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深处匿蝶舞》淼漪沄涵

12、第九章

　　雷声滑过天空，打亮了怒晴和左天权的脸庞，左天权将窗户合上走回画旁，伸手细细地抚摸。
　　“媚娘……，你的娘亲。”
　　怒晴眉头微微上挑，“左怒晴的娘亲？”
　　“用得着分的这么清楚吗？”左天权失笑，“不都一样吗，你现在就是怒晴，左家的小晴。”
　　“哼！”怒晴别过头，“区别可大了，我关心的只有那些给了我温暖的人，其他人与我无关。”
　　“那些人里面有我吗？”
　　怒晴单手支着头靠在椅背上，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你说呢，我来不是听你说废话的。”
　　“真冷淡啊，”左天权的目光跳回画上，眼底不自觉的放柔，“媚娘……是我的……妻”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的妻子是火雨冰。”
　　没有理会她的调侃，左天权依旧痴迷地看着画，“你知道碧柳山庄吗？”
　　“那个掌管柳城的天下第一大庄？”
　　碧柳山庄，天下第一大庄，世代经商，商号遍布全国各地，包笼了各个行业，衣食住行，声色场所都少不了，富可敌国，是全国的经济主脉，就连皇室也得让上三分。
　　“那你可知碧柳山庄从哪一代开始发达的？”
　　怒晴左手有规律地敲着茶几，回忆着脑中这两年所储存的资料，“碧柳山庄开始时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山庄，历史久久但也不是特别突出，不大福大贵到也平顺无波，从哪代开始的……，应该是从现任庄主的爷爷那一辈吧，经两代到现任庄主手上，碧柳山庄的规模可不只扩大了数百倍，现在就连三岁的孩子都知道，朝上左家，朝下柳家。”
　　“那你可知现任庄主是谁，下面育有几个孩子？”
　　“问这个做什么？”怒晴古怪地看来他一眼，但嘴上仍乖乖地做了回答，“柳一山，育有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的是下个月即将接任庄主之位的柳无求，而女孩是……”怒晴微顿，抬起头，眼底写满了错愕。
　　“是谁？”左天权轻声追问，仿若他们现在讨论的是今天的天气般随意。
　　屋内在这一刻静了下来，闪电划下，硬生生地撕裂天空，一次次地照亮屋内，也一次次打在怒晴心上。
　　良久，怒晴才开口，声音哑哑的，一字一字地慢慢吐出，“柳家的小公主，……柳媚娘，你的……妻？”
　　开……玩笑吧，碧柳山庄的小公主，父兄宠在怀中的宝贝，竟是……老狐狸的妻？
　　“很难以置信？”
　　嗯……“确实有点……，毕竟……”差的有点多，“性格上……”听说柳家的小公主豪爽大方，喜欢结交江湖上的奇人异士，那种任何事都表现在脸上的人和这个任何事都藏在心底的人……
　　屋内陷入静默中……
　　突然一阵巨响，照亮了屋内，让怒晴一愣，她迅速地跳下椅子打开窗户，映入眼中的是冲天的火光，深深映在怒晴眼中。
　　左天权站在怒晴身后，微微地眯起眼，自言自语道，“竟然这么快。”
　　怒晴回头，直视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出吗，还是不愿承认事实。”
　　“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你权势过大……难不成是因为你娶了柳媚娘……可是你不是已经……”朝上最有权势的左家和朝下最有钱的柳家，因为这个吗？威胁到皇权了吗？可是老狐狸已经离开柳媚娘了，那……为什么？
　　“看来你猜到了。”
　　“可是，这并不能证明什么啊，这并能说明你有反叛之心啊，再说你和柳家……。”
　　“不，这足够了，这只是个契机而已，他想除去我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为什么不带着她走，放弃这里的一切和她一起回到柳城也好，归隐山林也行，为什么你没有带她走？”
　　小女孩的瞳中带着疑惑仿佛与当年的那个少女重叠在一起，当时少女也是这样的，说，我们走吧，走的远远的，我们还有孩子三个人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任何人都找不到，过自己的生活……，可是那时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太年轻……
　　“那时的我太年轻，就算再怎么老成内敛，有太多的事看不透，放不下……”
　　无需再都说什么，怒晴的心情就如外面的乌云一样黑压压的一片，压得她喘不过气也逼出了她眼底积蓄的泪，“你抛下了她抑或是你休了她，然后你娶了火雨冰保住了你的权势……”被心爱的男人和最好的朋友背叛……
　　心爱的男人……是老狐狸，最好的朋友……是……火雨冰？
　　“我很后悔，那以后的每时每刻，如果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舍弃一切，只是一切都晚了。”
　　“她真是抑郁而终的？”那个女子那个这个身体原先主人的娘亲，只不过是那高高再上皇权的牺牲品而已，仅此而已。
　　“生下你后再回柳城的路上去世的，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这是我自作自受。”
　　“我不会原谅你们任何一个人。”那小城……
　　“嗯，”苦涩染满了他的瞳色，那是另一个她没见过的左天权，只有在左怒晴面前才会出现的左天权，“你是最有资格恨我的那一个，”看着她又言欲止的样子，左天权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小城是火家旁支的亲戚可以算是远亲，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从旁□□里接来的。”
　　这便是小城存在的理由吗，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左天权从衣内掏出一块玉佩，碧绿色的上好翡翠，上面龙飞凤舞的刻着一个大字——柳。
　　“这是当年媚娘留给你的，躲过这一劫后你拿着玉佩去运来客栈将玉佩给掌柜的看，他自然会带你去柳城。”
　　“那你们怎么办，左家一百来口人怎么办？”
　　“左家一百四十五条人命这其中包括了我和小城的，都是为了你而存在的，……为了让你活下去而存在……”一抹狠意从左天权眼底划过，“合欢，合欢！”
　　合欢推门进来，不顾怒晴的挣扎，一把将她抱在肩头，“老爷交给我吧，我一定将小晴安全带出去。”
　　被迫带出门的怒晴挣扎到无力也撼不动合欢，她看到左天权将画轻轻摘下放在怀中，脸上有平静，有释怀，有安心……
　　不顾一切怒晴问出心底的最后一个问题，左天权先是一愣，然后缓缓吐出一个词。
　　叛国……