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九尾的祖宗我正在努力勾引菩萨》烦人的藤蔓

6、第 6 章

　　竖日，明清拖着板车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来到府衙前。

　　天气渐热，明清依旧是昨日那身孝服，干涸的血渍经过一夜已经变得乌黑。在众目睽睽之下，明清击起鸣冤鼓，修长的手指在光下更显苍白。少女相较昨晚，面容愈发憔悴，哀怨悲凉之感顿现。

　　她神色恍惚，击完鼓后强装镇定的跪在牌匾下，半点不在意片刻后将打在身上的杀威棒。

　　衙门被人打开，两个衙役从里头走出来，一声低喝：“何人击鼓？”明清闻言抬起一直低着的头，强忍悲伤：“民女有冤，求大人主持公道！”

　　先开口的衙役眉头一皱，昨日他和兄弟在衙门接待了李府的管家，知县大人……拿了好大一笔银子。

　　胡山走到明清面前，轻声告诫：“子郑，你还是回去罢。昨夜……衙门接待了贵客。”

　　站在胡山身旁的胡海恍若未闻，对着周围的百姓呵斥：“都散了！围在这里作甚！”不一会儿人就散尽了，只余三两个站在远处继续观望。胡海刚要转身，却眼尖的发现远处一个身影衣着打扮同李府昨夜的仆役十分相似。

　　他沉下脸，粗鲁的一把拎起跪着的明清，大声骂骂咧咧道：“什么阿猫阿狗，屁大点事都敢来击鼓，还不快滚！”说完却卸力，将明清轻轻推在地上。

　　胡山胡海兄弟二人早年同明清一家是邻居，相处也算融洽。后来兄弟二人父亲去世还是明父出钱帮忙安葬，明母也是时常上门宽慰二人的寡母。

　　二人虽铭记恩情，却是实在无力相助。总不能为了帮她而让自己深陷其中，只能在力所能及之处顺手拉一把。

　　因兄弟二人有意隐瞒，再加上知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杀威棒到底未出，穷乡僻壤将律令当做了儿戏。

　　在后山有一处荒地，专门用来安葬村中去世的百姓。明清一家早年定居于此，村正可怜明清，开族会后破例允了一块给明清。

　　胡氏两兄弟将两幅棺椁分别安葬，之后跟着明清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胡山一边撒着纸钱，一边担忧道：“子郑，你日后可有什么打算，可还有什么长辈亲眷可去投靠？”

　　明清麻木的流着眼泪，本以为昨夜已经流干了，可再见父母面容时，依旧控制不住的哭泣。

　　她哽咽着开口：“父亲早前有一位庶出妹妹，梳头当了女冠。联络不多，我去了信，还未有回应。”

　　胡山叹了口气，看了眼背对他的弟弟又道：“可需要我兄弟二人送你过去？你一个女子孤零零赶路，只怕不妥。”

　　明清擦干眼泪，双目红肿的让人可怜：“不必了，多谢你们，左右也不远，就在屏山。”

　　胡山闻言点点头，像是放下心，招呼着弟弟就要下山。胡海甩开哥哥的手，自顾自走到明清左侧：“天色渐晚了，下山去。”明清怔怔道：“我…我还想多呆一会儿。”“不行！”强硬的拒绝了明清，胡海拉起明清的手腕，像是提了个米袋子般轻松，三人由此下了山。

　　“李公子可是泾中的大人物，往后你离明清远些！”回到家后，胡山忍了一路的怒意爆发。他重重拍了下桌子，十分不满弟弟方才在山上的举动。

　　胡海停下擦靴子的手，抬起头看着胡山认真道：“哥，做人，得懂感恩！”胡山被他的话一噎，瞪了他一眼：“当初他家埋了咱爹，如今，咱埋了她爹妈，这恩已经抵了！”说完像是被弟弟气的狠了，他猛的推开门，气冲冲的离开了。屋内的胡海，看着撞在墙上来来回回摇晃的木门，吱呀吱呀的叫的人心烦。

　　明府，明清走到家门口，被放在门前的竹篮吸引了目光。她踱步过去，掀开篮上的补花布，篮子里是满满登登的鸡蛋，清洗的干干净净。她眸中飞快划过一丝不耐，又很快掩盖。远处的人只见明清蹲下身子，然后进了门。几息后，一位着灰衣的女子静悄悄来到门前。瞧见鸡蛋不见后，轻轻舒出一口气，又悄悄离开了。

　　明明是晚饭时分，明家两侧的居民家中竟丁点声响与烟火都不见，仿佛都是空宅，一如昨夜明母呼救那般寂静。

　　回到家中的明清，将鸡蛋一颗颗拿出来摆好。满满的两层，自明父死后就一直收到鸡蛋的明清随手拿起一颗鸡蛋。她的目光缓缓扫过柜子，轻声道：“烂东西。”

　　她生而知之，知晓自己并非明家亲子，是被拐来的。还价到三十两银子卖给了明家，这对夫妇带着她连夜离开了槐安，来到了泾中。在泾中呆了六年，坑蒙拐骗出了如今的家财。终于在踢了铁板之后狼狈来到了淄川，靠着伪装的皮子广结善缘，还同石家定了亲。

　　明氏夫妇让她不甚困扰，多年来的打骂折磨让她的耐心一丝丝告尽。石博喜欢她善良温婉的很，嫁过去稍加运作，便能掏空石家。有了后路，她正打算解决这对夫妻，正好又遇见了李矩这个疯子，伸出援手。本来还对他有了些许好感，多谢他解决了碍事的明氏夫妇。可李矩是个疯子啊，在泾中时她就知晓。这样的疯子性格那样偏激，必然不会放过她，倒不如把他杀了……

　　想到这，明清心中平复下来，面上却依旧带着杀意！

　　她并不在意如今被搞臭的名声，名声才值几个钱？换个地界换层皮照样生活。区区五百两，就想打发了她。至于亲生父母的下落，明清并不知晓，她也懒得知晓。不清楚为何，她对这世上大多数东西和人都感到厌烦，执着金银，也只是金银会让她的日子好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