】

　　苏一：【看完记忆再还。】

　　另一边，小鬼早被吓得躲到了冰柜后面，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地探着头看情况，一见恶鬼的头被拔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因为没了头的恶鬼，也因为苏一。

　　人死后变成鬼，其实可以相当于演变成了另一个物种，尤其是他们这种阴间不收阳间不留的鬼。

　　它们会渐渐忘记自己生前的事，只有在特定时间或环境下才会记起一点，大多数时候，它们彼此之间才会更有归属感。

　　所以小鬼看见自己同类被拔头，当即吓瘫了。

　　没有头的恶鬼摸索着，又不敢靠近苏一，自己爬到了小鬼那边，小鬼吓得直缩，无头恶鬼便贴得更近，再缩，再近，还缩，还近，两鬼竟是就这么玩起来了。

　　苏一瞥了眼，见没什么大事，便捧起恶鬼的头，抵上它的额头，沉入它的识海。

　　很快，苏一听见了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